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顾茵和武青意几次接触, 即便是吃了鹿血的情况下,他都表现的克己守礼。
顾茵虽不至于真的以为他有什么暗病,但潜意识里就已经觉得他并不重欲。
新婚之夜过后, 才知道她是想岔了。
他不是不重欲,他是真的能忍!
浅尝辄止的初次过后, 顾茵身上有些疼, 但也不算特别难受, 躺过一阵后撑起身子准备去洗漱。
武青意急促的呼吸缓了过来,见她起身,他也跟着坐了起来。
看顾茵要下床,他便又把她抱起。
顾茵只来得及随手抄起一件中衣,披在身上,就已经被他抱去了净房。
新房的院子在主院的另一边,是之前一家子未使用过的一个院子。
经过几个月的修葺, 又换上了崭新的家具, 这院子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而且动工之前, 武青意还把图纸给顾茵看了, 让她提出了许多自己的想法。
像这净房,顾茵就特地提了要求, 希望它和主卧相通,这样洗漱之后就不用再穿戴整齐,直接回卧房就成。
没成想,这样的设计却方便了此时武青意赤着身子抱她去洗漱。
好在净房里只点了一盏的油灯,比儿臂粗的喜烛照着内室昏暗不少,也总算没有那么臊人。
顾茵让武青意把自己放下,然后就不再拿眼瞧他,自顾自把中衣整理好。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胡乱拿起的上衣并不是自己的, 而是武青意的,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下摆盖在了大腿上。
不过那中衣本就是他洗漱过后新换上的,后头没穿一会儿就直接脱下了,倒并未沾染上汗味和其他奇怪的味道。
热水是之前灶房烧好的,两人洞房之前就提了过来。
天气炎热,那几桶热水放到眼下,就变成了温水。
顾茵察觉他灼人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耳际发热,也不敢瞧他,只拨弄着温水道:“也幸好过来的早,这水都还热着,我直接洗就成。”
她的意思就很明显,自己这就能洗了,并不用再另外准备什么
,武青意可以回屋去了。
却没想到,武青意的眼神黯了黯,走到她身边,欺身过来,高大的身影覆下一片浓重的黑影。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嗓音低哑得像孕着一团火,“怪为夫结束得太早了?”
顾茵忙用双手抵在他胸膛之上,垂下眼睛道:“我就是随口一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武青意却不听她的,又“自责”道:“那日求亲之时,夫人曾说怀疑我是不是有暗病。想来我今日的表现,还未打消夫人的疑虑。”
“我真没有……”顾茵慌张地垂下眼,不经意间却又看到……闹得满脸红晕,不知道该看哪处才好。
最后这场洗漱自然不是顾茵一个人完成的,浴桶内水波翻腾,她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的同时攀附着身前的浮木,连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的都不知道。
再睁眼,顾茵就已经回到了床榻之上,外头天光大亮。
宋石榴已经领着丫鬟守在门前了,听到响动就立刻捧着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顾茵身上不着寸缕,但帷帐还放着,就也不担心让人看了笑话。
她让宋石榴将衣裙拿近,伸出胳膊去接。
宋石榴算是在她身边长大的,看她一条隔壁自然不算什么,只是这次她却一把将顾茵的胳膊拉住了,心疼道:“夫人胳膊上怎么这么多红点?这蚊子也忒猖狂了!”
她手劲儿没比王氏小多少,顾茵挣扎了一下,宋石榴松了手劲儿,她才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
听到外头宋石榴已经在叮嘱丫鬟夜间得多用香茅熏几遍屋子驱蚊,顾茵只能快手快脚地把衣服穿好,遮盖掉身上那些比手臂上还多的、惹人注意的红点。
后头穿好中衣,她下床穿外裙梳头。
比顾茵设想的好的是,武青意虽然闹得厉害,但好在还是很有分寸——她脖颈处还是白白净净,没有一点儿痕迹的,不至于说着大热天的,她还得穿个高领衫子遮挡。
新媳妇婚后第一套的衣裙还是以正红色为主,再梳一个顾茵平常梳的双股飞仙
髻,簪几支小金钗,便算是收拾妥当了。
宋石榴见了,忍不住就在旁边嘟囔道:“奇了怪了,这衣裙我看着也没比夫人从前穿的好看,发髻和首饰也和从前差不多,但是夫人怎么比之前还好看?”
顾茵好笑地转头,软绵绵地瞪她一眼,宋石榴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就感觉自己骨头都酥了一酥。
她糊里糊涂地想,大概是夫人比较适合正红色吧!
后头武青意便打完了拳,回到了屋里。
顾茵再去瞪他,可比瞪宋石榴的时候没好气儿的多了——同样是一整夜没怎么合眼,她起身后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这人倒好,竟还有力气早起打拳,实在太不公平!
武青意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笑道:“进来时就听石榴夸夫人,夫人今日确实比平时还好瞧!”
宋石榴年纪小,任事不懂,他能不知道她哪里不同了吗?
偏说这促狭话,顾茵耳根子发烫,佯装拿起梳妆台上的脂粉盒子要扔他。
武青意连忙摆手告饶,表示自己不再胡吣了,又自己拿了衣物去净房洗漱。
等他也更完衣,两人便该去给王氏和武重敬茶了。
在屋里时顾茵只觉得乏力,走出了屋子,她才知道自己双腿打摆子,晃得厉害。
“夫人小心。”武青意贴心地伸手扶住了她。
顾茵羞恼地掐了他的掌心,他微微蹙眉,只做不觉,就还是素日里端方持重的模样。
不过他一直微微翘起的唇角,还是出卖了他这日比平时都欣喜餍足的内心。
两人慢腾腾地到了主院,王氏和武重都已经把朝食吃过了。
这自然算是他们来晚了。
不过王氏和武重自然不讲究那些,看到顾茵进来时歪在武青意身侧,王氏就心疼道:“我的儿,这天这么热,在屋里歇着多好,还来敬啥茶?”
顾茵进了屋就不让武青意扶了,轻声道:“本就是该给您和爹敬茶的,娘不说我来得晚就好。”
王氏是没喝过媳妇茶的,毕竟当年那种环境,简陋婚礼的隔天,武重和武青意父子二人就上战场去了,家里就剩婆媳俩,哪还
有心思搞那些礼数?
所以王氏闻言就笑得越发高兴了,笑得眉眼弯弯地道:“你这孩子,都累成这样了还知道孝顺我和你爹。”
说完这话,顾茵的脸又红起来了,王氏又立刻描补道:“我是说昨儿个办婚礼,你戴着那么重的珠冠,肯定累坏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不过还在屋里也没有其他外人,顾茵就低低地应了一声。
说完话,丫鬟就进屋送来了茶水和锦缎蒲团。
顾茵跪下的时候,不出意外又打了下摆子,还好武青意时刻注意着她,伸手扶住她地后腰,才让她稳稳当当地跪了下去。
时下新媳妇敬茶的时候,公婆总会提点忠告两句,让新婚的小夫妻俩好好相处。
这一步骤当然在英国公府也是被省略的,王氏并不担心他们相处不好——旁的先不说,光是大儿子不错眼地看着她家大丫,眼神里透出来的那个黏糊劲儿,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喝完了媳妇茶,王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了出去,之后王氏也不留顾茵在屋里用饭,让她快歇着去。
顾茵赧然地小声道:“其实也并不怎么累的。”
又听王氏压着嗓子,忧心忡忡地提道:“他可是告了好几日的假呢。”
这话昨天顾茵听过了,当时没回过味儿来,又听一遭,就明白了。
但明白顶什么用呢?总不能强行让告了假的新婚夫君赶出府去吧?
顾茵苦笑着出了主院,再回他们现在住着的院子,两人随便用了一点朝食,武青意让人都下去,摸着鼻子道:“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想着平时陪你的时间不多,又不是那等色中饿鬼,告假也不是为那个……”
说着他走到顾茵身边,抬她的腿放到炕上,蹲在地上,捏着两个沙包大的拳头轻轻为她捶腿。
顾茵也不是真的同他生气,看他蹲在自己脚边捶腿,乖觉得像条大狗狗似的,也就越发不去计较作夜他的荒唐无度了。
却听他顿了顿又裹挟着笑意,接着道:“不全是为了那个,只要还是想陪陪你。”
听得歪在炕上的顾茵忍不
住轻啐了他一口。
后头这腿捶着捶着,就变成了捏腿,捏着捏着呢,他又道:“这衬裙碍事,我给夫人好好按按,疏通筋络,一会儿就能好受不少。”
他的神色太过正经严肃了,和医馆里济世为怀的大夫差不离。
顾茵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大掌已经伸到了衬裙里头,先从脚跟起,捏住她发酸的经络细细揉捏按压,掌心的温度炽热又似带着电流,酥酥麻麻的,一路向上……
混沌之中,顾茵余光看着外头还大亮的天色,只能把嘤咛声死死堵在唇边。
就这样的人,她之前还以为他清心寡欲,实在是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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