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些财产汇总,顾安一下子就明白了嵇南浔的意思。
显然,他这是为了求顾安为乔轻雪做手术的事情。
顾安有些咋舌:“嵇三少对乔小姐倒是比传闻中更好。”
“怪我没早点找到轻雪,害得她这些年在外头受了很多苦。”
所以,等到将人找回来后,嵇南浔便一心想着千倍百倍地补偿她。
顾安忽然提了一句:“嵇三少应该知道,我之前跟乔轻雪之间没有任何过节。”
她这话的意思在于,之前提及纹身的事情,并非故意针对。
只是,嵇南浔显然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亲眼见过轻雪掌心上的那枚痣,而且,她记得当年绑架的所有细节。在将她带回岭北之前,我已经数次确认过,我要找的人——就是她!”
他的眸光湛湛,在提及乔轻雪的时候,眼底星光璀璨如斯。
在这个时候,看似有些不合时宜的,顾安的嘴角忽然透出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午后阳光的清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愈发显得少女的肌肤白皙如瓷,明眸善睐,好似浑身上下都渡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不惹纤尘。
她一笑,整个人都好似在乍然之间一下子变得明媚如初,颠倒众生。
只在这声笑意过后,顾安并未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说多了,反而显得自己多管闲事。
若非自己掌心中央的那一枚小痣,顾安还真对这些事情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顾安转而问了一句:“能说说之前绑架案的事吗?”
顾安从旁人口中听到了好几个版本,但这些都架不住从正主儿亲口说出来的话更可信。
嵇南浔本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一来,嵇家家主的信物还在顾安手里,二来,乔轻雪的腿伤还要仰仗顾安。
因此,纵是心里头不大乐意,依旧还是耐着性子,对着顾安说起了那段过去。
“那年我七岁,嵇家起势后不久,就被绑匪盯上,问老爷子要天价赎金。老爷子没给,任凭绑匪将我撕票。绑匪恼羞成怒,又不想做赔本买卖,就想转手将我卖了。后来,我被卖到了嵊县。但最后,我还是逃了出去。我是在逃跑的路上碰到了轻雪,她给了我一个面包,以及回家的路费。”
当时他刚刚逃出来不久,身上没钱,饿了好几天,一直在街上流浪,不敢相信任何人。
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乔轻雪出现了。
她就像一束光,一下子照亮了他贫瘠的世界。
那个面包并不好吃,被装在一个透明的包装袋里,廉价而干涩,却是嵇南浔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包。
一直到现在,嵇南浔都记得那日的光景。
小女孩逆着光,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摊开的掌心上,有一个面包,以及一些零散的钱。
她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
他接过面包和钱,看到掌心中央的那一枚小痣。
少年的警惕心和许久未进食的胃一样厚重,但在这一刻,直觉却告诉他,面前的女孩没有任何一丝恶意。
这世上有天使吗?
大概、是真的有吧。
临走的那一刻,他问:“你不怕我是骗子吗?”
“是么?那恭喜我,获得人生新体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