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回去刘家村认连恩么?
黄薇捏着手绢玩嚎啕大哭的手都跟着一顿,声音中也不可避免地停了一下。
要不是旁边小姑子和自家爷们儿、小叔子、妯娌们惊天动地的嚎哭让她迅速回了神儿,满心惊喜的她都悬乎破涕为笑了去。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话说这两年她们两口子和小姑子戴卫娟可是正经没少打边鼓、配合着老太太演戏啥的。
老太太那眼泪都恨不得淌了两大缸,做梦都惦记着回刘家村去认孙子,结果大伯子都跟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似的。说啥也是不肯让步,这老太太前脚咽气儿,后脚他这又吐口了?
虽说这孩子死了才来奶,这爱来的属实有点迟。
但黄薇是半点不介意,但凡能看着刘淑珍和白静憋屈窝火,就是等到满头白发她也照样乐呵!
哈哈,没了白家做依仗,失了老爷们儿的心。再来个对她满满都是恨意,注定要接手她家里所有一切的前妻之子。黄薇不用想,就能知道白静会有多么的伤心愤怒。被夺了儿子后,刘淑珍会有多憋屈绝望。
至于大伯子所顾虑的武将军会给刘淑珍两口子撑腰,不敢以势压人这些。
在黄薇看来却是没有半点儿问题的。
毕竟陈世美的儿子么,骨子里都得透着那么几分的嫌贫爱富来。
只要稍稍利诱八成都得屁颠颠扑上来,哪儿还用得着啥以势压人呢?
但凡连恩自己乐意,别说是吴将军,就是主席同志也不好过多干涉人家家务事对不对!
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白静甚至也辣手绝了丈夫戴卫国的生育能力。光从这一点上来看,就知道她有多排斥丈夫跟别人生的孩子。
尤其连恩的存在就是在红果果地提醒白静,她当初是打了怎样个以爱为名的幌子。愣是拆散了刘淑珍和戴卫国的婚姻,才把这个白眼狼属性的男人给抢到了手。
若不是……
若不是现在爸爸和大哥都被抓了起来,老二白轩又向来是个纨绔扶不上墙的。她还得靠着这头白眼狼才能撑起团长夫人荣光的话,白静早就利利索索两个大巴掌扇过去,管死老婆子是不是瞑目呢!丫想把刘淑珍生的小白眼狼接到我跟前来,将来继承这家里的一切,跟你说特么的做梦都甭想这美事儿!
可现在,形势比人强。
掉毛凤凰不如鸡的她,就是心里恨到滴血也得死死忍着。
不然这个时候跟难得情感超越了理智、权欲的戴卫国对上,那结果绝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原本,不管是戴卫娟、戴卫民还是戴卫家,对于戴卫国这个大哥心里都是有些怨念的。
老太太向来身体不错,也就是这二年跟大哥俩一直别着这个劲儿。才心里发愁想得多,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出了心脏病。可看着大哥这么伤心愧疚的样子,戴卫家却动了动嘴始终没说出一字半句的埋怨来。只想着这个家里连最后的一丝牵挂都没有了,以后,这些个势力又自私的亲人们,他们两口子还是少来往吧!
戴卫民和戴卫娟那从来就是依附着戴卫国而生的藤蔓,以往老太太这个大靠山在,他们都不敢太造次。现在靠山都轰然倒塌了,他们还哪儿敢支毛炸刺儿?
不怕白静那女人借题发挥,直接把他们都给弄回乡下种地去啊!
却不知这会儿戴卫国满心都是愧疚后悔,只想着快,快,尽快把老妈的遗体送回刘家村戴家坟茔地跟他爸合葬。再把连恩给认回来,让他给他奶披麻戴孝,也算是了却了老太太生前的愿望。
老人去世,当儿子的要扶灵回乡安葬老妈什么的,这请假理由送上来,权威如武老也不好直接一个驳回给打了。
毕竟人戴卫国入伍这些年,就从未以私人原因请过假。
反倒是加班加点,一心扑在公事上。这些年攒起来的探亲假,直接都能连着休息半年不费劲儿。
这么个虽然私德不修,在公务上却无可挑剔的人,又有着安葬亡母这样的强大理由。
武立国无奈,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刘家村。想跟自家那蠢女婿打个招呼,看能不能把连恩弄到他跟前儿呆上俩月。反正这会儿也差不多要暑假了,在哪儿不是待着?
嘿嘿,眼瞅着扬汤止不了沸,咱还可以釜底抽薪对不对!
甭管那姓戴的打了啥主意,让他扑个空就对了。
也是该着老爷子点儿低,正巧着这会儿淑珍和连恩在刘守仁的大队长办公室里面。
老式的电话么,听筒漏音都挺严重,声音大些的话那简直都跟开了免提没二样。
武立国性子急又素来的大嗓门,操起电话怎么来怎么去的一阵嗙嗙过后。等反应过来的刘守仁再去按话筒什么的,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所有的通话内容,都被淑珍和连恩给听了个齐齐全全。
刘守仁头皮发麻,满满忐忑地看着连恩。小妹好容易过上现在这幸福生活,要真是毁在他一通电话里,他可就是百死也难赎其罪了。
那诚惶诚恐的样子逗得淑珍和连恩齐齐一笑,连恩更是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接过了电话:“武爷爷您好,我是连恩,谢谢您为我考虑的一切。不过不必了,因为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然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回的话,那我宁愿宜早不宜迟。要来的话,就让他们来好了。不彻底死了那份心,他们也就总学不会放弃、总认不清事实。
还不如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情说清楚。
我啊,已经有了个绝世好爸爸,才不干那丢了西瓜捡芝麻的蠢事呢!任他说出大天来,我也姓连,叫连恩。是良种培育与优化专家连山和刘淑珍的大儿子,也只是他们的大儿子。”
连恩好一番的侃侃而谈,不止电话那边的武立国,就是电话这边的刘守仁也满满惊呆好么?
愣模愣眼了好半晌,才傻呆呆地问了句:“连恩他,他,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