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狗男女都该去死
听到何冬临的话,简尤觉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难掩的生气。
不管什么事,她觉得根本没必要走到这个地步,她斜着眼瞪何冬临,一时空气中都凝固起来。
“所以你骗了我这么久,又是结婚又是出轨的,就是为了不让霍琅盯着?”
何冬临闻言,也没什么反应,他清清淡淡地坐在沙发上,似乎默认了这个说法。
“那我在你宿舍找到你的时候,问你的那句话,你骗我了吗?”
简尤有些紧张地往前了一步,浑身的毛孔都跟着张开。
她跟何冬临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无非就是因为她在母亲的葬礼上,听到何冬临母亲的话。
那种折磨人的想法一直蚕食了她三年多的时间,让她偶尔想起来,都觉得呼吸难畅。
何冬临似乎在思考回想简尤所说的那个场景,他仿佛记不起来似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这么难想?”
简尤忍不住又逼迫地往前一步,“那我提醒一下你,我问过你,你四年前跟我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因为你小时候害我丢了所以愧疚导致的。”
“你只是想补偿我,所以对我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你不是真正的喜欢我,是这样吗?”
简尤表面看上去,神情很冷淡,冷淡之中有很镇定,仿佛对于这件事只是顺口一问一样。guwo.org 风云小说网
但是只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咕咚咕咚地在猛跳,仿佛一张口就会把紧张激烈的情绪暴露于人前。
“是。”
他拉长了语调慢吞吞地说。
这一瞬间,简尤的脸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一下,脸上的肉都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她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整个人的姿态如同捕猎后放松的狮子,很随意。
似乎察觉到简尤的情绪波动,他眼睛一提,看着简尤笑了笑,慢吞吞地补偿:“一开始是的。”
一开始。
简尤捕捉到这个字眼,心脏忍不住地紧缩,她抿了一下嘴唇,才知道自己的嘴已经干得起了皮,一抿下去有些难受。
她艰难地问:“什么意思?”
阿零的视线在简尤和何冬临身上游弋,最后含糊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看看那个人走了没有。”
何冬临没有回应阿零,只是继续看着简尤,阿零没有在意他这个态度,一转身便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简尤在昏暗之中紧盯着何冬临,他坐下来的位置显然挑了角度,在门口那个小窗户看进来是看不见他的。
微亮的光打进来,打在他身边的空间,而他所在的地方经过这么一对比,便显得更黑暗了些。
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中,但同在黑暗中的简尤却能看清楚他的神态动作。
许久,他看似懒洋洋的姿态一松,彻底放松下来,他抬着脸对简尤笑,朝她伸出手轻声说:“来,过来。”
她站着没动,没听到她满意的答案之前,她都不打算过去。
良久,得不到回应的手无奈地垂了下去,他垂了垂眼,沉声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简尤心里一动,但到底还是控制住了神情,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于暴露,她故意冷硬着说: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想听你的答案,我的问题的答案,而不是道歉。”
她的反应显然在何冬临的意料之内,他神情依旧,他嘴动了动,但最后只是化作一声苦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听得出来,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但是简尤不为所动,她就是坚持要何冬临解释清楚。
何冬临看简尤的态度强硬,倒也没有任何生气的痕迹,他沉重地呼吸一下,终于尝试着讲:
“长大后第一次见你那年,你才十一岁,对我来说,你也只是一个总是从父母嘴边听说的小妹妹而已。”
他作为一个专注科研的人,最不擅长的就是表达心里的情感和分析自己的内心,这对他来说有些困难。
所以他描述起来,也是有些停顿,偶尔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地方,他便会停一停,想好一会才捉住一个形容词继续描述下去。
他所描述的这个故事,从他的角度出发,似乎也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讲这个故事,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从一开始到现在,完完整整的全部,托盘而出。
在多少年前,那个时候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把简尤单纯地当成一个小妹妹,而不是别的什么关系。
也没有任何别的情愫,对她的认知就是父母曾经愧对的孩子。
他那时候也很小,才读初中,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愧疚的感情,直到他上了高中。
男孩子的晚熟再晚,高中也该懂事了,他那个时候才知道,他们家亏欠了简尤什么,在见到简尤之后,更是觉得她的孤僻偏激,也是他家的责任。
于是,他觉得他应该承担起作为一个哥哥的责任,对简尤抱着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和体贴。
他从没想过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毕竟作为一个哥哥宠一下自己的妹妹,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毕业之前,他准备考试的那段时间里,察觉到简尤的一些细小的异常。
包括一些上网搜感情类的内容,还有突然对他的若即若离之类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这并没有什么,他知道简尤还在青春期,依旧不以为意。
最后是一个人点醒了他,那个时候跟他一起考试,多次跟他表白的同学——温溪。
温溪跟他一块考试的那天,简尤穿着羽绒服给他送考之后,进了作为考场的学校里,温溪就很有些试探意味地看他。
温溪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这一点即便是他,也无法反驳。
但是那一刻,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温溪身上,而在温溪往回看的大门外的简尤身上。
他甚至还能看见裹着他的羽绒衣的简尤对他挥了挥手,他那个时候只觉得即便没有羽绒服天气也一点都不冷。
“我怎么感觉,简尤对你的感情有些复杂?”
温溪靠在一个兵乓球桌的边沿,抱着手臂托着下巴,一副探究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心里一跳,但这份感觉并没有被他捕捉到便消散了。
“我觉得她喜欢你,”温溪眨了眨眼,“这是一个作为女性的直觉。”
她似乎很肯定,但是又几乎矛盾地带着迟疑的探究去看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他那时候只能压抑着心头的震动,风轻云淡地回答了温溪一句:“她是我妹妹。”
这几乎是否认的话,让温溪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两人便迈进了考试的教室,没有再谈论这一件事。
但温溪的一句话,却仿佛一颗种子埋在他心底,在日后势不可挡且毫无预料地疯狂发芽。
他是在出国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心情还有对简尤微妙的感情。
这一份感情,在简尤出国来找他之后,几乎压制不住,但是他始终觉得,简尤只是青春期崇拜一个看起来比她强的人而已。
这种情绪根本不是喜欢,而是单纯的崇拜和仰慕。
而且简尤还小,还在读高中,如果他把心里的想法表露出来,那无疑是一个禽兽。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禽兽,所以他把简尤送了回去,却没想过她会自己突然飞回国。
并且告诉他,她交男朋友了,那一刻,他才忽然觉得,他不禽兽也一样有别人禽兽。
他忍着烦躁和不安,继续学业,在第二年的假期终于推掉了跟导师的项目,扑回国去找简尤。
但是简尤却三番四次地避开他,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一面,那一段时间,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再次回到C国之后,他一时冲动的激烈情绪退却,理智开始回归,他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跟简尤并不是平等的。
他是亏欠者,而简尤是受害者,他没什么资格跟她谈这件事,于是他放平了心态,专注在学业之中。
直到毕业回国,他重新见到简尤,才发觉,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压抑,都躲不掉的,比如感情。
之后发生的事情,便很清晰了。
何冬临就此打住了话头,他以一种比较轻快的语气讲述这件事,偶尔提起来也会觉得很滑稽似的自己笑。
他抬起眼淡淡地看着简尤,“这样,你放心没有?”
放心了,怎么可能不放心。
简尤从没听过他的内心剖析,仿佛看着他把自己的心捧出来,展示在她的眼前,就是希望她能看一眼似的。
她通过他的角度读到了一个关于自己的截然不同的故事。
只是……
“我现在不是以前的我,我现在很穷,只是一个火锅店的打工仔,还是一个……软饭男,你还喜欢这样的我?”
他笑得意味不明地说。
简尤:“……”
一时哑口无言。
半个小时后,简尤粗暴地拽着何冬临出了包厢,下一秒,简尤的一巴掌便甩到何冬临的脸上。
啪的一声,让人牙酸。
她红了脸怒吼:“狗男女都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