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部家的阳奉阴违,上杉清定是看破不说破。
很明显,南部家的格局有点小,小算盘打得倒是贼响,只顾着眼前的利益,简直就是自私自利、不顾大局,短期利好、长期利空。总体而言:不值当!
可南部安信以及诸多南部家的高层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反而觉得
对于目前的上杉家来说,自然优先要确保关东八国的静谧,以及将东海道搅屎棍今川家重创,而不是对奥羽两州持续用兵。
在清定看来,只要上杉家能完全控制关东八国后,实力就能更上一层楼,甚至能凌驾于三好家之上,成为五畿七道之中实力最强的大名。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能对上杉家造成一定威胁的,也就只有割据骏河、远江、三河、东尾张一部等地,且治下领国石高达七十二万石的今川家。
反观南部家,其领国位于陆奥北部的苦寒之地,人口密度就不及上杉家治下的越后、越中、上野、武藏、信浓等国,加上其家督南部安信也只能依靠对外战事来带给各庶子家、旗下国人领主们利益,并不能做到家督集权,更不能做到频繁的检地、对内进行改革等。其治下领国以及旗下国人领主的指出检地仅仅只有三十三万六千石。
再加上,北陆奥、津轻诸郡等地在冬季的恶劣环境与越后相比,真的是相差不大。一旦到了冬季,就会伴随大量的降雪,任谁都别想发起战事,只能窝在自己家里熬过冬季再说。
故而,南部家对上杉家的威胁程度远不及今川家。
于是,为了警示一下南部家,清定就只安排了家中御用商人、酒田凑豪商之一的二木与助于石桥町会见南部家谱代重臣樱庭光康。自己则是着手对新夺领地的实际检地,以及派遣代官、奉行等。
同时,清定还不忘勒令奥羽两州的大名、国人领主们严禁将战马、弓矢、粮食、马具、生铁等战略物资销往南部领,否则后果自负。
随着上杉家治下领国的规模不断扩大,越后颈城郡的府中一带也在不断扩大。
不仅古河公方家的本据迁至府中御馆,还伴随着佐竹家、岩城家、真壁家、水谷家、高城家、里见家、山川家、大石家、三田家等诸多大名、国人领主于府中一带购入宅邸,导致各家大量奉公人涌入府中一带,且往来异常频繁。
不仅如此,原先因战事失去主家的浪人也在大量流入府中一带,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出仕上杉家,好重振自己的家族。
而且,还有不少来自关东八国、奥羽两州的商人、工匠等持续流入府中一带进行定居。
这就使得府中一带的规模比府中长尾家统治时期足足扩大了三四倍不止,还出现了许多新町。
原本,在府中长尾家极盛之时,府中一带只有八千到九千户左右的人口,到了天文十九年之际已超过三万六千户,甚至还有不断上升的趋势,总人口也达到了十三万人以上。
在清定的统治下,府中、坂户城、琵琶岛城等各处重镇要地的城下町都在繁荣发展、持续扩张。
但人多之后,便生是非。
府中一带的人口不断增加的同时,也伴随着治安压力的不断增大。因此对目前的上杉家来说,如何维持府中一带的治安就成了最紧急任务。
毕竟,清定可不想再度遭到敌对势力的暗杀。
当然,通过改善府中以及越后其余重镇要地城下町的治安,还能向世人展示上杉家统治的正当性。但是仅靠奉行、盗贼改上役、目付、同心众的警察职能,要实现这一目标显然还是有些困难的。
所以,清定就打算借助町民的力量。
清定不仅要求严防火灾并下令担任火消之人进行巡夜,还要求町民直接向自己告发违反相关法度(不新增徭役;处罚斗殴双方,没有动手的人可免于处罚;处罚失火者和纵火者;禁止赌博;若诸奉公人无理欺压町民,可向奉行控告;未经上杉家许可的浪人不得留住;不得越过奉行人向他人申诉,等等),以及奉公人的敲诈勒索等不法行为,不得有丝毫隐瞒,并让他们提交了誓书。
不仅如此,清定还允许建立属于町民的自治组织,来配合上杉家的统治。相关的法度同时也发给了被称作石桥中和东条中等府中一带的总町组织。
同时,清定还提出了否定町民在镰仓幕府统治时期以来各种习惯的政策。比如规定除了在年初和八月朔日赠送贺礼之外,不得与奉行之间互通音信;诉讼时不得赠送礼钱;若有奉公人敲诈勒索,应立刻上告,不然一旦被发现,受害和加害双方都要受处罚。这都是为了尽可能的杜绝行贿和私了行为。
另一方面,清定还下令治下领国之中的所有代官、奉行、郡代、郡司等皆需通晓六条诏书:
一、先治心,治民者的关键在于“清心”,所谓“清心”就是要使“心气清和,志意端静”,这样,邪恶的想法就不会产生。与之相关,治民者要治身,要做到“心如清水,形如白玉”,躬行仁义、孝悌、忠信、礼让、廉平、俭约。先治心这一条就是要求执政者端正认识,以身作则;
二、敦教化,宣扬道德文化教育,移风易俗,培养人民俭朴、慈爱、和睦、敬让的品质;
三、尽地利,劝课农桑,不违农时,发展农业生产;
四、擢贤良,选贤任能,不要拘泥于资历和家格,要善于发掘人才,要勇于起用人才,让人才在实践之中尽快成长起来。而且,还要进行精简机构,罢黜冗员;
五、恤狱讼,明断狱案,不能滥施刑罚,而要“随事加刑,轻重皆当”;
六、均赋役,均平赋役,调济贫富,不可舍豪强而征贫弱。
之所以清定会选择在对外公布总无事令后对家中的机制进行一定的改变,就是因为自从足利将军家在终结了南北朝分裂的局面后,大量的公卿、武家都沉浸在“不干实事”的风气之中,这样的思想一直延伸至庙堂之上,甚至还侵染到连续数任征夷大将军的执政思想上面,从而导致足利将军家的影响力愈发减弱,还多次因战事主动逃离京都。
于是,清定就将清心排在了第一条标准,让家中之人树立价值观上面的风向标。然后就是教育、教化、进行人才培育,在大方向正确后,干部就是决定性的一环。接着发展地利、多产粮食、选拔人才、司法公正、公平等等。
如果要想改变自身组织的现状,那就得看看自身的机制好不好,不好的话,就得想方设法的进行调整。机制一旦出现了问题,那么学什么都将是水中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