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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与此同时, 另一边。

被独自留在原地的佐助在尝试寻找九尾的咒力,以及使用令咒联系都一无所获之后确定敌人恐怕已经布下了结界。

是Berserker的手笔吗?佐助沉思:不,这个感觉不像封印术或者结界。他对结界术也并不擅长, 既然是同一个人,Berserker也应该一样才对。

佐助的记忆中闪过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虽然他平常不会特别去留意陌生人的长相, 尤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但那个咒术师给他的印象却格外深刻。

即便对方的五官在记忆中暧昧不清,犹如空白, 但额头上那道缝合线却格外的扎眼, 让佐助印象深刻。

“难道是Berserker的御主吗?”佐助眉头轻皱,那个咒术师给他的感觉并不舒服, 就像大蛇丸一样黏腻阴冷。

“真是令人不快。”佐助眯起眼睛,既然有可能是咒术师的结界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五条悟, 身为咒术师的五条悟在这方面显然比他更加了解。

就在这时, 一阵微风吹过,佐助迈向前方的步伐一顿。

他望向一旁,冷冷说道:“滚出来。”

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一直苍白的手拉开空间,随后身着黑色袈裟的身影缓步走出。

佐助眼神暗了暗道出了来人身份:“伊藤达也,Berserker居然会让他的御主来冒险。”

羂索微微一笑:“毕竟不这么做不会让Saber你停下来嘛。”

佐助眼神冰冷地看着羂索, “你以为我杀你会浪费几秒?”

羂索连忙摇手:“不不不,我真的不想和Saber你为敌的哦, 身为上三骑之首, 在所有从者中综合实力最强的你,要杀我实在是太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瞬身而至的佐助掐住了脖子:“够了, 你的话太多了,我会亲自看,去死吧。”

“请,便……如果……”

羂索的脸被掐得通红,他知道让佐助“等等”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死得更快,反而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佐助的目光顿了一下,轮回眼望向他的记忆深处,空无一物,一片漆黑。

“Berserker的术吗,”佐助扔下了羂索,语气不善,“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救你的命的,快点说。”

“咳咳,”羂索捂住脖子缓了几秒,脸上依旧挂着笑,“我家的Berserker太过任性了,但是,真遗憾,我可控制不住他,只能依照他的喜好来做事了。”

“只是我也不是不识风趣的男人,拆散小情侣的这种事情,我也不愿意哦。”

佐助皱眉打断了他的话:“我和鸣人不是那种关系。”

“是吗,是吗。”羂索扯出一抹奇妙的微笑,“恐怕Berserker在这方面要比你诚实哦……”

他的话被抵到脖子前的剑尖打断,佐助的表情格外冰冷:“‘我’和鸣人之间的关系与你无关,我没有必要解释,你也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草薙剑尖锋利无比,羂索的目光下移,有血从脖间渗出。

“……我知道了,但是我也不能放任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就告诉你吧。”

树叶发出簌簌之声,羂索的声音被微风带走。

佐助的瞳孔收缩了一瞬。

咔嚓一声,佐助横剑,一阵银光闪过,将面前之人的头颅干脆利落地直直斩下。

头颅在地面咕噜咕噜地滚了两圈,“伊藤达也”最后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Berserker在禅院鸣人处,而五条悟也要被杀了,这样好吗?”

佐助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许久之后,一道身影自黑暗中走出,有着一只眼睛与奇异的火山头的咒灵,抱起“伊藤达也”滚落的头颅。羂索抱怨的声音从头颅中传出:“你还真是慢啊,漏瑚。”

自大地中诞生的诅咒,特级咒灵,漏瑚的语气阴沉地回道:“差不多够了,羂索。如果不是Saber走了,我都不会现身,和你这个比诅咒还活的久的诅咒师不同,我现在还不到死的时候。”

漏瑚拆掉“伊藤达也”额头的缝合线,打开头颅,长着牙齿的雪白脑花暴露在空气之中,这就是羂索的本体。

存活千年的咒术师早已经舍弃了人形,嘻嘻笑道:“呵呵,说的也是呢,我的运气真好呢,故意挑衅的效果比我想象的更好,我还担心如果Saber赶尽杀绝,连尸体也烧了就麻烦了呢。“

“新身体带来了吗?”

“你这家伙也太挑了吧,算了,花御他们把咒术高层都杀光了,那里的尸体按你喜欢随便挑吧。”

在二人谈话之间,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一股无形的压力蔓延开来。感受着空气中的压力,漏瑚抱着羂索,立刻跪地,将头深深埋下,不敢抬起,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低落:“佐助大人。”

火影助的身影自黑暗中迈出,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声音平静:“事情办的怎么样。”

面前的火影助并非本体,而仅仅是个分身,但面对区区一个分身,漏瑚依旧不敢动弹。他想起了在那双猩红眼瞳之下延续的噩梦,在高悬的红月之下,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佐助大人,根据我们的调查,之前与那个村子有关系的一切信息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与之有关的前任高层全员自杀。现在的高层并不知晓圣杯的存在。”

“也就是说你们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吗?”火影助眯眼,“无用之物不需要存在这个世界上。”

“十分抱歉!”漏瑚把头低得更低,从怀中掏出两面宿傩的手指,“但是我们回收了四根两面宿傩的手指,还逼问出了之前药师宽源处保存的手指寄放在乐岩寺嘉伸处……”

火影助接过两面宿傩的手指,轮回眼感知着其中的咒力,本体传来的愉悦感充斥他全身:“这个力量,远不及九尾。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火影助把两面宿傩的手指扔了回去,也许在今天之前他还对诅咒之王的力量抱有期待,但在今天之后,任何人的力量都无法再入火影助的眼中。

就在这里,羂索突然开口:“既然不知道圣杯的踪迹,不如我们做一个如何?”

Berserker的目光转向羂索,羂索的接下了的话语让抱着它的漏瑚瞬间僵硬。

“我记得有个特级咒灵,差不多该诞生了吧?非常特殊的,咒灵。”

……

失去人形的咒术师的疯狂之语佐助当然不知道,他在亲手砍下“伊藤达也”的脑袋之后就立刻奔向了五条悟的所在。

不管怎么样,五条悟现在不能死亡,不仅是因为五条悟的死亡是原本的世界“定点”,更因为如今的鸣人已经把五条悟当做了同伴。

庞大的咒力气息在远方闪动,紫色的光芒撕裂了森林,佐助的眉头微皱,更加加快脚步朝着东方疾驰。

“哈哈哈!”

五条悟的狂笑之声从高空传来,佐助一个瞬身听到了他的身边。

“啊,我还以为是谁,是佐助啊。”

佐助敏锐地发现五条悟的额头血液还未干涸,全身上下却没有伤口。

“这个?我学会了哦,反转术式~”五条悟注意到佐助的视线,“就在要死的瞬间,啪的一下子,怎么样,老子是天才吧?”

佐助的目光不再看他而是望向被轰掉了半边身子的伏黑甚尔。

“已经全部解决了?”

“不,还有一些小老鼠哦,在躲着。”五条悟看向高专建筑群,嗤笑道,“不过现在一个一个抓就好了。”

“没有必要。”佐助看向下方广袤的森林和高专建筑群,声音响彻云霄,“天碍震星。”

巨大的须佐能乎拔地而起,与佐助结出第三之印。霎时间,一片阴影笼罩了整片建筑。

躲在高专建筑之内的诅咒师们耳畔响起了嗡嗡的耳鸣之声,他们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在看清“那个”的一瞬间,失去了言语能力。

其中一个咒术师认出来那个东西,准确来说是他认出来巨大的须佐能乎,以及那句“天碍震星”。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无法相信。

直到现在,他目瞪口呆地开口:“……假的吧……”

佐助冰冷的声音响彻云霄:“三秒之内,出来,还是死。”

“一,二……”

他没有忍住叫了出来:“那个是……那个是宇智波佐助啊!”

高空之上,阴影笼罩大地,在场的诅咒师们全部失去了抵抗力。他们如同蚂蚁一样,从建筑中,从森林中鱼贯而出,面色苍白,跌倒在地。

佐助握拳,碾碎了陨石,抓住五条悟的手,命令道:“去找鸣人。”

五条悟:?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第 42 章

九尾的咒力冲天而起, 被羂索布下的【帐】在瞬间就被冲破,佐助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鸣人的蓝瞳被猩红的兽瞳取代,九尾的意识明显压制了鸣人的意识, 肆虐的咒力化作九条尾巴将附近的森林全部破坏,犹如钢鞭抽打大地。

在他的前方, 两尊须佐纠缠在了一起, 只不过另一尊明显更加强大完整,而另一尊正节节败退,如果不是有九尾的掠阵恐怕早就败北了。

Caster和九尾?为什么九尾会出来?

佐助眉头微皱, 目光锁定在鸣人身上, 良好的视力让他一瞬间得以看清鸣人脖子上的血迹。在九尾的超强的自愈之下,被火影助咬穿的血痕已经消失不见, 但脖间的鲜红却格外的刺目,心中涌起不安的预感,佐助的瞳孔刹那收紧。

就在这时, 恰拉助的声音气急败坏的传来来:“Berserker你去死吧!我不会原谅你, 你这个性骚扰变态!”

“连我都没有对面麻这么做过,你这个令人羡慕的混蛋面瘫,居然敢咬鸣人,代替Saber,本大爷绝对要宰了你!”

佐助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就炸开了,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直接瞬移到了九尾面前, 这个时候的九尾还沉浸在“该死的宇智波小鬼居然对鸣人出手”的纯粹愤怒之中,结果就看到贴脸的佐助, 一下子被应激了张口就要来一发咒力牌尾兽玉。

佐助没有多余的闲心, 直接一个轮回眼硬控,让九尾乖乖的闭嘴, 冷声说道:“究竟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才发现此佐助非彼佐助的九尾偃旗息鼓,抓了抓脖子,恨声开口:“那个宇智波和宇智波斑一样卑鄙!”

九尾觉得相比起来,面前的佐助都显得可爱了几分。

“明明知道鸣人和老夫对轮回眼的幻术抗性差到了极点,居然用幻术控制了老夫,吸收鸣人的血液,差点让鸣人缺血过多死亡,他…”

实在是卑鄙到了极点……九尾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佐助的表情惊得停了下来。

“Berserker吸收了鸣人多少魔力。”佐助的声音没有起伏,九尾却微妙的感觉到了他现在的心情似乎……相当不妙?

也许是感觉到了佐助平静之下的怒火,九尾的愤怒反而得到了一点平息,它不由得讪讪开口,朝着佐助比了个数字。

这和它损失的咒力不值一提,不如说这不过是Berserker在抽取它的咒力的时候,顺带吸取的鸣人血液中的微薄魔力。

但它感觉宇智波佐助愤怒的点可能不在“被夺走是魔力总量”上面,而是夺走鸣人魔力的行为本身吗?

九尾眯起眼睛,在心里有些诧异地想到。

佐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陈述着:“我知道了。”

他背过身去,微风撩起黑色额发,轮回眼泛着无机质的冰冷光芒。

鸣人一睁开眼看到了就是这样一幕。

“佐助……”

九尾的意识已经退去,鸣人下意识地抓住佐助。

似乎是知道鸣人想说什么,佐助缓缓抽出了手臂,眼神有些释然:“吊车尾的。”

心之剑取代草薙剑,佐助的黑发逐渐褪去色彩,他抚上了鸣人的面庞,第一次笑了起来。

那是极其轻浅的,淡淡的笑容,模糊的几乎没有一样。

“只有这场战争,我要独身一人,必须独自一人,才能做个决断。”

佐助的心情如同连锁一般,传递到了火影助的心中,在再一次踢飞恰拉助后,火影助将视线移向了佐助。

二者之间,相对无言,随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释放了宝具,Saber与Berserker,佐助与火影助,两骑的宝具在天空绽放。

“宝具展开——永劫的红月啊,照耀世间。”

黑暗降临大地,高悬的月亮,散发着不详的红光,笼罩世间。

“这就是我的悲愿,这就是我的正义,就是我的憎恨,这就是燃尽一切之后,世界留下的残骸。”

Berserker,火影助的宝具乃是其恐惧的具现化象征。

在亲手杀死唯一的羁绊之后,世界之上已无人可以阻止他,他如愿的承受了所有忍者与普通人的恐惧与憎恨,化作统治世界的唯一之恶。

而他那永恒燃烧着的憎恨则化作了高悬天际的冰冷红月,监视着世界。冰冷的月光正如他所追求的“和平”一般,虚幻朦胧,毫无温度,在深邃的黑暗之中,永劫的轮回下去。

换言之,这个宝具的真实,就是足以侵蚀掉现实世界的火影助的心象世界,是足以笼罩“整个世界”的固有结界,是最高等级的大幻术。以月亮作为载体,只要他的魔力足够,甚至能够将世界都纳入控制范围之内。

对于刚刚才吸收了九尾之力的火影助而言,控制整个东京都不在话下,更别说仅仅将范围缩小到咒术高专。

可以说现在在这里,他几乎就等同与“神”,无人能敌,任何一骑英灵,哪怕是上三骑之一的Archer也能饮恨。如果是正常的圣杯战争,在这里他甚至能够瞬间终结其余六骑。

但是,他的对手偏偏是Saber,他的对手偏偏是“自身”。

“宝具展开,【心之剑】天沼矛——”

“灭绝之时已至,我已凌驾六道仙人!”

只要这颗心不会败北,这把剑甚至能够开天辟地,分割世界!

耀眼的光芒绽放开来。

……

“诅咒师入侵事件。”夜蛾正道望着面前神态各异的三人,手拿着报告,头疼的按着脑袋,他感觉自己还没有被气死真的是一个奇迹。

他的对面是满脸无所谓的五条悟,一如既往面瘫的“内轮佐助”,还有一脸心虚的鸣人。

“什么诅咒师才能让高专建筑消失一半?!”夜蛾正道声音拔高,啪的一下把报告书扔在桌子上,加重了语气,“一大半!”

以佐助和火影助的战斗为核心,周边的森林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甚至连高专建筑群也收到了波及,损失惨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被波及的地方都是高专不怎么使用的房屋,基本无人居住。

对于这些内情夜蛾正道一概不知。他只有震惊,毕竟他只是被高层派出去执行任务,没想到一回来他的“好学生”们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看到被摧毁了一半的建筑之时,夜蛾正道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自家学生的“功劳”:完了,他的职业生涯完了。

对教师生涯和咒术师生涯感到一片黑暗的夜蛾正道,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人之中唯一看起来算得上“好好学生”的鸣人。

“我以为你至少是个好孩子,鸣人。”

被老师寄予厚望,汗流浃背的鸣人:……

“这件事情很难压下去。”夜蛾正道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你们至少要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五条悟眨巴眨巴了眼睛,在思考怎么告诉夜蛾正道这已经是佐助留手了的情况。

应该说多亏Berserker的宝具是类似与领域的存在吗,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已经降低到了极点,只是佐助在击溃Berserker的结界,重伤他之时,宝具的余威依旧殃及了周围。

只是这么一来又要给夜蛾解释什么是英灵什么是圣杯战争那些,五条悟想想了果然还是太麻烦了。

五条悟耸了耸肩:“就是报告书上面那些啦,夜蛾,不要那么在意嘛,没事,没事的啦。”

“先不说诅咒师里面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夜蛾正道眉头紧皱,显然没打算让五条悟糊弄过去,“天内理子的尸体呢?按照你们报告书上面写的,星浆体天内理子的尸体呢?”

“盘星教。”三人异口同声道。

“这才是问题所在吧……”夜蛾正道更加头疼,“天内理子的尸体在运输到盘星教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见。”

“虽然那些教徒认为只要阻止天元大人的同化就没事了,没有在意天内理子的尸体,但是我们咒术师不可能这么简单就……”

“啊,那个啊。”五条悟平静地打算了夜蛾正道的话,“那个是我做的。”

“天内的身体被摆在那里被一群男人围着看也太失礼了吧。”

“……尸体埋在哪里的,我这样问你们,你们也不会说吧。”夜蛾正道的视线环视一圈,视线再次落回五条悟的脸上,叹了口气,“算了,只要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了。”

“我会按照你们提交的信息写报告,但是对诅咒师入侵以及星浆体任务失败的惩罚,老师就帮不到你们了。”

看着面前三人毫不在意的样子,夜蛾正道摆了摆手让他们滚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

【星浆体事件】以星浆体天内理子的被害而收场,高专教师夜蛾正道结合被捕的多明诅咒师的证词提交了报告天衣无缝,无可指摘。

咒术界中虽然有人对找不到天内理子的尸体这一事实,有所异议,但在以五条悟为首的御三家五条家的施压之下也只能不了了之。

咒术高层罕见的没有异议,只是要求夜蛾正道给五条悟,内轮佐助,禅院鸣人发布了异常多的任务,全部都是有关低级咒灵的祓除。

即便五条悟再怎么不愿意,表面功夫却不得不应付,尤其在祓除诅咒的确能帮助普通人的情况下,佐助也被鸣人拉去做了苦力。

在三人的忙碌之中,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小小的咒灵,逐渐的,逐渐的成型了。

在他同为特级的同伴的期待之中,在咒术高专的结界的内部,在“咒术高层”的庇护之下。

第 43 章

昏暗的空间之内, 只有一束束豆大的火苗在静谧无风的环境中悄悄燃烧。

昏黄的光芒施舍般地洒在幽暗的空间之中,在黄澄澄的符纸的遮掩之中,只能堪堪照亮烛火下的一小块地方。一个身影蜷缩在那里, 那是一个蓝色长发的孩子,他的脸上有着奇怪的缝合线, 惨白的皮肤白到发光的程度。

他正百无聊赖地玩着一个人偶, 做工精细的人偶是最常见的和服娃娃的款式,衣料手工缝制,关节细细打磨, 只可惜唯有本应该长着黑色秀发的精致脸庞消失不见。

它的头颅不翼而飞, 被蓝发的孩子在地上拖来拖去,不断地用无头的身体摩擦着地面。

漏瑚从黑暗中迈出, 走到昏黄的灯光下,看着面前的“同伴”,有些头疼地开口:“真人, 别玩了, 佐助大人快要来了,你应该保持礼仪。”

被唤作“真人”的蓝发孩子,就是新诞生的特级咒灵,只不过与漏瑚他们怪异明显不是人类的外形不同,真人的身体更加接近人类,几乎与普通人的外形一模一样,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他——

“啊啊,无聊啊。”

就这样抱怨着, 真人的身体极速成长, 白色的肉团膨胀变形,在一个眨眼之间, 蓝发小孩的身姿已经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赤身裸体的青年。

看着挠着头抱怨着无聊的蓝发青年,漏瑚只有一只的眼睛皱在了一起,他扔了一件衣服过去:“穿好衣服!真人!要我说多少遍,别在见佐助大人的时候失礼!”

被扔过来的衣服砸了个满脸的真人,扒拉下衣服,打了个哈欠,一边听着漏瑚的说教一边乖乖穿上衣服。他倒不是怕同样身为特级咒灵的同伴漏瑚,也不介意与对方打一架,只是实在受不了对方如同老妈子一样冗长的念经。

“漏瑚,我们是咒灵对吧?为什么非要听区区一个人类的指挥啊?”穿好衣服后,真人支着脑袋疑惑地看向漏瑚问道。

他一直都有这样一个疑惑,虽然只有短短几日的相处,但是他已经明白了面前身为“大地的诅咒”的化身的同类,怀抱着极其崇高的理想——对于诅咒的救济,对人类的深恶痛绝,他希望将世界还于诅咒手中。

让咒灵(同类)能够在没有人类的旷野之上肆意欢笑。

简直就像是人类一样。

自人类对他人的憎恶中诞生的咒灵,真人,对同伴漏瑚的理想不免感到有些乏味:先不说诅咒依靠人类而诞生,漏瑚的理想有没有可能性,作为负面情感结晶体的咒灵居然会有着如同人类般的崇高理想,不免让他都感觉有些荒谬。

虽然他对于“只留下诅咒们相互诅咒的世界”也稍微有点兴趣就是了。

只是即便结果如何殊途同归,他们二人之间出发的根本目的终究是不同的,最简单的例子,他对于“人类”这个物种可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喜欢他们的愚蠢,好奇他们的欲望,憎恶着他们的灵魂。

但是不管他们的感情如何,事实却恰恰相反。与漏瑚一同的同类们对于名叫“宇智波佐助”的人类俯首称臣,而他对此则兴致缺缺。

对于真人的想法,漏瑚也能猜到一些:“佐助大人是不同的,他并不是人类。”

“但是他也不能算是诅咒吧?”真人挑眉。

“在那个红月之下,二者都是一样的东西。”漏瑚意味不明地说道,结束了话题。

“是吗。”看漏瑚没有多说的打算,真人也没有勉强,耸了耸肩膀,对着黑暗深处发起了呆来。

渐渐地,渐渐地,黑暗中泛起涟漪,在肉眼可见的范围之内,空气如同透明的水流一般,逐渐的荡漾开来。空无一物的黑暗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黑暗向着那里涌去,浓重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恶意倾泻开来。

咒灵的表情中露出陶醉之色,他沉迷在这厚重的憎恨之中,“啊啊,这还真是,不错的开场啊,稍稍让我看看吧,所谓的佐助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真人的眼中闪过恶意的光芒,跃跃欲试,被他驱使着的木偶跌跌撞撞地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与真人对视,那异色的双瞳拉长扭曲,如同漩涡将真人的意识吸进黑暗深处。

当咒灵再次回过神来之时,红月高悬,血色的不详月光照亮漆黑的大地,涂上苍白之影。一望无际的地平线蔓延至视线之外,在他的目光尽头,有一座高山耸立着。

那当然不是普通的土丘,但也非人类的血肉堆积起来的尸山,而是一片纯粹的黑暗。

在那深不见底,连诅咒也不曾抵达的深邃黑暗之中,有一人的身影盘居其上。

异色的双眼锁定住入侵者,绮丽的万花筒睥睨俯视,他的声音冷入骨髓,令咒灵亦不禁胆寒。

“谁允许你触碰我的灵魂的。”

“我……”连辩解的话语都没有说出,黑色的火焰立刻化作骨刺将咒灵洞穿,真人的喉咙间涌出血液,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他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些火焰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来自他的体内。

他的术式【无为转变】可以强行固定住自己灵魂的形状,无论肉|体受到何种的攻击只要无法伤害到他的灵魂就毫无意义。但是……

“咕,呕……”真人再次吐出一滩鲜血,才刚刚诞生的特级咒灵,第一次体验到了“死”的味道。内脏被灼烧,身体再一次被穿刺,甚至连灵魂也被燃烧洞穿。

【死、死、死、死、死、死、死……!!】

这个人类,面前这个人类,可以杀了他,会杀了他,现在,就在这里!

在心中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恐惧俘虏的新生的咒灵。真人几乎在立刻转身向前跑去:“讨厌,真讨厌,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结束,我还什么都没有……”

想要求救,想要呼唤,却在那双眼睛看过来的瞬间,咒灵伸出的手僵直在半空之中。

“结束了。”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真人灵魂之中,随之而来的只有灵魂都被燃烧尽的痛苦,在被天照火焰一点一点吞噬的漫长折磨之中,真人的意识终于陷入了黑暗。

……

“嗬,嗬嗬……”在漏瑚诧异的眼神之中,真人跪倒在地,喉咙间发出痛苦的喘声。

意识回笼的一瞬,经历了一次“死亡”的咒灵,面色惨白,再也没有之前的狂妄,他的背后被冷汗浸湿,连挣扎的勇气都消失殆尽。在生物本能的控制之下,真人,向面前的人类深深埋下了头。

“……佐助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礼。”

火影助没有说话,整个身子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唯有一双眼睛冰冷地注视着面前的咒灵,在真人忐忑的心情之中,缓缓地开口。

“你的术式是关于灵魂的。”这并非疑问,而是上位者陈述事实的语气。

“是的。”真人敛眉,以一种令漏瑚感到不可思议的安分态度回应。

“准备召唤,我要你召唤英灵。”在真人与漏瑚都没有看到的暗处,火影助的心口有暗色的血迹缓缓浸出。

但是他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继续说道:“我要你召唤那两骑,并将他们的灵魂融合。”

这是即便是任何一场圣杯战争中也不会有的疯狂之举,本来应该被作为Rider而召唤的蛇窟佐与作为Lancer而召唤的鹰佐,在火影助的命令之下,在咒灵的操作之下,他们的灵魂被缝合了。

两人的灵基中记载的同样的感情被【无为转变】融合并且扩大。

他们,不,他作为圣杯战争中本不应该被召唤的存在而被召唤了,在火影助漆黑的期盼之中,Avenger——复仇助,被召唤了。

“从者Avenger,应召唤而来。木叶啊!毁灭吧!”

“啊啊啊,我的憎恨将化作红莲业火,将踩在宇智波之血上的,踩在鼬的牺牲之上的,踩在那个人的性命之上的,虚假的和平,燃烧殆尽!”

“复仇,复仇,复仇,将这个世界,化作地狱吧!”

第 44 章

因为咒术高层派遣的大量任务, 大量到鸣人都怀疑高层是不是把全日本的诅咒都堆到一起打包发给了他们的程度,高专三人不得不早出晚归,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一面。

这样的日子五条悟还没有开始抗议, 鸣人就已经受不了了。在又一次饭点聚会,现在他们能抽空吃个饭已经很难得了, 五条悟干脆把三人见面交流的时间安排到了他喜欢的甜点店里。

鸣人捶着桌子表示了他的抗议:“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全日本的咒灵都堆在一起给我们祓除吗?这样下去别说追回杰了,迟早要过劳死的好吧?!”

“而且我已经半个多月没看见佐助了!为什么解决诅咒非要和佐助分开啊,可恶!这个时候我好想学会多重影分身!”

顶着熊猫眼的五条悟表示大受震撼:“找杰就算了, 什么叫你和佐助都半个多月没见面了, 鸣人你不要这么gay里gay气的,老子害怕啊。”

“咕, 我想佐助怎么了!”鸣人痛苦的留下宽泪,“佐助可是我的英灵,我最好的朋友, 是第一个认可我的男人, 他可是我的挚友!像你这种挚友跑掉的白毛是不能理解的!”

突然感觉被冒犯到的五条悟:“……”

“佐助现在在干什么,在哪里,他受了伤了吗,开心吗,我好想见他……”鸣人趴在桌子上,眼神暗淡地说道。

姗姗来迟的佐助一推门就收到了一排“朋友卡”, 他神色不变,只是脚步顿了一下, 然后就听见了鸣人带着浓浓鼻音的嘟囔声。

就算是个瞎子, 就算是个聋子,也能听见金发少年声音中的思念, 看见那双蔚蓝眼瞳中的眷恋。

佐助感觉自己的心紧了一瞬间,就像是被任性的猫用爪子撩了一下,本来跃动和谐的音符,骤然,杂乱了。

他止住了脚步,默默地站在原地,感受着陌生的心绪,几乎算得上不知所措了。只是有一个瞬间,他突然不是很想出现在鸣人的面前。

【但是……为什么?】

佐助听到了脑海之中有一道声音在质问着他,抑或是他自己在质问着自己,他茫然地伸出了手,捂住了心口,为了这陌生的情绪。

……

五条悟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佐助,在六眼良好的视力之下,黑发的宇智波呆滞的表情尽入白发神子的眼底。五条悟湛蓝的眼瞳眯了起来,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一般,发出了一声哼笑。

他望着趴在桌子上的鸣人,从对方的手里掏出了饮料,从鸣人的态度来看,他还以为鸣人喝的什么酒或者携带酒精的饮品,结果定睛一看:好嘛,醉奶了。

饶是五条悟也不由得在心底哂笑,基于他的恶趣味,他体贴地又开了一瓶同款“饮料”塞回了鸣人手里,同时引诱一般开口:“是是,我也好想杰啊~所以鸣人你怎么看佐助的?和杰不一样,佐助要是圣杯战争结束了就会消失吧,你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吧?”

“那样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了哦~”

鸣人的手抽搐了一下,就像是被五条悟的话烫了一下,他的头埋的更深了,几乎到了整张脸都贴到桌子上的程度,这下连五条悟也看不清他表情了。

他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我知道。”

五条悟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声:“是啊,那么果然还是许愿吧?我可是看在鸣人你也是杰的朋友的份上才这样说的哦——”

五条悟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刻意的诱惑:“用圣杯许愿让宇智波佐助强行留下了,那样他就是你唯一的挚友了。”

“……”

长久的沉默蔓延开来,抑或是仅仅是短暂的一瞬,谁知道呢,时间在此刻被拉长,暧昧不清,便是看透一切的六眼也不能分辨,不过五条悟觉得自己有着足够的耐心。

终于鸣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声音轻柔的就像透明色的琉璃一样,在空中无色,寡淡,浅薄的近乎要消失,但却又实质性的存在在那里。

“……我不要。那样的话,佐助一定会痛苦的,我想要……他,自由,我不想束缚住他。”

鸣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竭力压抑着感情:“作为英灵,佐助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御主,他一定会遇到值得尊敬的对手,和志同道合的同伴。英灵的人生是无限的,佐助一定会创下许多许多的伟绩吧,那将是前所未有的辽阔的天空。”

五条悟格外冷酷地说道:“但是那片天空你却没办法去不是吗?”

鸣人的声音飘忽而遥远:“但是我会一直思念着佐助。”

“‘思念你的人之所在就是你的归处【1】’不是吗,就算这份思念无法得到回应,只要一直思念下去,对于我而言那已经足够了。”

鸣人的话让五条悟无法可说:“……为什么要对宇智波佐助执着到这种程度?”

“因为我们是朋友……”

鸣人的话被五条悟挥手打断了:“不是吧,你知道的,鸣人。”

“我不是怀疑你对佐助的感情,虽然你和佐助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就成为了挚友,但是说到底唯一的挚友这种东西不是交往时间就能衡量的,那样的话我就那些老橘子早就相亲相爱了。”

五条悟说道这里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恶心地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然后才继续说道:“我和杰也是很快就成为挚友的,所以我能理解你对佐助的感情。”

“但是,你的执着太过异常了——你只是在压抑自己的欲望,像圣人一样牺牲罢了。”

“一般的挚友之间会为了对方牺牲生命,可是不会为了对方压抑欲望。压抑欲望,扭曲自己的意志这种东西,到最后说不定会扭曲灵魂哦。”

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用诅咒来形容,你的执着可是会形成非常了不得的诅咒。”

迎接他的只有鸣人的沉默。

于是他难得耐心地重复一遍:“为什么你会对佐助如此执着?”

五条悟的视线没有再看向在不远处的佐助,如果之前他是故意挑逗鸣人,恶作剧一般想看到佐助变色的脸。现在他就是真的有些好奇了,究竟是怎样的理由才会让禅院鸣人有这么扭曲的感情。

五条悟的问题让鸣人满脸茫然,他抬头撞入了绮丽的六眼之中,在能看清一切的苍穹之瞳眼中,似乎也倒映出了他的内心。

“我只是个……人类罢了,只是佐助在拯救世界的过程中拯救的不值一提的男人罢了,但是对我而言,他却是出现在我生命当中第一次开心的事情,我很笨,学习成绩也不好,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非要说的话,佐助他对我……”

“那一天,他向我伸出了手——”

“就像……命运一样。”

鸣人的声音越说越快,越来越流畅,他的声音中不见了迷茫,那双眼睛蓝得惊人,惊心动魄。

“佐助就像鹰一样,他应该在更加辽阔的天空中翱翔,木叶不能困住他,漩涡鸣人不行,我也不行。”

五条悟的脑海之中突兀的闪过佐助凝视着空无一物的双手的眼神。

“啊啊。”五条悟突然瘫倒在椅子上,按着头发出了长长的叹气声,“是这么一回事啊。”

【爱是这个世界最扭曲的诅咒。】

真是不错的句子啊。

“……这不完全是——两情相悦了吗。”五条悟嘀咕了两句,突然感觉自己不但没看到佐助变脸的表情还从被塞了一大口狗粮,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他立刻调整了心态支楞了起来,冲着佐助的方向就大喊:“呦!佐助你来了!从刚刚开始就站在鸣人后面干嘛呢~”

听到佐助在自己后面被吓得打了一个冷颤的鸣人:……

佐助的目光与戏谑的五条悟短暂的交汇了一瞬,才迈开腿过来,他看着鸣人僵硬的背影,边走边说:“别乱说,我才刚刚到。”

佐助来到鸣人身边,面无表情地坐下,开口:“我来晚了。”

佐助顿了一下,让理由更显得真实一点:“从夜蛾正道那里收到消息,去他那里接了任务,耽搁了点时间。”

很明显鸣人相信了这个理由,肩膀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

鸣人的变化佐助看在眼里,五条悟还想说些什么,被佐助一个冷眼压了回去,他继续开口:“夜蛾正道说有特殊个体。”

“虽然是对人几乎无害的诅咒但是需要我们去处理一下。”

佐助注意到五条悟和鸣人的表情同时僵硬了起来。

第 45 章

咒术界一直有个冷知识:一定要注意“无害”的诅咒。

在这个世界上诅咒千千万万, 从中诞生的不幸也是千奇百怪。虽然说诅咒的本质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不论怎么样都会威胁普通人的生命,但是偶尔的时候, 会有一些特例,就跟人体中的病毒变异一样, 有些时候诅咒也会和宿主相安无事。

仅限在生命安全上面。

对于咒术师而已这些变异的弱小无害的诅咒远远比比害人的诅咒更加麻烦, 它们不会危及被诅咒者的生命,但是与之相对的带来的诅咒效果却是难以去除,对咒术师而言是再“糟糕不过”的类型。

比如曾经有咒术师被派去遥远的东方大国调查因为女性溺水的怨念形成的诅咒泉, 却不幸跌落泉水, 万万没想到其诅咒效果居然是”女体化”。

身为男性的咒术师在瞬间变为女性,不但在生理结构上完全呈现女性特征, 甚至连心理层面都会受到影响。虽然那名咒术师在后续发生的一系列意外中得出诅咒本身不会损害他的生命,掌握了诅咒“遇冷变性”的规律,但是面对他身上的诅咒, 那名咒术师却连到老死时都没有解除。

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咒术界能做的只有把那个诅咒泉取名为“女溺泉”并且严加看管起来,反正它也不会危及生命,随着类似的诅咒泉越来越多逐渐被人发现,咒术界干脆摆烂,放弃了管理,只负责收集起来, 然后集中委托给当地的寺庙管理,后来居然渐渐的居然形成了一道知名的景点。

此后再遇到类似难以被祓除的“无害”诅咒, 咒术界也全部采取这种类似于收容管理的态度。

咒术师们也对此敬而远之, 毕竟不管是男是女,都不想自己哪天就掉进了什么溺死了个动物的泉水, 变成了奇奇怪怪的动物或者一不小心中了个爱上仇敌要死要活的诅咒。

哪怕这种无伤大雅的诅咒变异概率实在低到了极点,几百万还是几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鸣人也没有想到“不幸”会这么应验到他的身上。

……

神道教的信仰在科技发展的现代逐渐渐退,人们越发不再迷信“神秘”的存在,祭祀与参拜活动开始集中在有名的大型神社,更类似于一种例行惯例。

广为人知的鬼神另当别论,只存在于本地的土地神信仰实质上衰退到了极点,尤其是在当地人越来越多的遗忘之下,而这次夜蛾正道委托给佐助他们的便是有关与被遗弃的神明的“诅咒”。

京都,一处无名的神社外。

过去门庭若市,为当地村民所熟悉的神社已经废弃,裹了红漆的鸟居被爬山虎攀延而上,在茂盛的葱绿之中隐约透着点深红。

佐助用草薙剑砍断缠绕的树枝,用天照清理出了小路,迎面就看见破旧的鸟居前硕大的“拦路虎”。直径高逾三米的巨石堵在鸟居门口,抬头仰望,几乎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巨型岩石遮住夏日刺目的阳光,在这山间投下一片清凉阴影。

鸣人试着把手放了上去戳了戳,并没有什么奇妙的变化,就是普通的石头。他有些疑惑地望向眼睛好的同伴们:“为什么这里这么大的石头?”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神明的恶作剧哦。”同行的五条悟摊了摊手,脸上的墨镜被白色绷带取代,现在六眼的视力更近一步,他却还是没有看见什么诅咒的气息。

“夜蛾是不是搞错了?”他有些无聊的开口,看上去兴致缺缺。

佐助凝视着空中,感受着空气的流动,他的视线扫过那块突兀的巨石,在它的附近,本应该有着细碎石块的地面,空无一物。

在轮回眼的加持之下他不仅拥有不逊于六眼的观察力,最重要的是身为优秀的忍者,他同时还拥有能够活用这份观察力的情报收集能力,这让他能够洞察平静的表面的异常。

佐助的眼神眯了起来:“不,就算这里。”

他上前一步,草薙剑的冷光闪过,霎时间巨石被一分为二,发出轰然巨响,露出了身后之物。

一阵阴冷的凉风吹过,被巨石挡住的神域入口出现在众人面前。令人惊异的是本应该立在鸟居旁边的狛犬被移到了正中央,不仅如此,成双出现的守护神兽现在更是突兀的只剩一只。

一瞬间,一种怪异的感觉出现在鸣人的心中,他立刻抓住佐助从原地跳开。

有声音从石像的狛犬身上传出,:“有缘之人,人类哦,吾将试炼给予尔等。”

三人并没有在它身上看见诅咒的感觉,它的气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反有些清澈,于是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五条悟发出夸张的声音,狂按相机:“哇~好厉害,难道神明大人什么居然真的有呢,小狗狗看这里~”

狛犬没有理五条悟,再一次重复道:“吾将有试炼给予尔等。”

佐助眸光一冷:“如果我们拒绝呢。”

鸣人在一旁为难地解释道:“抱歉呢,狛犬。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祓除诅咒,所以……”

鸣人还没有说完,一直以来看起人畜无害的狛犬骤然发难,漆黑的诅咒气息从它的身上倾泻而出,骤然取代它身上原本清澈的灵气。

“人类,试炼,还是说,死!”

石像狛犬的面前凝成一条漆黑的犬类虚影,威严可怖的声音从狛犬虚影中传来:“冒犯者,必须施以神罚!”

狛犬的黑影化作三道朝着三人奔去!

“不是说是无害的诅咒吗?!”鸣人吐槽道,“而且不接受试炼什么的就是冒犯吗?冒犯就要处死吗!这是哪路神明大人啊!”

这下连五条悟也说不出什么“无聊”的话了,六眼神子的威压倾泻而出:“不是很好吗,这样简单多了。”

正当他要出手之时,奔向它的狛犬影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居然发出一阵嚎叫转头就跑。

五条悟:?

不仅只有他这样,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佐助那边,随着佐助露出轮回眼,奔向佐助的虚影之一,在神秘眼瞳的注视下,浑身一怔,夹着尾巴掉头跑向鸣人。

同时被三只虚影当成软柿子捏的鸣人:……

就在这一瞬间,九尾的咒力倾泻而出,强大的压倒性的恶意在一瞬间充斥在整片空间之中。黑红的咒力凝聚成了一只硕大无比的狐狸头,九尾狂暴的声音宛如雷霆炸裂:“滚!”

在九尾出现的瞬间,三只虚影就被冲碎,狛犬发出一阵哀嚎,颓靡了下来。九尾可没有跟它客气,兽瞳微眯一爪子就爪向了狛犬。

自家人柱力居然被当作软柿子捏,它堂堂尾兽之首没有面子吗?!

宇智波的小鬼就算了,什么阿猫啊狗都骑在它头上?

狛犬被九尾的利爪抓在爪中,邪恶的兽瞳注视着神兽,九尾的脸上黑红的咒力咕噜咕噜的起伏着,狛犬的眼神逐渐清澈了。

第 46 章

似是被九尾的威压所迫, 狛犬的身影越发蜷缩,喉咙间有几丝呜咽之声传出。

“干脆就这样解决了吧。”五条悟戳着狛犬虚影,指尖透过黑气, 不由挑眉道,“祓除掉它就能搞定诅咒了?”

鸣人刚刚安抚好九尾, 就听见五条悟的提议, 他看了看眼神清澈,甚至有一丝哀切地看着他的狛犬,有些为难地回道:“……是这样吗?”

回答鸣人的只有佐助拔出草薙剑的清脆声响, 黑发英灵面色淡漠:“试一下就知道了。”

五条悟拖长了声音:“果然——只有杀了啊~”

恢复意识的狛犬看着面前一来一回的互动, 面如土色,连忙开口:“等等, 各位咒术师大人,事实上委托您们就是吾……”

银辉划过空气,与狛犬的脖子一尺之隔, 骤然停下。

狛犬呼出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强大的三名咒术师,一改之前威胁的态度,开始讲述起了前因后果:被遗忘的神明失去了神力,逐渐消失,无法得到实现愿望的凡人的怨恨化作诅咒,加诸于守护神社的神兽身上。

于是失去了神明的庇护, 本应该与神明一起消失的狛犬们因为诅咒的力量得以苟延残喘,但是这份诅咒的力量对于神圣的狛犬而言与毒药无异。它们所拥有净化污秽的力量日渐衰弱, 诅咒开始侵蚀它们的身体。

即便这座神社已经彻底被人遗忘, 怨恨的来源已经消失。

寄宿在狛犬身上的诅咒早就不用依赖人类的恶意,它啃食着神兽残躯, 日益壮大。

在这样下去,神社将化作炼狱,从中孕育出大型的诅咒,危及附近的村庄。尚且有意识的狛犬之一,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它无法忍受自己身上神圣的职责被玷污,于是它主动拥抱了诅咒,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囚笼,用尽最后的意识束缚住了诅咒——它化作了诅咒。

“红化作了诅咒,吸收了吾身上的诅咒。”自称为“苍”的狛犬低着头,如此说道。

“好感人,”啪啪两声,五条悟拍了一下手:“这个世界还真有神明大人啊~”

五条悟的声音轻挑带着几分冷意:“不会是什么奇怪的诅咒吧?”

看样子五条悟对狛犬的说法抱有相当大的怀疑,毕竟对咒术师而言所谓的鬼神妖怪不过无稽之谈,不过是假象咒灵的一种形式,狛犬说的话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你这个无理的人类……!”在苍将要爆发之时,鸣人的声音疑惑地响起。

“但是既然诅咒和英灵都存在,神明大人存在也很正常吧?”

鸣人继续说道:“虽然在普通人眼中诅咒不存在但是在咒术师眼中诅咒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啊,也许‘神明大人’也是这种一回事。”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发出一声嗤笑:“那么所谓神明不是恶趣味就是无能的废物。”

“啊,的确。”鸣人也点了点头。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超越常人的力量,那么凡人的牺牲又算是什么?

“不过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在这里,也就意味着所谓的神明,所谓的命运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嘛。”鸣人看向五条悟,眼睛弯了弯,“所以我们一定会把杰追回来的。”

五条悟撇过头去没有说话了。

这个时候佐助开口:“依赖人类信仰也可以说是正面感情才会存在的神明与自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诅咒,都是依赖人类的感情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类似而又相反的东西,这就是你们可以存在的理由吧。”

异色双瞳扫向苍:“但是按你的说法,为什么你的身上还有诅咒。”

“……因为吾等是一体的。苍和红,吾等作为一双,一对而存在的,而不是一只。”苍的声音沉了下来,“红为了吾而躲了起来。但是……”

“但是诅咒依旧会侵蚀你,所以你的愿望就是让我们祓除它吗?”佐助平淡的开口。

听到佐助的话,苍激烈地反驳道:“当然不是!吾只是想让你们帮忙拯救红,帮诅咒从它的身上净化……”

佐助的目光不变:“我拒绝。既然已经知道它变成了诅咒,那样直接解决掉就可以了。”

说罢佐助掉头就要离开,对于已经变成诅咒的神兽,他根本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不如顺从那家伙的觉悟,解决它。

至少在它变得有害之前——

佐助的想法无法传达至苍的心中,听见面前异常强大的咒术师并没有拯救红的打算反而是要消灭红,这让苍的内心在一瞬间陷入了绝望。漆黑的情感在苍心中膨胀,狛犬石像裂开几道细微的裂痕。

苍的虚影骤然凝视,同时暴涨数倍不止!

“那么你也体会到吧!吾等的绝望!”

苍的身影化作流光,在一瞬间它的利齿已至佐助身前!

鸣人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

“没有关系,佐助有天手力”、“没有关系,佐助有须佐能乎”、“没有关系,佐助是最强的”。

鸣人知道自己应该这样想,但是事实上他的脑中在那一瞬间什么都想不到,他什么都没有想。

只是本能的,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鸣人推开了佐助。

直到手臂隐隐作痛,九尾的咒力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狂暴的咒力肆意宣泄,将狛犬狠狠拍飞,苍发出一阵嗷呜之声被抽飞了数十米。

佐助的右眼顷刻变红,他抓住鸣人的手臂,眼看着被苍所咬的地方牙印逐渐淡去,漆黑的诅咒气息渐渐浸入鸣人的皮肤内然后消失不见。

顷刻间,鸣人的手臂光滑如新,再也看不见任何痕迹,从表面看的话。

但是佐助知道,那只是表面。

五条悟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老实说他也没有想到苍的骤然发难,此刻他瞬移到鸣人面前,抓住鸣人手臂,面色也阴沉了下来:“鸣人已经中诅咒。”

在五条悟回答的一瞬间,苍的身影已经不止何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佐助掐住苍的脖子,眼神赤红,杀意盎然:“杀了它,就能祓除诅咒是吧。”

五条悟冷静地开口:“如果这只狛犬说得是真的,诅咒的本体不是它,它只不过是被影响罢了。”

“那样就把另一只一起杀了,无所谓。”佐助的声音冷得惊人。

“红很温柔,它化身的诅咒也是一样的,安心吧,这个诅咒不会伤害他。”苍人性化的咧嘴一笑,不止为何语气有些嘲弄,“但是作为交换,这个诅咒就算你杀掉吾等也无济于事,如果不把诅咒和红剥离的话。”

“吾本来是打算诅咒你的,可惜了。”

佐助的眼神扫向鸣人,这个时候他正奇怪的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看起好像格外的痛苦,五条悟扶住他,有些严肃地点头。

在轮回眼和写轮眼良好的视力之下,佐助可以清晰地看见,透明的汗水从鸣人的额头划落,顺着下巴滑进领口里。

看见鸣人痛苦的模样,佐助眉头一皱,他不由自主地靠近鸣人,想抹去他额角地汗珠……

“别碰我!”

啪的一声,鸣人厉声拍开了佐助的手,他的眼睛亮的惊人,在看见黑发英灵震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只能慌张的掩饰:“我稍微有点不舒服,抱歉,佐助。”

鸣人侧过了脸,金发遮住了他漂亮的蓝眼睛。

佐助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指尖,鸣人的力气不大,但被他拍开的指间却火辣辣的疼,就跟银针刺进了指甲盖中一样,尖锐的刺痛从指尖扩张到全身。

鸣人……拒绝了他?

佐助的眼睛猛地看向地上的狛犬:“这个诅咒究竟是什么回事。”

他的声音冰冷,轮回眼的光芒凌厉的惊人。

苍却看起没有什么害怕,不管怎么样看样子红的性命是保住了,它的神情甚至有些骄傲:“吾不是说了吗,吾和红是一对,吾等是一体的。”

“什么意思?”佐助压抑着愤怒,看样子似乎忍耐到了极限。

苍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吾等是一对的,红是吾的伴侣,人类,你以为失去伴侣的狛犬化身的诅咒是什么?”

“这个诅咒是吾等之间相互思恋的具现化,虽然红离开了吾的身边,吾依旧思恋着它,吾相信它也一样。”

“中了这个诅咒的人会疯狂的想要靠近爱慕的对象以及被爱慕他的人靠近。”

“就这样?”佐助皱眉,显然没想到就这么简单。

“什么叫这么简单?不要小瞧吾和红之间的纯爱啊!这个诅咒如果两情相悦的话就算了,如果只是单相思那可是丑态百出啊!”

佐助的话明显踩中了苍的痛脚,狛犬跳了起来:“这个诅咒会随着时间加深,在暗恋对象面前化身野兽,这可是最高等级的魅惑!”

佐助眉头一皱,眼中的鄙夷还没宣泄出来,就看见一道金色的闪光闪过,原来是鸣人,他的脸涨得通红,连眼角都带上了一抹艳色,摄人心魄。

佐助有一些恍惚。

鸣人从地上提起苍,疯狂地摇着狗头,脸都气成了猪肝色:“你再给我说一遍?!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之间只是纯洁的友谊啊!快点给我解决诅咒啊!你这只臭狗!”

五条悟看着面色通红的鸣人和眼神有一丝恍惚的佐助,默默地后退一步,他在心底给“无害的诅咒”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并且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接这种任务,和杰一起也不行。

第 47 章

在鸣人异常亢奋的状态下, 另一只狛犬,红,被迅速地抓到了。

本来不应该这样的, 有意识的诅咒应该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只是大概正如苍所说, 红哪怕变成了诅咒也思恋着苍, 它虽然为了苍的安全躲着苍,但是却舍不得离开伴侣的身边,它只是偷偷地藏在神社附近。

鸣人把苍作为诱饵, 在两双好眼睛的监视下, 红被成功的捕获了。

已经异化成诅咒的狛犬,与苍没有被诅咒缠绕时的纯白毛发不同, 它的全身是不含杂质的纯粹的黑色。

九尾咒力化作大手抓住了红,鸣人小心地抓住疯狂挣扎的红,他一方面不想伤害到狛犬, 另一方面又不能任由它身上的诅咒沾染到其它生物或者人类身上。

“这个怎么办?”鸣人望向他们之中咒术知识最丰富的咒术师、六眼的神子、咒术界的最强、五条悟, 说道。

五条悟捂住鼻子,离这鸣人三丈远:“拿开点,拿开点!鸣人!”

“臭死了,它身上的诅咒熏得老子眼睛疼。最关键的是要是它发狂咬了老子一口,老子中了诅咒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整个咒术界都要疯狂追求老子?”

五条悟想了想那个场面恨得不立刻瞬移回高专。

鸣人抽了抽嘴角,感叹道:“你是够不要脸的, 这方面我真的佩服你。”

佐助可没有那么多废话,管它什么【无下限】一个天手力就把人换到了跟前, 轮回眼转动瞬间就控制来红, 提起狛犬二话没说就往五条悟怀里扔。

无视五条悟的方应,佐助的回头眼中只有鸣人, 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鸣人。

他的意识很明显,鸣人看了出来,佐助是让他一起走。

鸣人后退了半步,感觉自己耳朵都红了起来,佐助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白得晃眼。一根根纯黑的,弯曲的,像小刷子一样茂密的睫毛,挺着完美的幅度,在太阳下度了一层金光。

就让柔软的绸缎,裹住那颗黑宝石的瞳子。

他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关注过?佐助眼睫毛真是恰到好处的好看。

鸣人呆呆地看着佐助,心理跳出来这样一个想法,然后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朝着自己脸就打了一拳。

鸣人面无表情地恢复了正常:“佐助,我中了诅咒,为了避免麻烦的事情发生,还是先不回高专,待在这里吧。”

鸣人的话听到佐助耳中就是另一回事了,佐助的心神在一息之间通透,猛地跳了一下。

佐助感觉舌尖吞了刀片一般,他眼神暗了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一时之间整片空间诡异的寂静了下来,终究是五条悟忍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

“走了,佐助。”五条悟扛着化为了诅咒的狛犬,最后看了佐助一眼,意味深长道:“腿长在鸣人身上你也不能强求嘛,太过强势的话,小心被讨厌了哦。”

佐助斜眼警告地瞥了五条悟一眼,却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最后深深地看了鸣人一眼,身影在原地消失。

鸣人怔怔地看着佐助消失的背影,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微风打着旋,几片落叶旋转着,飞舞着,飘到苍的头顶,满怀期待的狛犬恢复了天真浪漫的快乐,用爪子扒拉着头顶的落叶。

望着扑着落叶的苍,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颓废地坐了下来,胸口处有股惆怅的感觉蔓延开来。

“苍。”鸣人呼唤着狛犬的名字,也许是因为只有一人一兽的原因,他看起恢复了些冷静。

“你说的‘爱的诅咒’什么的,是骗人的吧?”鸣人勉强地笑着。

狛犬转过头来看着被它诅咒的少年,他的金发在阳光下融化,化作了一滩亮色的影子模糊了面容。苍伸出爪子舔了一下:“狛犬不骗人。”

“吾等没有骗人的理由,你有喜欢的人吗?咒术师。”苍绕道他的身旁,抬起头,“你难受吗?”

鸣人沉默不语。苍露出人性化的笑容:“这种感觉,就是思念,你们把那称之为爱。”

“但是,这是因为诅咒的原因吧?你看,”鸣人举起手试着说服苍,“你们是神兽,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这种感觉,这份思念,就算是挚友之间也会有吧?人类也会思念亲人…也许你只是把和同伴之间的感情搞混了?”

“……这种可能性也有吧,我怎么可能喜欢——”

【佐助】。

最后那个名字被鸣人吞进了喉咙,犹如烙铁一般火热的刺痛感从他的喉咙衍生至胸口,蔓延进心脏。

鸣人紧紧地捂住脸胸口,他的身体因为这份痛苦而蜷缩了起来,指尖苍白。

“也许吧。但是红的痛苦就是吾的痛苦,吾无法想象失去红的吾辈,无论和红相隔多远吾都会思念着红,甚至到了红的诅咒都会影响吾的程度。吾等即是一体,这种感情是不是爱又重要吗?”

“不如说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爱的诅咒吧?”苍看出了他的痛苦,用头拱来拱他:“你痛苦吗?”

“我……”鸣人刚想要回答,就感到一阵悸动。微风拂过,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是去而复返的佐助。

“鸣人。”

温热的呼吸打到脸上,一股热气从尾椎窜到头顶,热得鸣人满脸通红,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为什么要躲着我。”

注意到鸣人后退半步的动作,佐助的眉头紧锁,强硬地握住了鸣人的手臂。

心脏的跳动骤然变快,不协调的韵律充斥在耳膜,鸣人感觉有火苗从二人相接触的地方烧到了他的整片脊背。

他猛地甩开了佐助的手:“佐助……放开我,这个诅咒很奇怪,在没有解决之间,你最好不要太靠近我。”鸣人偏过头去,尽量不去看佐助。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过于暧昧,赶忙找补道:“抱歉,佐助,其他人也是一样……”

看见鸣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态度,佐助的声音越发冷酷,怒意从他的口中宣泄而出,如冰一般的声音之下是沸腾的岩浆。

他逼近一步,咬牙开口:“诅咒什么的,避免麻烦事情什么的,你以为我在意吗?!”

鸣人退到一步,抵到了身后的树上,粗砺的树皮磨蹭着他的后背,黑发的英灵笔直修长的手臂压着他的耳旁。

佐助圈着他的御主,黑瞳之中有着暗流涌动:“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是最亲密的朋友,你会承担我所有的憎恨。”

“我是你最坚固的盾,我是你最锋利的剑,只要你想,只要你下达命令,无论挡在你前方的是什么我都会为你清除,我是你的从者。”

佐助冰冷的指尖轻轻地抚上了鸣人的耳垂,他的心中充斥着一股奇妙的,前所未有的冲动,这是他一直以来按耐在心里的,刻意忽视的东西。

只要不去看,就不会记住。

只要忽视这份冲动,一切都不会改变。

只要将“盒子”牢牢盖紧,不去打开,他就永远不会知道“盒子中的宝物”。

佐助的额头抵在了鸣人的头上,从那双蔚蓝眼瞳之中他再一次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就像是过去在终极之谷的一战一样,那个时候,他看见了站在鸣人身侧的自己——他看见的究竟是谁的渴望?

黑色的额发与鸣人的金发纠缠,两种迥然不同的色彩融为一体。

在极近的距离之下,鸣人甚至能够感觉佐助温热的呼吸,他身上淡淡的雪一般的气味,透过肌肤融进了他的骨髓里。

那双异色的双瞳柔和得让人叹息,佐助的声音轻柔的就像一阵风一样。

“吊车尾的,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潘多拉的盒子里的宝物(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

第 48 章

“朋友”这个词, 代表着原本陌生的两人之间不再陌生,彼此之间互相信赖,有着亲密的关系的人。

那么, 如果两个人之间的信赖更进一步,关系更加粘稠, 犹如骨血不可分割, 犹如半身,又该叫什么呢?

——“唯一的,最亲密的朋友”。

超越了亲密关系的友谊, 比“朋友”一词更加厚重的羁绊, 那个时候的他们,只是如此粗暴的定义着这份感情。

……

“朋友“这个词, 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唤回了鸣人迷离的神智,他推开了佐助。

愤怒在被推开的一刻达到巅峰, 随之而来的是足以让他脊背发麻的战栗, 阴暗晦涩的情绪在胸口发酵,佐助听见了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就像玻璃一般碎裂的声音。

如果要被夺走,如果要被逃离,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不如干脆把面前这个人,面前这个不止一次阻止了他的决心,践踏了“宇智波佐助”内心的人——

【如果能把他融进自己的骨血当中, 永不分离,这样多好。】

诅咒挑动着佐助的内心, 意志惊人的英灵知道这份晦暗的感情来得突兀, 他的理智一边理性地告诫自己,这是因为诅咒的影响, 停手,住嘴,不要伤害到面前这个人。

同时他的理智又是如此地告诉他,区区一个诅咒怎么可能动摇拥有轮回眼的自己?诅咒无法无中生有,无法扭曲人的感情,这是他自身的欲望。

于是佐助难得冲动地放任了自己,任由激烈的情感冲刷着自己的内心。

他感到了憎恨在心中沸腾,犹如毒汁,渴望在心中沸腾,犹如干渴本身。

【如果鸣人恢复了记忆,恢复了力量,又会变成和以前一样,毫不犹豫地舍弃你吧?为了木叶,为了世界,为了可笑的同伴。】

闭嘴。

【木叶束缚了漩涡鸣人,所以你才会被木叶束缚,只要你走在‘正确的道路’之上,你就不会被他舍弃,你想化作他的剑,即便你知道他不想要剑,但是,他不得不需要。】

闭嘴。

【他之前是多么的依赖你啊,那是多么幸福的一段时光啊,你就像他的光,但是,当他得到九尾之后,一切就变了,他不需要再依靠你了。】

……闭嘴。

【承认吧,你在憎恶着他的强大,你在渴求着他的依靠,你在恐惧着,他走上同样的道路,没有你的道路。】

【胆小鬼】

……

诅咒发出狂笑之声,讥讽着最后一个宇智波,它不管不顾地揭开了“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

于是黑暗聚集在英灵眼底,他看向鸣人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他很强,鸣人变弱了。

没错,现在的他可以随心所欲,鸣人根本无法阻止,没必要特地让鸣人恢复记忆,只要保持现在这样,鸣人就永远离不开他,就算鸣人想离开他,以用轮回眼也可以无数次地扭曲这份意志。

然而一切的憎恨在看着那双眼睛时都骤然消失了。

佐助的手抚上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抚向那忍耐着痛苦的湛蓝眼瞳。

佐助发出了一声近乎无可奈何的叹息:“……我,让你如此痛苦吗?鸣人……”

他的声音轻柔的不可思议,眉头挤出一个无奈的幅度,眼中的寒冷如霜雪一般融化,只留下微微的湿意。佐助扬起了一个淡淡的,悲伤的笑容。

“不是的!”鸣人感觉心脏在这一刻被人狠狠锤了一拳,明明没有受伤,他却难过的差点呼吸不过来。

佐助看见脸都被憋红的鸣人,瞳孔划过一丝震惊,过呼吸,怎么会?!他在成为英灵之后知道了鸣人曾经因为他的痛苦一度无法呼吸,但是为什么现在会?难道是那个诅咒吗?!

心中杂乱的思绪被彻底压下,连一直以来聒噪的诅咒也被佐助禁言,缄默地被扔到了一旁。

“吊车尾的,鸣人,呼吸!”

鸣人急促地呼吸着,因为痛苦脸色青白,九尾的咒力倾泻开来,对于来自呼吸的病症却毫无用处,鸣人挣扎着抓紧佐助的手臂,想要说话,他的眼角涌起一抹红色。

痛苦,痛苦,痛苦在蔓延,因为无法呼吸,充血的眼球一片殷红。

【不是的,不是的!佐助,佐助……你对我而言,你对我而言……】

鸣人捂住心口,发出急促地喘气声,眼前由红至黑,他的意识逐渐地远去了,在彻底消失之前,他感觉到了一股滚烫的空气被渡入了口中,难道是夏日的炎热吗?

冰冷的柔软的触感,紧紧贴在他的唇瓣。

……

“诅咒被祓除了。”五条悟站在他的病床旁,居高临下地说道。

当鸣人醒来之时,听到的就是这一个消息。

当他昏迷之后,佐助立刻把他带回高专,同时亲自祓除了诅咒,大概是运用了轮回眼的什么能力吧,成功分割了狛犬与诅咒。

对于五条悟的话鸣人没有反应,他信任佐助,更别说还有五条悟的助力,诅咒的祓除他没有什么可以意外的,或早或晚而已。

“你们两个……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不识趣的话,就算是老子也不会问啊。我说啊,我不管你们什么,但是可不要耽搁我找杰哦。”五条悟眯着眼睛,哼笑道,“怎么样,要休息一下吗?不需要你们的帮忙老子也可以带回杰哦,就像漩涡鸣人一样。”

“你最多是卡卡西吧!”听到五条悟提到了夏油杰,鸣人勉强打起了精神,回击道。

然后他静默了两秒,才开口:“佐助呢?”

“啊啊,出去解决咒灵了,还差个几十只收尾,我们就恢复自由了,顺便也许天内那边找恰拉助还人情了。看样子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还差两骑不是吗?”鸣人有些愣愣地问。

“啊,老子也问了的,但是他说没有必要在等了。Archer单独一骑,他、Caster、Assassin合作,Berserker只有一骑,现在是逐个击破的最好时机,就算后面的两骑加入我们对我们优势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如果加入Archer或者Berserker任何一方就麻烦了。”

“但是,圣杯不是还没有出现吗?九喇嘛已经不能算漆黑的伪杯了吧?所谓的‘虚假的圣杯’应该是其它的……”

五条悟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看不清的情绪:“啊,是啊。但是佐助是这样说的‘命运无法逃避,当应该出现之时,它会出现’。”

“老实说,听不懂。”五条悟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不过和我没关系,我只要打杰一顿就好了,把他打到半死不活然后扔给夜蛾就够了。佐助愿意主动出击对老子而言再好不过了。”

“……也是啊,这样就好。”

鸣人金色的脑袋垂了下去,五条悟露骨地“啧”了一声:“算了,虽然和老子没关系,看在杰的份上,没有大佐助,就把小佐助借给你吧。”

“以令咒下令,Assassin,来到这里。”

被五条悟派去探查消息的,远在异地的小佐助,在令咒的作用之下,瞬间移动到了二人的面前。

“御主……?”小佐助疑惑地开口,他的手心握着东西,显然正在调查着什么,却被五条悟强行叫了过来。方一落地,他的目光就紧紧锁定在鸣人的身上。

五条悟对此见怪不怪,从小佐助手中拿过那个东西。

“这个是?”鸣人也认出了这个东西。

五条悟摊开手中的微型摄像头,心情看起来很好:“啊,这是我让Assassin潜入咒术高层放的东西,花了大价钱特别定制的哦,超长待机,绝对静音。”

“现在可是科技的社会呀~那些老橘子彻底落后了。”

“本来是打算把那些烂橘子的恶性记录下来,因为没有咒力也不用担心被发现,没想到那些烂橘子都被自杀了,”五条悟发出一声嗤笑,“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结果现在才有时间回收。”

“好了,我稍微去看一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五条悟挑眉看向小佐助,漫不经心地开口,“对了,这是第二划令咒的命令哟。”

“小佐助,你和鸣人约会吧。”

“哈??!”鸣人对五条悟的任性,瞠目结舌。

小佐助如遭雷击,当场石化,他显然是没想到从某种方面来说五条悟比旗木卡卡西更加“无下限”。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混蛋白毛!”

“因为鸣人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嘛,要是耽搁了老子找杰怎么办?小佐助也是佐助,你可以投入他的怀抱好好撒娇哦~”五条悟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轻浮地开口,“而且修罗场什么的,很好玩。”

鸣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脑后:“后面的半句话才是重点吧,为什么你觉得我喜欢佐助啊?!”

五条悟看见鸣人抓狂的表情,摆出了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开口:“瞎子也能看出来吧,老子可是六眼啊。”

“不是的,我们只是朋友……”

这下轮到五条悟震惊了,六眼神子的眼中写满了发自内心的惊叹:“鸣人,你,真厉害啊。”

“明明都中了那个诅咒?你是想躲佐助吧?这种都能说成偷摸大鸡……你不是漩涡鸣人转世吧?”五条悟毛骨悚然地抖了抖,自言自语道,“不不不,那样佐助也太惨了吧,什么人间惨剧啊,这又不是《火○忍者》……”

五条悟目光沉重地按住了鸣人肩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缓缓开口:“鸣人,现在可是新时代,你能理解吧?现实可不是少年漫画,没有那些迫于现实的奇怪压力。”

“咒术师可是朝不保夕的家伙哦,上一秒还活着,下一秒出任务有就可能有生命危险。嘛,虽然拥有九尾的你而言应该不会有事,不过对于佐助而言,圣杯战争结束,就一切都结束了吧。有什么想说的最好早点说哦~”

鸣人:“……”

五条悟再接再厉:“看在你是杰的朋友的份上,不管是男是女,是不是人,老子支持你哦,但是咒灵除外~”

“佐助又不是咒灵……”这样说着,鸣人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立刻停了下来。

可惜已经被五条悟听见了,他拖长了声音:“欸~~”

“吵死了!五条悟!”鸣人想给他送一发螺旋丸。

“就算是我也知道啊,如果从一开始就没结果的话,那种事情没有做的必要吧。”鸣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有些迷茫地说道,“而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五条悟眼睛眯了起来,因为一直以来是被遗弃的原因吗,禅院鸣人无法认清自己的感情吗。

的确,按照禅院家的极端,咒力低下又是与他们外貌完全不同的鸣人,能够被允许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异常,说不定是被当作什么稀奇的物件饲养着的吧。

如果从幼崽开始就被忽视所有的欲望,所有的感情的话,现在的情况倒是也能理解了。就算外表看不出来,为了活下去,鸣人恐怕早就扭曲了自己的感情吧,所以他才无法认知自己的感情吗?

与“漩涡鸣人”一样……不,说不定情况更糟。

五条悟冷静地分析,这就是鸣人的扭曲,但是现在他的确在慢慢地放开心灵,如果佐助能迈向前一步的话。

“有趣……”五条悟突然哼笑道,“决定啦。这种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看见五条悟的笑容,鸣人就脊背发冷。

“以令咒下令,小佐助,你做鸣人的‘小男朋友’吧~”

又一划红光闪过,五条悟手背上的令咒印记彻底消失。

“别把令咒浪费在这里地方啊啊啊!”鸣人的螺旋丸终于轰了上去。

第 49 章

黑暗之中, 屏幕的白光辐射四方,照亮了桌面上的几枚微型摄像头,被拆开的机器零星地散落在一旁。荧幕之上, 光影流转之间,随着一幅幅画面的展开, 熟悉的人声传来。截止小佐助回收机器之前的所有事情, 被埋藏在咒术高专内部各处的监视器忠诚的记录了下来。

换言之,这是距离如今三天前的事情。

在幽静深邃的黑暗之中,在烛火微弱的光芒无法照耀的漆黑之间, 有两道身影面对面而坐。

其中一人面容苍老, 满脸沟壑,呼吸沉重, 一张脸老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似乎连五官也被那层层叠叠的皱纹挤压到极致,如同一颗干瘪的橘子一般。唯有那窄缝一般的眼睛中, 偶尔闪过的几丝流光, 还证明他还活着,而非什么老死的“枯树皮”。

而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个满脸无聊的孩子。有着蓝色长发的孩童此刻正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抖着腿,看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老人与孩子?咒术高层与无辜的孩子?现代科学的造物,在幽僻角落的监视器, 不带任何偏见地静静注视着一切。

……

“啊——”真人呕出一团白色黏土一样的东西,正放在手中把玩, 便注意到对面咒术师的目光。

于是他扬起了一抹极其灿烂的, 如同真正的孩子般的无邪笑容:“不错吧?这是我新创作的作品哦,‘改造人一号’。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稍微试一下?”

就像是什么非人之物披上了孩子可爱的面貌一般, 让人毛骨悚然。

羂索看着面前的咒灵无动于衷,挂着假面一般的微笑:“稍微收敛一下你眼中的恶意,普通孩子是不会这样看人的,真人。”

听到羂索的回答,真人撇撇嘴,又把手里的“改造人”扔进嘴巴里吞了回去:“这个没差吧,反正咒术师又不是看外表判断人类与诅咒的,普通人的话,我可不认为会露馅。”

“你真扫兴啊,羂索。”真人支着脖子,继续开口,“佐助大人的命令呢?差不多让我们行动了吧?”

“Avenger可一直在忍耐哦,再这样下去,我可不能保证他不会对你动手哦。你已经失去一个身体了,不是吗?”

在Avenger降临的那一刻,复仇助就认出了羂索身为Berserker御主的身份,在真人意图控制他之前,他就取下了羂索当时身体的首级。如今羂索的模样,只不过另一个备用品罢了。

听到了真人近乎威胁的话语,羂索的表情不变,只是眼睛缓缓睁开,露出了里边一片浑浊的灰白眼珠。

“你已经可以操控灵魂的形状了吗?真是令人惊喜的进度。”羂索敲了一下桌子,别有深意地笑道,“你想有个更大的舞台吗?真人。”

伴随着羂索的话音落下,咒灵的肉|体发生了剧变。如同孩童般的稚嫩身体在瞬间膨胀变形,白花花的皮肤一个接一个的鼓起肉球,在数秒之内,赤身裸|体的蓝发青年出现在了原地。

他的胸前,有着一道极其醒目的红色印记,三道令咒的图案已经失去了一道。

真人撩起刘海,将蓝色额发梳到耳后:“有意思,详细说说,羂索。”

“涩谷的舞台已经搭好,你可以尽情游戏,真人。”羂索低低笑了出来。

“听起来真不错啊,涩谷吗,有很多人啊,生活在虚假和平之中的人类……”真人扯出一个满怀恶意的笑容,“多么的令人作呕呀,你不这样觉得吗?Avenger。”

黑暗自咒灵的身后浮现,伴随着灵子化的闪光,复仇助的身影渐渐清晰,他的眼中摇曳着复仇的火焰之光。

监控播放到最后,不知是因为电量还是存储原因,骤然黑屏。在空无一人的室内,只留下了屏幕莹莹的白光,以及被那白光吸引来的几只飞蛾。

……

时间来到现在,一金一黑的两道身影,与来往的人流融为一体。

鸣人牵着小佐助的手,察觉到路人诧异的目光,尴尬地笑着,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来,却没有成功。

鸣人看向矮他半个身子的小佐助,有些为难地开口:“小佐助?”

黑发的孩子穿着和鸣人同样款式的“情侣套装”,在身高差下却有点像“兄弟”。小佐助抬起头,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鸣人,又圆又大,亮晶晶的就像两轮圆月,又像什么小动物湿漉漉的眼睛,鸣人看的心都软了。

“嗯?有什么事情?鸣人。”小佐助的声音中还带着点鼻音,歪着头说道。

可爱。鸣人捂住心口差点再起不能,暗中给自己做了好几个心理建设,尽量挤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小佐助,一般情况下,我们握手不会十指相扣哦。”

鸣人以为他不懂,还专门抬起了二人相握的手,摇了摇。

小佐助长而密的睫毛垂了下来:“但是,我和鸣人不是在约会吗?”

“约……约会。”鸣人结结巴巴地重复小佐助的话。

“令咒很麻烦,鸣人你不是说帮我吗?是骗人的吗?”小佐助平静地开口,“也是,鸣人没有必须要帮我的必要。”

“……就这样吧,我愿意!”鸣人连忙握住小佐助的手。

小佐助喉咙里发出一声哼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也太好捉弄了吧,吊车尾的。”

说罢,他主动的放开鸣人的手,在鸣人诧异的目光中,用一个普通孩子的方式牵着鸣人:“小孩子的牵手方式不会有那么多人在意的,鸣人。你表情太僵硬了。”

一副“我是坏人”、“我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表情,当然会吸引路人的注意。

“啊!”鸣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挠着脑袋,“是这样啊。”

小佐助瞥了他一眼,一双大眼睛中看不清情绪:“为什么要答应五条悟的要求?他是我的御主,以令咒下令的话我就没有反驳的余地了。但是你没有理由吧?”

不知道为什么鸣人从小佐助的声音中听出了点生气,他的气势低了下去:“小佐助你不是说了令咒很麻烦吗……”

“那也不用你牺牲自己吧!”小佐助的声音短暂提高了一瞬又低了下来,“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不想做的事情逃了就好了。”

“啊……不是哦,如果真的讨厌我不会做的啊。”鸣人疑惑地看着垂头的孩子,蹲下来和小佐助视线齐平,真诚地开口,“我不是什么滥好人哦,小佐助。”

“其实……我也有点想和小佐助约会啦……”鸣人不好意思地挠着脸,“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有种不可思议的亲切感,如果我有个弟弟,就像你一样就好了。”

湛蓝眼瞳毫无阴霾:“我是真的这样想的哦,虽然在哥哥方面我可能比不过鼬啦,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哦,小佐助。”

“你肯定比不过鼬。”小佐助的耳朵染上一层薄红,但是嘴上却没有留情,“会因为喝过期牛奶拉肚子什么的,一点都不靠谱,吊车尾的。”

“笨成这样,如果说是兄弟的话,你才是弟弟吧……”

小佐助偏过头去,把手放在了鸣人头上,胡乱地摸了两把,“而且‘我’才没有把你当作‘兄弟’。”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听见小佐助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话,鸣人还是肉眼可见的颓靡下来。

知道表达有问题,小佐助露出个麻烦的表情,转移话题:“啧,鸣人,你……喜欢Saber吗?”

对于话题跳跃性满脸茫然的鸣人发出了一声疑惑气音。

小佐助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一张俊脸猛地凑到了鸣人面前:“你喜欢‘我’吗?”

望着突然逼近的,与佐助几乎完全一样的年幼的面孔,鸣人一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脑中混乱成一团,手脚并用的只想逃离这里。

看着满脸通红,四肢僵硬,连头上都冒着蒸汗的鸣人,小佐助明白了。

“…真是一个大笨蛋。”小佐助喃喃自语,也不知道究竟在说谁。

他短暂地停顿了几秒,双手插兜装作不在意地开口:“吊车尾就是吊车尾。既然这样,我变身就好了,看见你帮了我的份上,你就把我当做是Saber……”

没想到鸣人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不要。我是和小佐助你‘约会’吧,你才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吧。”

他露出一张苦瓜脸,孩子气的嘟起嘴,六道胡须胎记皱成了一团,就像一只苦恼的狐狸,让小佐助想起了记忆中的只有十二岁的漩涡鸣人。

鸣人有些抗议地开口:“小佐助你不要把我当作什么负心汉呀,我才没有那么花心,我和恰拉助可不一样!”

揉着小佐助的脑袋,鸣人把心里杂七杂八的想法都扔到了脑后:“不管怎么样,享受约会吧!小佐助!”

“目标——涩谷,约会圣地!”

第 50 章

列车到站, 发出咔哒一声,停靠在涩谷车站。

闸门打开,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像是接到了号令的工蚁, 陆续涌出车门。一眼望去攒动的人头隐约间化作了一头阴影的巨兽,往小小的闸门挤动着自己庞大而不规则的身体。于是钢铁的车身就变成了沙丁鱼罐头, 而来往的人潮像像开了口的沙丁鱼罐头中的沙丁鱼一般, 逐渐涌出,汇入人潮,陆续消失。

出去的趋势无疑是顺流的。

涩谷作为东京炙手可热的商圈, 尤其是在休息日的当天, 本就人多。更不用说涩谷最近开展的“爱的挑战”的活动,被营销为一年一度的“约会圣地”的涩谷街道, 此刻更是被亲热的情侣们占领。

鸣人牵着小佐助的手好几次都被人流冲散,历经千难万险好歹从车站出来了,这还多亏小佐助。人们总是对孩子有保护心的, 尤其是可爱的孩子, 人潮在看着可爱的黑发孩童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空出几厘米的空隙。

凭借这微妙的距离,鸣人终于拥抱了广阔的蓝天。

“哈……哈哈。”抹去额角汗珠,鸣人弯着腰,喘了几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吊车尾的,你真的是吊车尾吗?这点就受不了?还说什么约会。“

淡淡讥讽的声音响起, 鸣人抬头看去。也许是因为得益于Assassin的敏捷,比起鸣人的狼狈, 小佐助更加从容, 没有一丝窘迫,正好整以暇地抱着肩膀看着他, 嘴角上扬吐出三个字:“大笨蛋。”

很难形容现在充斥在鸣人心中的是什么感受,明明应该生气的才对,他却傻傻地笑了起来。

“因为小佐助很厉害嘛。”

坦诚的,直率的夸奖,话语化作子弹射中了英灵的内心。虽然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面对新加入的第七班的佐井,鸣人曾经在小樱的面前夸过自己,可是,在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被吊车尾这么面对面的打过直球。

虽是白天,氛围已经做到了极致,满街都充斥着情侣间粉红的氛围。

“……”小佐助的耳尖薄红,别扭地转过头去,侧身伸手,“跟上,吊车尾的。”

“哦!”

大手握住小手,双手相握,于温热的肌肤之间,仅此一日的“约会”正式开始。

“这个,这个!”

金发的人影犹如龙卷席卷全场,鸣人拉拽着小佐助四处介绍着各种有趣的东西。与土生土长的鸣人不同,作为英灵小佐助虽然被灌输了一些现代社会所必须的知识,但知道和实际接触到是两回事。

即便被五条悟压榨,安排一些探查任务,小佐助也仅仅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着这个世界。任务只是任务,他本身并没有什么融入感,直到今天为止。

“咯吱咯吱。”牙齿嚼动着冰块,冷气顺着喉咙滑下,像水一般,像雾一般,蔓延到心脏,连四肢的的燥热都微微抚平了一般。

小佐助又咬了一口,冰糕冷丝丝的寒气充斥在舌尖,大概是因为太冷的原因,甜度并没有那么夸装,是与三色团子不同的清爽。

“好吃吗?‘嘎哩嘎哩’君。”鸣人的手上拿着同样的雪糕,笑容灿烂地看着他。

小佐助眯着眼睛,偷偷瞟了一眼他头上的狐狸耳朵装饰,脸上露出微妙的坨红,又伸手想要把自己头上的猫耳朵摘下来,被鸣人手忙脚乱地阻止了。

“真的要摘下来嘛,我觉得很可爱呀。”鸣人发动了狗狗眼攻击,配合着他头上的狐狸耳朵,看起来更像是什么大型犬科动物了。

别给小孩子撒娇啊,白痴吊车尾。小佐助在内心吐槽,喉咙却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咕响,看着眼泪汪汪的湛蓝眼瞳,彻底败下阵来。

意识到可能今天都要顶着头上的蠢东西,小佐助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地开口:“嘛,还行吧。”

听见他的话,鸣人一秒恢复了正常:“太好啦!”

“我想想出来约会还要干什么……”鸣人有些自言自语道。

虽然长这么大,但是他其实并没有怎么和别人一起出来玩过,这方面的经验比起身为英灵的从者也多不到哪里去。毕竟他之前的空余时间基本用来了打工维持生计了。即便在打工的地方也有几个称得上“朋友”的熟人,也因为他咒术师的身份,无法和他们交心。

这是小佐助的第一次“约会”,对鸣人而言也是同样。

“果然说起约会,怎么也得看电影吧?”鸣人看向小佐助询问他的意见,“小佐助?你有什么喜欢的电影吗?”

说完他才意识到面前的英灵可能从来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果然鸣人听见小佐助平淡的声音回道:“随便。”

“啊,随便什么的,是最难搞的啊……”鸣人有点头疼地嘀咕,虽然小佐助可能是真的都不在意的意思,但是他身为大人怎么可能让场子冷下来呀!

虽然在情侣一起看电影的选择中,恐怖片的永远是第一选择,但是他……不,小佐助要是害怕怎么办!就算小佐助说他是英灵,不是看起来那样的天真,可是他外表是小孩那就是小孩!哪有大人带小孩子看什么恐怖片啊,嗯,绝对不是他怕。

鸣人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既要找部不偏不倚,不会被讨厌的影片又要考虑到“约会”这个主题,果然只有“爱情文艺”向的这种是最好的了吧?

……

“失败了。”

鸣人幽魂一般吐出三个字,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买票的时候,那个亲切微笑的检票员小姐姐突然僵硬的原因了。为什么明明对方都委婉地暗示了的情况下,他还要头铁呀?!

望着空荡荡的电影厅,银幕的荧光照在鸣人的金发上,他的脸上呈现了纯粹的绝望。

枯燥,枯燥,极其枯燥。

如果狗血到让人血压上升的剧情,好歹还能让人共情,为电影中的人物义愤填膺。但是这部标榜着“文艺爱情”、“三生三世,轮回虐恋”的电影却是乏味到了让人震惊的地步。它居然全片都没有出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所有人都是主角们轰轰烈烈相爱的工具人,连死亡退场都如此的平淡。

鸣人的视线从银幕上挪开,不由自主地瞥向身旁的小佐助,大概是因为电影院过于昏暗的原因,他白皙的肌肤越发透出一种微光,犹如黑夜中朦胧的银月。

恍惚间,鸣人看见了佐助的脸。小佐助长大了,就是佐助的样子吗?

伴随着电影中男女主毫无感情朗读着台词的声音,困意席卷而来,波涛汹涌,鸣人被睡梦的浪花托举着,在不知不觉之间陷入了沉眠。

直到他被一阵冰冷的触感冻醒为止。

在朦胧的睡意中金发少年睁开了眼瞳,与天空同样颜色的湛蓝眼瞳因为没有睡醒的原因蒙上了一层犹如水雾般的雾气。

鸣人揉着眼睛看着面前背光的黑影,对方冰冷的指尖还触碰在他的脖子上,似乎是在感受他挑动的脉搏一般,三勾玉的写轮眼在黑暗中静静旋转。

他有些疑惑地开口:“小佐助?”

“干嘛要变身呀,不是说没有变身的必要吗?原来的样子我就很喜欢的说啦。”

一无所知的鸣人,带着鼻音,懵懂无知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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