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凄厉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很让人揪心，无法去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才能如此撕心裂肺。
沈望舒不断的听到春姨和方砚白在跟她说些什么，但是显然并没有什么用，蒋琬吟还是一直摔东西，在嘶吼。
“夫人，你快停下来，那是你儿子，是阿砚啊。”
方砚白低沉着声音说了一句什么，春姨的声音压低了，沈望舒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凑上去，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想上去帮忙，方砚白那么在乎自己的母亲，看到她这样，定然是很难受的，可是，沈望舒克制了自己想要过去的冲动，她也同样明白方砚白的心理，他是不想让她跟着去的，否则也不会在离开的时候，按着她的肩膀跟她说，“在这里等我。”
隔壁的房间闹了很久，人才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变成了小声的抽泣，呜呜咽咽的，跟猫儿似的在抓挠着人的心。
沈望舒心里很难受，焦灼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等着方砚白回来。
他有些疲惫，脸上还带着伤，一条细细长长的在眼睛边，一看便知道那是用指甲抓出来的，血已经干涸了，在他白净的脸上更莫名的像是带了些许的野性。
方砚白眼中的那种沉重的情绪，落在她的脸上的时候又成了温柔，方砚白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沈望舒。guhu.org 完美小说网
“你受伤了？”沈望舒跑过去，看着方砚白脸上的伤，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尽管方砚白从来不喊疼，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疼不疼。”
“这点小伤，没什么的，不疼。”方砚白握着沈望舒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凉意蹙了蹙眉头，“怎么手这么冷？穿太少了？”
“没有。”
“是不是吓到你了？”方砚白垂下眸子，嘴角的笑有些沉重，“我妈妈她晚上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认不出你了吗？”很难想象，蒋琬吟那么温柔的女人，竟然会对自己的儿子动手，那种撕心裂肺的失态的声音竟然是从她的口中发出的。
“认不出来，那个时候，在她的眼里，每个人都像是坏人。所以她很害怕，对所有的人都很抗拒。可是等她清醒了之后，看到我身上的伤，又会很后悔。我能理解她，她是个好母亲，从来都不是故意的要伤害任何人。”
方砚白总是很冷静，轻描淡写的就把他母亲过去这些年糟糕的情况给概括了，只是，真的这么轻松吗？
方砚白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得了这种病了，如果时不时的发作，小小年纪的孩子，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疯狂，甚至对自己动手的画面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心态呢？
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充满无助？
哪怕是现在的她一个大人，都会因为看到这样的事情而觉得心慌，更何况是一个孩子面对自己的母亲。
“她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医生说，让她在安静的没有人打扰的环境里好好休养，有助于她病情的恢复。我想把她接过来跟我一起住，可是她离不开这里。她见到人多，对陌生的世界都会感到害怕。所以，我们的婚礼，她没有能够来参加我们。”
“以后一定会好的。”沈望舒忍不住去心疼，方砚白越是表现的平静，她就越是难受，现在她渐渐的理解，为什么方砚白在面对那些事情的时候，都能够这么沉稳冷静了，他从小都是在充满变数和挑战的情况下生存的啊。
“小舒，别这样看着我，永远都别可怜我，我没有那么可怜，虽然母亲病着，可是她清醒的时候对我很好，她是个好母亲。她让我有一个家。”
“我没有。”
“你看起来像是马上要哭出声的表情。”方砚白怜爱的俯下身子，在沈望舒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喜欢你心疼我，可是，不想让你哭，为了我哭也不行。小舒，为我笑一笑吧，因为我是幸运的，有你，有母亲在，我是个幸运的人。”
沈望舒看着方砚白的笑容，心里难受的很，脑子一热，便踮起脚尖，对方砚白亲了上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行为，是因为怜悯吗？是心疼给方砚白罩上了一层滤镜，让她产生了这样的冲动，因此此刻，她好像也没有办法为方砚白再做点什么。
方砚白也愣了一下，不过他大概是明白了沈望舒的意思，难得的，沈望舒能够这么主动的亲近他，方砚白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搂住了沈望舒的腰，享受着她带给他的平和和甜蜜。
沈望舒被亲的七荤八素的，每次的较量到最后似乎都会变得有点失控，方砚白太如狼似虎了，把她抵在墙边，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其实，方砚白的心里，也是同样的感觉到慌乱的吧，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这么的强烈的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抚慰呢。
哪怕方砚白表现的再平静，只要靠的足够近，总是能够感觉到他的情绪的波动的，沈望舒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方砚白的背部，就像是他从前安抚她的时候一样。
方砚白的眼中，透出了一丝温柔的光。
沈望舒表现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乖巧，也更加迷人，方砚白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不过他知道沈望舒的心里还没能接受那一步，所以也就适可而止，不想破坏这么温馨的时候，在他的心里，沈望舒的心要比自己的欲望重要许多。
晚间，沈望舒是陪着方砚白一块儿睡的，她心疼方砚白，总是有点睡不着，而方砚白大概是累了，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方砚白靠在她的怀里，跟个小孩子一样，沈望舒望着他，在他的身上轻轻的拍着，女孩子大概很容易散发母性光辉，尤其是对一个知己无法拒绝的男人。
“方砚白，乖。”
沈望舒轻轻的笑着，凑过去，在方砚白的脸色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