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刚正不阿的名声在外,就连京城中的人也略有耳闻。
正因为如此,如果能在张昭面前博个好形象,皇上视察时问起能替自己说几句好话,那不比自己辩解得天花乱坠更强。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张昭大人不说假话。
赵虎的事正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看到心神不宁的赵虎,吴存当季拍了拍胸脯,“赵兄尽管放心,有我周家在,十个张昭也不放在眼里。”
得了他的应诺,赵虎面上狂喜,“此话当真?”
“当然,我周霸道说话向来算数。”
“那我就先谢过霸道兄了。”赵虎奸笑着做了一个长揖。
紧接着贼兮兮的凑到吴存耳边,“霸道兄不是一直想要十里村那座矿山吗,等事成之后,我就把它给你。”
吴存面上一喜,“好说好说。”随即意味深长道:“不过你也知道,疏通关系需要不少钱财,你看……”
“懂!”赵虎一拍桌案站起身,“要多少有多少,霸道兄只管张口便是。”
九水县如今今非昔比,这赵虎还能如此大手笔,看来还有不少隐藏资产。
而吴存如此试探,就是想让他到时候全都吐出来。
他上前拍了拍赵虎的肩,“那就好,你回去吧,等我的吩咐便是。”
王剑回来时刚好碰到乐呵呵出门去的赵虎,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他很讨厌这种仗着家里有点权势就为非作歹的家伙。
但一想到吴存近日的所作所为,他也就释然了,或许他真的等到了。
或许要不了几日,像赵虎这样的恶霸也会被打掉,但也不一定,他只需要静静等待即可。
王剑想到这,上前一步,而后推门走了进去。
“周少,您找我。”
吴存放下茶盏抬起头,“王剑,以后在县衙还是按照规矩唤我大人,你是正经的衙役,对外要自称属下,可明白?”
先前他谋划还没这么深,所以可以随意称呼。
可如今他既然要当好这个县令,官威自然要立起来。
周少周少的,若是让上头的官员听见,还以为这县衙是他吴存开的。
吴存愿意守规矩,王剑求之不得,连忙拱手答,“是,大人。”
吴存正色道:“有一件事,让别人去办我都不放心,还得你亲自走一趟。”
“大人请说。”
“陈文望近期可能会亲自前往南阳郡,你亲自带几个人在暗中护送,务必保证他安全见到知府张昭。”
陈文望与赵虎的矛盾王剑也知道,想到方才一脸轻松的赵虎,他满心疑惑。
吴存既然要帮赵虎,又为什么要保护陈文望的安全?
难道他都想起来了?
他的表情被吴存尽收眼底,他斜睨着王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时间紧急你只管照做就是,我自由安排。”
他要做一出大戏,现在还不适合让更多人知道。
“是,属下一定竭力保护陈文望的安危。”王剑一拱手,刚要退下。
“另外。”吴存又开了口。
“如果我猜得没错,张昭会随陈文望来九水县视察,如果他真的动身,你一定要尽快让我知晓。”
五日过后,县衙外的鸣冤鼓时隔三年后终于再次被敲响,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
更让人感到惊奇的是,敲响鸣冤鼓的竟然是九水县有名的恶霸赵虎。
百姓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他照顾就是个坏事做尽的,这是要状告什么人?”
“坏事做尽又如何?赵虎跟周县令走得近,当然可以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哎,看来是有人要遭殃咯。”
而在人群中,站着一个身穿深色长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听到老百姓对这位县令的评价,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庄严威武的大堂之上,吴存第一次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帽,端座于上方。
王剑和李师分立两旁。
吴存用眼神询问王剑,得到他的点头之后,不着痕迹地看向围观的人群中。
他料的没错,那人果然来了。
正式升堂。
吴存一拍金堂木,肃然开口,“赵虎,你清晨敲响鸣冤鼓,是要状告何人?”
赵虎肥硕的身躯扑通跪在地上,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回大人,草民要状告榆林巷的书生陈文望。”
“他前七日前假借写文章的名义来到草民府上,对草民的小妾何芳菲见色起意,不但将其奸污,还趁机盗走了草民家里祖传的宝贝。”
“哦?”吴存眉梢一挑,“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芳菲不堪受辱,已经在家里寻死觅活好几次,这才无法到堂上来作证。”
“如此看来,这陈文望当真是可恶。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书。”
围观的百姓一听这话就知道完了,吴存肯定又要跟以前一样,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别人身上,真正的坏蛋赵虎反而落个清白无辜。
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愤地盯着堂下的赵虎。
那中年人利眼微眯,心里已经将周源的名字放入明日的奏折。
吴存沉思良久才道:“既然如此,来人……”
赵虎面上一喜,看来此事就要了了,自己也不用担心知府大人会来调查。
这一切都是吴存给他支的招,先行反咬一口状告陈文望,这样一来,陈文旺所写的檄文就成了恼羞成怒,恶意报复。
而他这边会尽快将陈文望定罪打入大狱,到时候即便知府大人亲自来了,也拿已经被流放的人毫无办法。
“把陈文望带上来!”
“啥?!”赵虎顿时瞪大了三角眼。
不是直接抓人定罪吗,带人来堂上做什么?
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构陷,一旦对质漏洞百出。
赵虎顿时慌了神,“不是,大人,草民有人证物证,根本不需要陈文望上来狡辩。”
啪!
一声惊堂木炸响,赵虎被吓得浑身一颤,满心疑惑地去看吴存,想给他个暗示。
一抬头,却对上吴存冷冽的眼神,满身威严不容置喙。
“赵虎,你口口声声说陈文望奸污小妾,偷盗财物,本官只是唤他来对质一番,你慌什么?”
“我……”赵虎实在不明白吴存这是玩得哪一出。
呆愣间,陈文望一袭布衣,身姿挺拔地走进大堂。
“草民陈文望,参见大人。”
说完一掀衣袍,直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