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骁躺在医院里,一直等到深夜十一点多,方才慢慢醒转过来。
顾安坐在病床前,将今晚这些事的来龙去脉跟霍霆骁慢慢赘述着。
当然,这其中省略了她将霍霆骁撂倒在地上的那两次“意外”。
反正霍霆骁当时神志不清,既然他不知道,顾安自然乐得装傻。
说到中途,霍霆骁忽而开口问道:“手怎么了?”
刚刚洗过胃,男人的声音听着微微有些哑,却意外的好听。
顺着他的声音,顾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掌心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只是上面那道鲜明的伤口却依旧狰狞无比。
“刚刚在休息室里划的。”顾安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休息室内,空气中弥漫着的香薰明显被人加了料。
顾安在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失去控制后,立刻趁着身体还剩下残余的理智,直接砸了茶几上的烟灰缸。
利用烟灰缸的碎片。顾安在自己的掌心处用力划了一道伤口。
疼痛感让她的头脑逐渐变得清晰。
今晚赴宴的那些宾客,只看到顾安顾自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的画面。
殊不知,她面上故作着疑惑的神情,实际上心里却在暗自隐忍掌心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感。
不过到了现在,伤口已经渐渐凝固,已经没最初那般强烈地感受到那阵疼痛感了。
说话间,却见霍霆骁很快按响床头的呼叫铃。
他叫来护士准备纱布和碘酒,在护士准备帮顾安包扎伤口之时,他先一步开口说道:“我来吧。”
霍霆骁接过护士手上的碘酒,用棉签蘸着,轻轻为她处理伤口。
他宽厚的手掌托着顾安小小的手,将之护在其中。
清理完伤口后,又用纱布将她的伤口慢慢包扎起来。
他的动作如斯温柔,温柔得甚至有些不像他。
难以想象,不管是在霍家、亦或是在国际战场上呼风唤雨的南斗雇佣兵团首领,竟然还有这般温柔缱绻的时候。
若是他的一帮属下站在这里,只怕一个个都会被惊掉大牙!
霍霆骁将纱布打结,白色的沙发罩住了顾安的大半手掌,愈发衬得她的手心娇小。
“疼吗?”他问。
在这一刹那,顾安不禁有些恍惚。
她自小被养在乡下,孤孤单单地长大,身边的朋友不多,更别提亲人。
她的前半生遭遇到不少艰难坎坷,向来都是由她一人度过,曾摔倒过,也曾在摔倒之后,再次勇敢地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只是在这个漫长的人生道路中,从未有人问过她——
“疼吗?”
顾安微垂着眸,纤长的睫羽遮住了大半视线,默默地摇了摇头。
“习惯了。”她苦笑着回答。
不习惯的,反倒是有人突然的关心。
顾安很快转移了话题:“今天的事情,我猜不是顾湘湘做的,就是霍夫人动的手。”
霍霆骁眸光微黯:“下药的那杯酒,是秦海洋递给我的。能在那杯酒里下药的人,只可能是那个老妖婆,顾湘湘做不到这一点。”
一字一句,声音十分笃定。
“是因为那天在办公室报账的事……引发的家族内斗?”顾安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