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位于运河之岸,人来人往,乃是交通枢纽,故热闹繁华,甚至不在京师之下。
荆州城的青楼乃是一绝,号称天下绝色尽在荆州,李慕禅看到易晓茹的小纸条,马上断定是真的。
对于好色之辈而言,荆州城就是圣地,不能不去,不能不留。
李慕禅来到荆州城后,很快买了一座院子,在这里买一座院子,然后隐居于此,确实是一大享受,李慕禅暗自赞叹,可惜自己身负重任,不能如闲云野鹤一般,否则真想留在这里。
荆州城乃是水城,城中河道纵横,清晨时分,薄薄的晨雾笼罩在河上,周围宅院披着一层薄雾,若隐若现,整座荆州城身处宁静之中。
正清街的河边,一个灰袍中年人正负手缓步而行,沿着河边溜达,他相貌清癯,颌下清髯飘飘,有仙风道骨之气。
腰间悬一长剑像是摆设,看他的样子文文弱弱,不像是会武功的,而且姿态步伐都没有一点儿武林中人的模样,所以武者们会下意识的忽略,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这正是改变了样子的李慕禅。
他买的院子位于河边,每天清晨时分,他会起来沿着河边溜达,看似在散布,其实在以虚空之眼观察这荆州城。
荆州城繁华热闹,而且藏龙卧虎,看来抱着自己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小数,而且有不少的武林顶尖高手。
不仅是荆州城里的富贵人家,就是荆州城河里的花船,也是藏龙卧虎,有不少的顶尖高手存在,甚至还是船娘。
荆州的船娘也是一绝,歌舞茶艺。俱是远超常人。与大花船上的名妓们又不同,别有一股小家碧玉的味道,有的喜欢如玫瑰般灿烂的名妓。有的喜欢这些小家碧玉,如良家妇女一般。
李慕禅发现,这些船娘里藏着不少的高手。不由暗自感叹,又是好奇,她们既是身怀绝技,为何还要做这般营生,以色侍人,卖笑娱人?
想必是有什么隐秘,李慕禅不想探明白,这些隐秘往往都牵涉甚大,一旦深陷其中。会弄得不死不休,平白惹麻烦。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整个荆州城,他如今的强横精神。可以把整座荆州城尽罩其中。仔细的观察。
可惜他不知道范平野的相貌,所以找不到。他在等易晓茹,想必易晓茹会过来帮自己。
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易晓茹,李慕禅已经有几分依赖了,没有她的耳目,自己纵使武功盖世也没用,没施展之处。
不过,他也在考一考易晓茹,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如今的自己可是大换了样子,即使是熟悉之人也认不出。
――――
“李兄,好悠闲呐!”忽然一声娇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李慕禅呵呵笑起来,负着手转身,一身劲装,刚健婀娜,一副侠女模样的易晓茹正俏生生站在身边。
她一袭墨绿劲装,将婀娜的身材尽显,她身材本就饱满诱人,这般一穿,更增了几分性感。
李慕禅一怔,装作茫然模样,抱拳施礼:“这位姑娘是与晚生说话?”
易晓茹哼一声,白他一眼:“行啦,别装模作样的!”
李慕禅笑道:“姑娘此话怎讲?晚生实在不明白!”
“你是讨打是不是?!”易晓茹没好气的道:“你这扮相不错,确实能瞒得过一般人!”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却瞒不过易姑娘你,怎么回事?”
“这你就甭管了!”易晓茹得意的道。
两人越来越熟悉,每见一次面,都觉得熟悉一次,她感觉与他好像认识了好多年,是老朋友了。
李慕禅笑道:“我知道了,你一定在我身上动了手脚,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吧!”易晓茹哼一声,不置可否。
李慕禅歪头看看她,笑道:“应该不是……,那是怎么回事?”
“不告诉你!”易晓茹得意的道。
李慕禅笑了笑,应该是某一门秘术吧,不过能知道自己的位置倒是一个麻烦,自己行事可不都光明正大。
“怎么,不自在了?”易晓茹冰雪聪明,李慕禅虽不动声色,她也猜得到。
李慕禅笑道:“确实有些不自在。”
易晓茹道:“放心吧,我只能在十里之内感应到你!”
李慕禅眉头一挑,笑道:“看来是秘术喽,不怕是万圣宗,绝学无穷!……那家伙还在城里吧?”
“嗯,正不亦乐乎呢!”易晓茹点点头。
李慕禅道:“我有一个主意,你帮忙参考一下。”
“说来听听。”易晓茹不客气的道。
李慕禅道:“我想扮做与他争风吃醋的,把他收拾了!”
易晓茹沉吟一下,蹙眉道:“那你能经得起查探?”
李慕禅笑了笑:“我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应付一下足够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易晓茹点点头:“不过你真要住在这里?……哼,你们男人都一个样!”
李慕禅笑道:“你想多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易晓茹冷笑道:“是不是这里的美人如云,很养眼呐?”
李慕禅笑眯眯的点点头:“确实如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说是不是?”
“哼,行啊,你住吧,呆一辈子吧!”易晓茹冷笑。
李慕禅道:“我解决了范氏兄弟,还要再住一阵子再离开,装作是被他们的身份吓住了逃难,钻进深山老林,谁能查到我身上?”
“……主意确实不错。”易晓茹无奈的点点头。
――――
百花船是荆州城里最大的一条花船,船上能搭乘上百人,无异于一座青楼,百花船的名气远超出荆州城,有不少的达官贵人都是慕名而来。
每到傍晚时分,百花船靠岸。到了掌灯时分。则开始离岸在河里游荡,到时候船里灯火通明,丝竹声与歌声袅袅飘出。人们远远的都能看到,感叹不已,恨不得自己身在船上。
不过百花船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船票要一百两银子,即使在繁华如锦的荆州城,一户寻常人家一年的花费不过二十几两,光是上船就要五六年的花费,寻常人家根本想都不敢想。
这天傍晚时分,李慕禅化身的中年人飘然而来,将一张百两银票交给船夫,然后踏上了百花船。
百花船一共两层,高有两三丈。近处看颇有巍峨之感,夜色虽没上涌,船上已经灯火通明。
他踏上大船之后马上有一位风韵十足的半老徐娘迎上来。一袭素雅的罗衫。看着体态风流,却没有烟尘之色。
“欢迎欢迎!”她未语先笑。轻抿嘴,酒窝浅浅,嫣然笑容如花儿盛开。
李慕禅微笑道:“徐妈妈,打扰了。”
“爷真是客气呢。”徐妈妈嫣然笑道,夹着淡淡幽香过来,福了一福,微笑道:“还没请教爷的尊姓大名。”
李慕禅微笑道:“在下何足道。”
他想起了在后世看过的一部武侠小说,自觉自己如今的风采也有昆仑三圣何足道的感觉,觉得很好玩。
“何爷,请入座歇一歇。”徐妈妈笑道,转身袅袅在前头引路,来到船的大厅里,顿时眼前一阔,竟然有豁然开朗之感。
大厅里很安静,悠悠的筝声让人们静下心来,一边欣赏着琴声,一边吃着瓜果与点心,还有的交头接耳闲聊。
李慕禅扫了一眼大厅里,正中央是一片空地,然后以此为圆,摆了近四十桌子,配一张太师椅,很是舒服。
此时大厅里已经坐了二十几个人,个个精气神饱满,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各有不俗的气度。
李慕禅一进来,他们扫一眼之后,又各自闲聊,或者低头想自己的事,没理会他。
李慕禅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中央坐着的中年汉子。
――――
这中年汉子约有四十多岁,看着相貌平平,放在人堆里很难注意,不过他一双眼睛很亮,看人似乎要把人看透。
他此时正静静坐在椅子里,微眯着眼睛,似乎在享受琴声,对于李慕禅的注视毫不在意。
这就是那个范平野!
李慕禅压下心中的杀意,面带微笑扫一眼众人,然后挑了一个与范平野相邻的位置坐下了,也欣赏起了琴声。
随着时间流逝,又进来十来个人,都是富贵中人,听其口音也不是荆州城的人,是来自全地的富商。
他们三三两两找地方坐下,多数是结伴而来,外地之人多数结伴,否则容易吃亏。
李慕禅悠然自得的吃着瓜果,漫不经心的扫一眼右边的范平野,想着找什么由头激怒他。
大厅里的灯笼又点上了一批,很快徐妈妈进来,拍拍玉掌,嫣然笑道:“各位大爷,咱们开船啦!”
众人精神一振,一旦开船,就是节目的开始。
大船轻轻晃了晃,然后人们感觉到移动,离开了河岸,开始在河里游荡。
徐妈妈拍一下巴掌,娇声唤道:“姑娘们,开始啦!”
丝竹声响起,随即一群婀娜女子从侧门袅袅进入大厅,来到中央,开始曼妙起舞。
又一群女子身着罗衫袅袅过来,各自来到一张桌子旁站好,替诸人斟酒,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火热。
李慕禅身边的少女约摸十六七岁,骨肉匀称,清纯秀美,放到外面也是一上品美人儿,但在这里仅是端茶斟酒的。
李慕禅打量她一眼,微笑道:“姑娘芳名?”
“小女子秀秀。”少女身穿墨绿罗衫,有些羞涩的道。
李慕禅点点头:“秀秀多大了?”
“十八了。”秀秀低声道。
李慕禅笑道:“正是好时候呢,来,帮我斟上酒吧。”
秀秀有些手忙脚乱,忙执壶替他满上,双手端起来送到他嘴边,李慕禅也不客气,伸嘴轻轻啜一口。
恰在此时,又一群少女端着盘子上来,在每一桌旁放了两碟小菜,一双银箸,还有一小坛酒。
秀秀又拿起银箸,替李慕禅夹了小菜,送到他嘴边。
李慕禅张嘴吃下了,暗自微笑,这一百两银子没白花,这般美人儿如此细致的伺候,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
秀秀她们穿得很保守,不露一点儿肉,中央曼妙舞蹈的十几个女子却是若隐若现,穿着肚兜亵裤,外面罩一层粉红薄纱,在伸腿扭腰之际,荡人心魄。
李慕禅不为所动,笑眯眯的与秀秀说话,一边施展他心通,暗自摇头叹息,这秀秀也是苦命人,父母突遭横祸得病而死,她一下成了孤女,而且为了替父母安葬,又没有钱财,于是把自己卖入了百花船,银子给父母买了棺材。
这是她头一次出来帮忙,伺候客人,李慕禅能明显感觉出来青涩,虽说经过了严格训练,一般人看不出来。
李慕禅一边跟她闲聊,打消她的紧张,一边打量着四周,这百花船还真不简单,不仅女子个个是美人儿,还有几位是高手,身怀绝技。
那位徐妈妈就是一位顶尖的高手,敛息之术极妙,一般人无法察觉,不过可惜遇上李慕禅。
李慕禅又扫一眼船头站着的两个老者,看上去老态龙钟,却也是顶尖的高手,凭这船上护位力量,即使一般的门派也抵不上。
李慕禅招招手,徐妈妈袅袅过来,微笑道:“何爷有何吩咐?”
李慕禅指一下秀秀,笑道:“徐妈妈,我想把秀秀带回家,徐妈妈开个价吧!”
“这个……”徐妈妈顿时露出为难神情:“何爷,小丫头笨手笨脚的,买回去做甚?”
李慕禅笑道:“我刚买了宅子,还没有下人,秀秀挺对我心思,手脚不够灵巧,但胜在淳朴。”
徐妈妈温婉的笑道:“何爷,要不您再看看?……这丫头性子执拗,我就怕何爷会后悔。”
李慕禅笑道:“就她了罢,徐妈妈舍不得?”
“唉……,要说我还真是舍不得,小丫头是个孝女。”徐妈妈叹口气,摇头道:“可惜时命不济,这样吧,我看何爷也是好人,就一千两吧。”
秀秀在一旁瞪大眼睛,李慕禅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剩下的徐妈妈帮我办了吧。”
“何爷真是痛快!”徐妈妈赞叹一声,她原本以为李慕禅会讨价还价,没想到这么痛快。
她把银票收好,袅袅去了,俄尔又回来,递给李慕禅一张契约,却是秀秀的卖身契,李慕禅递给了秀秀,笑道:“秀秀,愿意跟着我吧?”
秀秀迟疑一下,慢慢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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