萧与夕挑了挑眉,不甚在意道:“你知道是我又如何?”
梧帝一时失语。
他抬手指向萧与夕,气急道:“你你你,是皇后让你来救朕的吧!”
“你这般忤逆于朕,对得起皇后吗?”
萧与夕轻嗤一声:“呵,你也配提我阿姐?”
“想要人救你时,将我阿姐挂在嘴边,你一心出征、刚愎自用时,怎么不想想我阿姐?”
“我阿姐怀有身孕留在梧都,前朝章崧、丹阳王虎视眈眈,后宫莺莺燕燕没一个省心的。”
“你抛下她一个人,狂妄自大的以至于做了阶下囚,现在倒是想起她了!”
梧帝听闻此言,许是想到了萧妍的境况,眼底隐隐流露出几分愧疚之色。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到了桌边。
萧与夕懒得多说,跟杨盈去到了旁边的耳室。
宁远舟和梧帝开始谈话起来。
梧帝用他自己的花押,把宁远舟等人想要伪造雪冤诏的路堵死。
约莫一炷香之后。
谈话结束。
临走之前,宁远舟将柴明临终前,还放在怀中的大梧残旗,放到了梧帝面前。
梧帝心中一怔,拿起残旗的手有些颤抖。
使团一众人离开永安塔,回到了四夷馆,聚在一起再作商量。
任如意声称,除了永安塔,她清楚安都所有的牢狱结构。
宁远舟听到这话,也就此定下计划。
他们准备佯攻永安塔,让安国之人将梧帝押往其他地方。
与此同时,大家各自提出意见,模拟了三条撤离安都的路线。
这个就需要李同光,和他手下羽林卫的配合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萧与夕。
萧与夕扫视了一圈,默默坐直身子,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三张图纸:“明日,我去找他参谋一下。”
于十三拍了拍的钱昭的肩膀,故意大声叹了一口气:“唉,藏着吧,继续藏着吧!”
“谁能藏的过你啊!”
钱昭用胳膊肘抵了一下于十三的肋骨处,随后抬头看向萧与夕,出声询问道:“我听殿下说,你今日把圣上揍了?”
萧与夕点头应声:“嗯。”
钱昭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他眼中好似划过一抹笑意,稍纵即逝。
于十三:“虽然此举有些不妥,但是,我说实话,二小姐干得漂亮!”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各自散去了。
萧与夕和任如意没有睡意,两人相伴着在院中散步。
任如意:“过两日,他们佯攻永安塔时,我想去一趟金沙楼。”
萧与夕:“为何不趁早去?”
任如意:“宫中传来消息,安帝反应过来了,怀疑我还活着。”
“他给了邓恢十天时间,朱衣卫近日里在安都大肆巡查,我不想给媚娘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永安塔被攻,会吸引走朱衣卫的注意,我那时再去金沙楼,能安全一些。”
萧与夕想了想,低语道:“不太一样了。”
任如意:“什么?”
“没什么。”萧与夕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过两日我随你一同前去。”
任如意:“好。”
两人都不再说话。
萧与夕在心中暗暗思量着。
跟原剧情比起来,进度明显加快不少,有些事也变的不一样了。
是蝴蝶效应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之后要走的路,是否也能找到一个双全法?
次日,辰时。
萧与夕到达长庆侯马场时,远远便看到李同光站在那儿。
她翻身下马,缓步走了过去:“怎么来的这么早?”
李同光笑道:“昨日六道堂的人给我递了消息,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我当然得早早候着。”
他说着便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暖炉,递给萧与夕:“天气渐凉,你最是怕冷,我用内力一直温着,你暖暖手。”
萧与夕没有接。
她打量了一眼李同光,他肩头衣物微皱,隐隐染着清早晨雾的潮气。
李同光见此,动作自然的牵起萧与夕的左手,将暖炉塞进她手中,顺便握住了她的手。
萧与夕不动声色的抽手。
她左手捧着暖炉,右手从怀中取出三张图纸:“这是梧国使团的撤离路线,初拟了三条,你帮着参详一下。”
李同光接过图纸,他粗略看了一眼,再度抬眸看向萧与夕:“你为何见我时,总要换作玉公子的模样。”
萧与夕皱了皱眉:“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莫要扯开话题。”
李同光笑了笑,他将图纸合起来,一手拿着背在身后,随后上前一步,微微俯身逼近萧与夕。
他视线好似无意间扫过她的唇部,眼波流转之间,语气不明道:“你在怕我?”
萧与夕呼吸一窒。
她推了一把李同光,没好气道:“少学你师父那套。”
李同光眼中好似装着一汪三月春水,满载柔情,他放软了语调:“好好好,你说了算。”
他说罢,重新展开图纸。
李同光面色正经了些许,他指着图纸上的内容提出了意见,最终定下来一条最为稳妥的路线。
萧与夕接回图纸,按照李同光的说法,仔细的端详起来。
李同光注视着萧与夕的侧脸:“梧国使团离开安都之后,你会留下来吗?”
萧与夕动作一顿,转身看向他。
两人此时的距离极近,萧与夕转身之际,差点撞上了李同光的下颌。
李同光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边。
萧与夕有些不适应的后退一步,回答了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
李同光听闻此言,眼中的笑意逐渐褪去。
他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我知道,我从来都留不住你。”
“只是我已经想好了,最多不过两年,我大权在握之际,就同梧国定下止战之约,向梧国皇后求娶于你。”
“所以,这一次,你能不能与我同行?”
李同光说着,便朝萧与夕伸出一只手。
一如六年前的安都辞行,亦如数日前的昱州大营。
萧与夕心中莫名发闷。
她背过身去,长睫轻颤:“世事无常,变量太多了,我从不敢轻易许诺。”
“李同光,我现在回答不了你。”
“等你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再来问我吧!”
萧与夕说罢,迈步往前走去。
李同光抓住萧与夕的手腕,将她正面扯入自己怀中,双手缓缓收紧。
萧与夕手中的暖炉,紧贴在李同光的胸膛之上。
温热的暖炉好似发烫一般,灼烧的李同光心口发疼。
李同光低声耳语:“好,这是你我的约定,不是你的借口推辞,对不对?”
萧与夕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不料有一颤抖的女声突然响起:“你们……”
萧与夕推开李同光。
两人闻声望去。
只见初月傻傻的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一副“好似天塌了”的表情。
萧与夕轻声道:“瞧,你的事送上门来了,慢慢处理吧。”
李同光面色一黑。
他留意到初月受伤的眼神,追随着萧与夕的身影,忍不住腹诽:这好像不是他的事!
萧与夕驾马离开此地。
初月挪步到李同光面前,欲言又止:“我原以为,京中那些风言风语,都是对你的污蔑。”
“却不曾想,你当真……”
李同光声音微冷:“我如何,好像与县主无关吧?”
初月:“你喜欢他?”
李同光:“是。”
初月:“你那日说,他已有家室……”
李同光:“没错,是我。”
初月听到李同光痛快承认,可她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跟自己有好感的人是一对。
那她算什么?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初月不想再跟李同光多做争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