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何站在一群男生里,没有那么喧闹,看起来是个文静的男孩子。
他的脸是好看的,是时下女孩子们喜欢的剑眉星目。
可眉毛太过粗而浓,可见是个自大高傲的人。
眼睛大而圆,长着一副聪明相,但眼球外凸,看久了就会有目露凶光的感觉。
嘴唇菲薄,薄情寡义,鼻梁挺立,鼻尖倒钩,奸诈残忍。
这面相着实不好,可在普通人的眼里,这就是时下流行的‘帅哥’。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看得到的。
而鹿知之能看懂啊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眼白的赤红,像是喝多了酒。
这便是沾上了人命,带着因果的痕迹。
鹿知之终于可以确定,常熙的死,必定与温何有关。
她不由得想起了温何跟常熙的聊天记录。
‘老地方’是什么地方?
这只有温何知道。
而他们去做什么,常熙的‘闺蜜’谢柠也知道。
谢柠是艺术生,高三在外集训,不经常回学校,鹿知之没看到她。
鹿知之将头转向温何。
她倒要看看,这温何藏着什么秘密。
温何跟普通人一样,跟几个男生来回打着球。
时而露出独属于少年人的笑,时而敛了微笑,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鹿知之也拿了一个球,自顾自地打出去,捡回来,然后再打出去,正常练习。
只不过,她是借着练习的机会,缓缓地靠近温何附近。
终于轮到温何发球,她抬手捏诀,一丝灵气从指尖溢出,撞进了温何手中的球。
那球像是被温何大力击打出去一样,猛地朝鹿知之飞过去。
鹿知之不闪不避,直接被那球砸到头上。
她轻轻‘啊’了一声,顺势蹲在了地上。
温何作为‘始作俑者’当然要上前查看情况。
“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鹿知之捂着头蹲在地上不说话。
练习时被球砸到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像鹿知之这样被砸得起不来还是少数。
老师也走了过来。
“砸到哪里了?”
鹿知之听见老师的声音,捂着眼睛站了起来。
“好像砸到眼睛了。”
老师有点害怕。
“砸到眼睛可不是小事,快来个女同学,送她去医务室。”
鹿知之第一天转学来,根本没有相好的同学。
这会,同班的女生都没有人站出来。
还是站在她旁边的温何开了口。
“老师,人是我不小心砸的,我陪她去医务室吧。”
老师同意后,温何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手臂,引着她往体育馆外面走。
医务室在实验楼里,跟图书馆隔着半个操场的距离。
温何带搀扶着鹿知之走在操场上。
鹿知之靠近温何,能很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不是香水味,也不是洗衣液的味道,而是一种香灰味。
鹿知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麻烦你了温同学。”
温何扶着她的手一滞,连脚步都顿了一下,可瞬间就恢复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温?”
这样自大的人,最喜欢听到别人的夸赞,鹿知之毫不犹豫地夸出口。
“一直听说育明中学有个校草学霸叫温何,我还看过你的辩论赛,真是精彩,我还以为永远都不能见到你。”
温何柔柔地扯了扯嘴角。
“见我做什么,我就是个普通人。”
“听说你是新来的转学生?”
鹿知之故意娇柔着声音。
“恩,今天是我第一天上学。”
两个人一句两句就打开了话匣子。
“你怎么高三时候转学,不怕跟不上影响高考么?”
鹿知之声音带着几分幽怨。
“我父母过世了,亲戚朋友也没人管我,我就辍学了。”
“后来无意间看到了助学活动,我就试着报了名,没想到居然选上了。”
“资助人当时问我要来哪个学校,我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你打辩论赛时候的风采,就选了育明学校。”
温何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了。
那种骄傲的笑容,连眼尾都微微跟着上挑。
“育明是个好学校,欢迎你加入。”
鹿知之也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然后低下头。
“对不起,一来就给你添麻烦。”
温何无所谓道。
“送你去医务室而已,举手之劳。”
温何的表情实在是恶心到了鹿知之,但也要忍着恶心继续聊天。
“温同学,你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你用什么香水?”
温何的眉头微皱,眼角的笑容也落了下来。
“我没用香水。”
鹿知之点了点头,然后就没再说话。
直到送去了医务室,温何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校医拿着冰袋给鹿知之冰敷了一下眼睛,她在校医室坐了一节课。
在回教室的路上,鹿知之从另一边楼梯上去,正好路过高三六班。
教室里的温何没有坐着,而是在跟同学说着什么。
他身上那件短袖校服外,穿着一件长袖外套。
鹿知之眨了眨眼睛,没有停留走回了班级。
一天下来,班级里一个跟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甚至有个女孩子的橡皮擦掉到她的桌子下面,只是看着都没想着让鹿知之帮忙捡起来。
鹿知之捡起来还给她,她摇了摇头说。
“我不要了,你丢掉吧。”
她顺应着女生的话,丢掉了橡皮擦。
她怕的到底是自己,还是曾经坐在这个座位上,已经死去的常熙?
高三有晚自习,上完晚课,天已经黑了。
鹿知之刚走进租住的房子门口,就感知到了房间内那熟悉的气息。
推开门,顾言洲坐在沙发上,电脑抱在怀里,正在处理工作。
见她回来,顾言洲合上电脑放在一边,笑意盈盈道。
“大学生放学了?今天的内容都学会了么?”
鹿知之听着他的阴阳怪气只觉得好笑。
她将书包摘下来放在一边。
“怎么,我不会,你还要帮我补课不成?”
顾言洲挑眉走了过来。
“我在国外留学多年,精通六国语言,双硕士学位,现任顾氏集团首席执行总裁。”
顾言洲微微弯腰,压迫感随之而来。
“鹿小姐,我这样的家教,工资值多少一小时?”
鹿知之手心里攥着东西,示意顾言洲抬手。
顾言洲不解,将手伸出来,手心向上,准备接鹿知之手里的东西。
鹿知之一松手,一个符纸剪成的小纸人落在顾言洲手中。
顾言洲拿起来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