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再回到宅子里,又是深夜时分了。
刚进屋秋梦期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今晚见到娄曲可有什么发现?”
苏韵道:“至少确定了连环杀人案凶手不是娄曲,且和云雀案凶手为同一人,均未落网。不过目前我们需要搞清楚的是,孔兴贤如此积极地想要调查云雀案,到底是想掩盖连环杀人案找人顶包一事,还是他想保护背后的那名凶手。”
秋梦期闻言吓了一跳,“你居然怀疑姓孔的知道真凶还想利用职务便利掩藏真凶!”
“娄曲刚刚所描述的情况,有很多其实是我们在现场都很难发现的细节,卷宗上面更是没有记录,如果那人只是孔兴贤的门客,做这一切只为了把这个慌圆好,不能不说这个门客的心思过于缜密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人就是真凶,他才知道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机。”
秋梦期觉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说如果那人真的是凶手,孔兴贤为什么要把真凶带过来和娄曲会面,并告诉娄曲那么多的细节,这不是很冒险的一件事情吗?”guhu.org 完美小说网
“这个案子并非只有孔兴贤自己一人审完了就直接下判决,按照律例,一般的死刑案需要三审三决层层上报,更何况这个案子还有郡守大人和刺史大人参与堂审,岭南节度派人参加听审,稍微有一个细节说不过去,整个案子就得推到重来,不单是孔兴贤自己要遭大罪,甚至连甘德寿都要丢了乌纱帽,再冒险他都要走这一着棋子。”
“要真是这样,这个姓孔的真是罪该万死,那我们接下来要跟他直接对线了吗?”
苏韵摇了摇头,“先把王小宝叫来,搞清楚指派他们监视丽娘母子的那人是谁,有必要的话直接将其拿下,将来好指认孔兴贤。”
“这会儿三更半夜了,王小宝也只能明天再找了,先睡觉吧。”
如今确定案子确实有冤情,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可秋梦期却像是除了心中的大石头,一身轻松,困意也跟着一起来袭。
“你今天都睡了大半天了,现在就撑不住了?”
秋梦期嘿嘿两声,“睡觉这种事哪会嫌多,倒是你,这么费脑子,睡眠又不好,小心老得快。”
苏韵一听,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但想到如今事态还不明了,拧着她交代了几句,这才放人去睡觉。
……
次日早上,秋梦期刚到前堂,孔兴贤就一脸积极上前。
“大人,后日就是立冬的,往年秋决大典都是立冬举行,这事也得准备准备了。”
秋梦期掀了掀眼皮子:“此次要处决的人犯有几个?”
“一共五个,这些案件都是经由大理寺、刑部复审,再由皇帝陛下进行勾决,最后才做了处决判定,县衙门只需行刑即可。”孔兴贤神情和平日无二,像是在阐述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秋梦期想起昨夜苏韵的交代,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安排下去
即可,届时我去现场监斩。”
县令监斩秋决,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孔兴贤自是没有意见,躬身应下。
接着又道:“云雀一案,如今证据确凿,确实乃龟奴乔二所为,是否定罪结案?”
秋梦期点了点头:“既然凶手已经确定,按照以往进行结案,向上奏报复审——不过这等司法捕盗的琐事,丢给季呼做就行,不然要他这县尉来有何用。”
孔兴贤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秋梦期话头已经转到别处去,于是又咽下喉头的话,低头应了一声是。
“对了,乔二杀害云雀一案,既然结案,也要发出公示,以告慰民心。”
“是,大人。”
“行了,这几日一直忙着这个案子,我晚上都睡不好觉,回后堂补一下觉,前头你看着安排就是。”
孔兴贤神色舒缓,忙躬身退下。
秋梦期这才起身,拂袖入了后堂。
等她到的时候,王小宝早就被带到书房,苏韵正在问话,他老老实实回道:“当初小的和六子他们几个终日在街上讨饭混日子,久而久之也认识些大方的老爷,那位莫爷就是其中一个,他见我们兄弟几个机灵能干,时不时给我们安排点差事,兄弟几个虽然做的事上不了台面,但好歹没搞黄过老爷们的差事,那莫爷有事也爱找我们,从去年七月份就给我们安排了这么个差事,说那户人家的男人犯了事,让我们看着其妻女,不许她们与别人接近,不许她们去牢里探监,若是有人来租她们的房子就将人赶走,也不让她们逃出城去,反正就困着她们,说等到今年立冬,娄家的男人被处斩了哥几个的活儿就算是完成了。”
王小宝这么一说,秋苏二人就明白了,姓莫的男人其实就是为了监控母女二人以此要挟娄曲,让他在处斩之前闹不起任何风浪,如此一来连环杀人案就成为一个死案。
秋梦期气他不主动跟自己说这个事情,板着脸问道:“最近这几个月我们租了娄家的院子做作坊,那位莫爷为何没有怀疑?”
“莫爷去年下半年每个月还过来看一趟,后来说忙,今年一直都没来,都是小的主动去跟他汇报,他知道人被哥儿几个看得牢牢的也没怀疑什么,给了银子把我打发走,当时我就想着反正都快到立冬了,丽娘母女就在作坊里好好的哪儿也没去,等着收了莫爷后面几个月的银子大家都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而且我也跟丽娘道过歉了。”王小宝委屈地道。
“你还委屈上了,你是没脑子吗,这种事情一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王小宝耷拉着眼神,低声嘟囔:“咱也没杀人放火,就骚扰一下,我们都没跟她们母女二人动过手。”
“你还想动手?”
苏韵听了忙劝阻道:“小宝他们几个自幼无人管教,跟你以前不过是半斤八两,以后好好管教就是。”
秋梦期知道她说的是以前她当小太妹的日子,想顶嘴,但有外人在,她只能噤声。
王小宝不敢反驳,问道:“苏姑娘,这莫爷是犯了
什么事吗?”
苏韵想了想,把连环杀人案的案情跟他说了一遍,最后道:“娄曲是替人顶罪,如今又出了个同样的案子,以前那个凶手又出来兴风作浪了,我们抓住凶手,就必须先推翻先前的连环杀人案,娄曲的家人也要保护起来。”
王小宝脑子转得快,瞬间就想通了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如今居然还成了帮凶,赶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大人,苏姑娘,小人几个实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个样子,否则也不会接了这趟差事,莫爷说案子都判下来了就等着问斩,小人当真以为那娄曲就是杀人凶手,这才对他的妻儿没有什么好脸色。”
“起来吧,不知者不罪,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要多个心眼,也要及时跟你家大人说。”
“是,小人下次不敢再瞒着大人。”
秋梦期没好气地瞪着他道:“罚你两个月俸禄长长记性。”
王小宝破涕为笑,“还以为大人要打小人板子,只是罚俸禄倒是便宜小人了。”
“原来是嫌罚轻了啊。”
王小宝赶紧讨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两个月的月钱已经是要了小人半条命了。”
“油嘴滑舌。”
苏韵看着王小宝这般滑头的姿态,突然问道:“小宝,这封乐城的人,你是不是看谁都眼熟?”
王小宝想了想:“小的其实也就这点本事,只要见过两次面的都会稍微眼熟,三次面就忘不了,但要是长得特别的只见一面就很难忘掉,不说别的,就咱们这西城菜式哪个摊位卖什么家里有几口人小的都能如数家珍。”
苏韵突然心一跳,连腰都微微坐直了,问道:“那你可见过封乐城有哪个男人二十三岁上下,五尺六身高,一副病恹恹面无血色的样子?”
王小宝笑了:“病秧子……面无血色,这种人最好认,小人还真见过几个。”
秋苏二人顿时一个激灵,“哪几个?”
“咱封乐百姓靠近海边风吹日晒的,多数都是晒得黑红黑红,这种人最打眼,只一面就再也忘不掉。”
秋梦期有些着急:“卖什么关子,是谁你倒说是谁啊!”
王小宝吓得赶紧道:“城东张老汉的儿子张洪才……呃……还有……还有上田村常年体弱多病的刘四風雨文学小时候下河游泳被大鱼咬了命根子,之后就一副太监的模样——还有——”
“还有谁?”秋梦期紧紧地盯着他。
一旁的苏韵则提笔,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一记下。
王小宝只觉得今天的大人脾气格外暴躁,只得绞尽脑汁想着,道:“还有……天然居的幕后老板孔征——还有——”
怦怦——
苏韵心跳有些快,问道:“你是说封乐县县丞孔兴贤的大儿子孔征?”
“是的,这孔征小人只是无意中见过一面,那人几乎从不露面,少有人见到。”
如此巧合!
苏韵压着心中的激动,却
并未打断他的思路道:“还有谁?”
“?[(”
苏韵眉眼舒展,这才追问细节:“孔县丞家中可有从良的女子,比如说孔兴贤本人或者其他叔伯兄弟是否曾经纳娶过红尘女子为妻妾的?”
王小宝瞪大眼睛:“苏姑娘真是神了,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道,咱本地人都未必听说,要不是哥几个经常混迹各种地方,不然哪能听过这种事情。”
苏韵笑道:“小宝,你拿个凳子坐下来,好好跟我讲讲刚刚你报的这六人,他们家中的事情,包括亲朋好友后宅人员等等,把所有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她这一笑,秋梦期心里就有底了,也差点被那一抹笑颜给迷花了眼,“小宝,你好好说,要是苏姑娘听得满意了,你那两个月的月钱我就不扣了。”
王小宝大喜,忙道:“只要姑娘爱听,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当晚,西城区孔宅。
孔征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孔兴贤,脸上透露着不耐烦。
“孽障,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呵,父亲?早在我母亲去世那日,我便没了父亲。”孔征一脸的嘲讽。
“你——都这么多年了,你却还耿耿于怀,人都死了,难道还不能解你心头之恨吗?”
“若是能解,就不叫心头恨了,更何况那个贱人的儿子如今就冠冕堂皇地坐在家中,坐享孔家荣耀,而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子,却躲在这暗无天日的房子里,人不人鬼不鬼。”
“那是你自己不争气——”孔兴贤低吼道,“你要是真争气,你也考个童生考个秀才,也跟他一样能讨得老太太的喜欢,可你一样都做不到,是你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怪得了谁?”
“就是怪她,怪那个贱人,是她把我弄成个样子,是你把她弄进门,你娇宠她,任由她一手把控整个后宅,把自己亲生儿子的一生都葬送进去,啊——都怪她,贱人——贱人——”孔征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忍不住嘶吼起来。
孔兴贤看着眼前这个癫狂的儿子,痛苦地闭上眼睛。
“人已经被你杀死了,我念你这些年的遭遇,没有声张也没有计较,后来你再杀那四人,我冒着抄家革职的风险帮你掩盖过去,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不求你和你弟弟那样上进,可你不该去惹那姓秋,还偏偏在秋决大典来临之际再犯下命案,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毁了我,毁了整个孔家!”
“呵,这个时候还不忘拿我跟那个贱人的儿子作比较,再上进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婊/子生的种,你这些年遮遮掩掩的,敢娶回来却不敢让人知道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是个婊/子生的——”
“你——”
孔兴贤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一巴掌就往孔征的脸上招呼过去。
孔征没有闪开,结结实实地挨上一巴掌,倔强地看着他,眼里粹着寒光
孔兴贤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和亡妻有七八分影子的儿子,终于还是收起了再次扬起的手掌,颓然道:“这次云雀的案子,我已经帮你擦好屁股了,这段日子你就别再露面,没事别再干这种蠢事,否则下一次我可保不住你了!”
孔征冷笑:“不露面怎么行,我还要亲眼看看那位刚正廉洁的秋大人是如何亲自下令斩杀一个无辜之人的场面呢!”
不仅如此,等秋植斩了娄曲和龟奴乔二,他要再杀两三个妓子,再弄一个妓子连环杀人案,要让那个姓秋知道自己判错了案子,让他看看自己爱民如此断案如□□声是怎么一步步坠入污泥的。
他要让那姓秋的身败名裂!
看着孔征脸上扭曲的笑,孔兴贤纵是心狠手辣,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喝道:“你别想着再给我招惹什么麻烦,否则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孔征心中冷哼,却难得没有激怒孔兴贤,道:“父亲既然已经扫好尾巴,怎的还如此小心翼翼,莫不是小小一个秋植就已经让您到了惊弓之鸟的地步。”
孔兴贤一听这话,心中立马不喜,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了,也不愿再这个鬼地方多待,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
九月二十五,立冬。
秋风萧瑟,平日里热闹欢腾的街道因为今日的特殊日子变得沉静了许多,百姓聚集法场,等待今年的秋决大典的开始。
为达到震慑和教化目的,刑场和往常一样,设置于东市的菜市口。
囚犯穿着布满鲜红斑迹的污垢衣裳被押送而来,被迫跪下一字排开,头低垂,麻木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刽子手们全副武装排列在两旁,他们手持锋利的刀具,威风凛凛,仿佛对死亡已经司空见惯。
县衙门四名朝廷命官鱼贯而入进入刑场,走上监斩台,走在前头的是一道高挑的身影,她身穿一袭红色官服,目光如电,一派威严气派。
秋梦期走上刑台,目光环顾着四周,眼神扫过右侧身形消瘦的男子,并不做停留,随即走向高台位置坐定。
其他几位分立两旁。
刑房主事将手中的册子翻开,开始宣读死刑犯的罪状和刑罚。
待他念完,又看了一眼边上的日晷,上前躬身道:“太爷,午时三刻时辰快到了。”
秋梦期的目光也锁在日晷上,点了点头:“嗯,还差半刻钟,稍安勿躁,且耐心等等。”
县丞孔兴贤僵直着身子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似乎提着一口气。
其他人面色如常,不时看着日晷,等待时辰到来。
而那些即将被行刑的犯人,在这一刻却最为难熬,有人双目泪光闪烁充满绝望,有人低声哭泣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更有人在这时候还哭嚎着冤枉。
短短的半刻钟里,台上的氛围仿佛凝固了一半。
可台下人头攒动,几个不安分的身影,穿梭其中。
王小宝跟在苏韵身边,隐藏在人群中,凑近她的耳
边道:“姑娘,
临床位置那儿,坐在边上的,正是孔征。”
苏韵抬眼微微朝西面扫过去,在经过窗口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淬毒的眸子,她不动声色,目光一刻也不停留,一直往右过去,最后定在顺义茶楼旁边的布庄子,扯开了一个笑容,冲着一旁的春桃道:“小燕儿在那边,我们快去找她玩。”
仿佛只是出来看热闹平常家少女。
就在这时,刑房主事上前请示:“大人,午时三刻已到,可以行刑了。”
秋梦期这才清了清嗓子,拿起桌面签筒里的令签,准备朝前边抛出去。
孔兴贤卢顺义等人眼角的笑纹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扯开。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道纤细却有力的声音:“冤枉啊——犯人有冤,请刀下留人——”
众人赶紧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妇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儿扒开人群朝刑台方向跑来,口中不停喊冤,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百姓纷纷给她让开一条路。
秋梦期拿着亡命牌的手顿时一紧,立刻又收了回来。
孔卢二人见状,脸色皆是一变。
而顺义茶楼上的孔征,原本得意的眼神因为这一变故而悄然褪去,剩下的只有阴森的冷意。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这时候扰乱法场!”秋梦期面容一肃,大声喝道。
孔兴贤忙道:“大人,如今已经午时三刻,还是赶紧行刑,误了时辰,咱可担待不起啊——”
“这不是有人喊冤吗?”
“大人,这些犯人既已认罪,就再无冤枉可能,临刑喊冤,分明就是想苟延残喘冀逃法典,万万不可开此先例。”卢顺义也赶忙上前劝道。
“那不行,这案子虽不是我审的,可这亡命牌却是我发下去的,若是真是冤案,这笔糊涂账就得记在我头上,如此一来我岂不成了糊涂官了吗!”
说话间,丽娘母女已经被前头的衙役给迎上台来。
孔兴贤恨不得将前头的这几名衙役给千刀万剐,可一眼过去,全都是生面孔,根本就不是以前他熟悉的那些人,想到王家事件后的那场大换血,不禁心中忿恨。
而秋梦期这边已经发话:“你是什么人,为何人喊的冤?”
丽娘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道:“民妇娄张氏丽娘,是娄曲的妻子,我夫君是被人胁迫顶罪,但他没有杀人,他是冤枉的,请县令大人为民妇做主。”
此话一出,孔兴贤步子一个踉跄,他心里把莫大骂了一万遍,干什么吃的居然看不住个妇道人家,让人给跑到这儿告状来了。
但此时说什么都没用,只得急急上前劝阻,“大人,这些死刑案件都是三审三绝,经由大理寺刑部复核,又经陛下亲手勾决,绝不可能出错,还请大人不要听信这妇人谗言误了时辰误了大事,应即刻行刑,以明正典!”
丽娘毫无怯意,转身怒视孔兴贤,道:“孔县丞,去年这个案子就是你负责的,就是你让我夫君顶的罪,民妇今日为夫申冤,要告的人就是你!”
说着,一旁的女儿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口中喊着要爹爹,听着让人无不动容。
而整个刑场也因这一变故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秋梦期脸一沉,道:“孔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此乃刁民诬告,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人家点名道姓说是你干的,好歹也得给个交代吧。”
“大人,此案已是铁案,我没什么好交代的!”
“即是秋后处斩,为的就是能有更多的时间复核清冤,既然有人喊冤,岂能敷衍了事。”
孔兴贤大急,“大人,此举有违法典程序,万万不可啊——”
“这有何不可,只要这个案子没有差错,自然也就查不出什么东西,何必担心再审,如今当着满大街的百姓,我若是敷衍了事,那就是官官相护。”
“来人,将所有犯人都押回去,收监重审!”
“这母女二人,带到衙门,即刻升堂!”
秋梦期下了命令后不再多看孔卢二人一眼,起身离场。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见前头的人转道县衙门,于是也一窝蜂地又簇拥前往县衙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