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郑州,新野县城。
一处当铺,坐落在了四通八达的北城街道上。
此为一处白莲教的据点,被锦衣卫(洪武十三年还叫亲军都尉府,十五年改组,为了方便提前使用)发觉后便早已低调监控起来。
斜对街的茶馆内,富态的掌柜一如既往的拨弄着算盘,盘点着为数不多的账目。
不大间的茶馆。
按理说,一个掌柜一个跑堂足矣。
而这间不算大,且生意并不兴旺的茶馆内却分明用着两个年轻力壮的跑堂。
也就是在城北。
普通百姓走卒贩夫不注意这个,否则早就传开非议了。
当然,在穷酸扎堆的县城北城区开上一间当铺。
白莲教这据点也选的堪称一言难尽。
身形矫健的跑堂,今日再次随意地掸了掸茶馆内桌椅上的浮灰,便和同行打扫的另一名跑堂一同凑到了柜台跟前,日复一日的发着近似的牢骚。
“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每天驻守在这破茶馆里盯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左右不过是处理了几个白莲教的喽啰,灭了口,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相伴的另一名跑堂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安啦。”
“咱俩连个小旗都算不上,这些苦差事本来就逃不掉。”
“有位百户大人与我们一同。”
“你就偷着乐吧。”
面对两个下属的调侃,胖掌柜连头也未抬的继续算账。
盯梢三年,能攀谈八卦的只有彼此,就算是再等级森严的上下级也混到臭味相投的地步了。
直到第八遍的账目算完,胖掌柜才百无聊赖的将账目合上。
接茬道:“一天天翻来覆去就这些车轱辘话,无不无聊?”
两个跑堂闻言对视一眼。
嘻嘻一笑,再次问出了他俩已经追问了三年的问题:“掌柜的,要不你就和我俩说实话吧,您是不是得罪人了?”
“好好的应天府百户不做,非来新野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盯梢。”
胖掌柜一时没有接话。
两个跑堂也见怪不怪。
这个问题在过去的三年里面,他们几乎是追问,掌柜的守口如瓶守了三年,从未搭理。
原以为今日也是一样。
却不曾想,胖掌柜看了眼对面的白莲据点,竟破天荒地开口道:“咱们这些干脏活的,哪有不得罪人的?”
“不过我来新野县城,倒当真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发配了。”
“而是……”
“而是什么?”
两个跑堂眼里满是吃到大瓜和八卦的兴奋。
然而,胖掌柜张了张嘴,斟酌着用词,思衬了许久,最终才说到:“当然是为了接应。”
“接应谁?”
“咱们的同僚。”
“同僚?”
“咱们盯的是白莲教的梢,咱们锦衣卫在白莲教里有暗子?”
“大人您怎么不早说啊?”
两个锦衣卫反应迅速,很快便推导出来事情的真相。
“早说又能如何?”
“按兵不动是千户大人的命令。”
“目的是为了借助此次的田亩清丈,诱引白莲教现身,一举歼之。”
“这样的事,是你们两个小旗都不算的锦衣卫能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