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洛初樱来到醉霄楼时,天色已晚,她没有提前知会他们自己要回来的事情,因此并没有人出门来迎接她。
不过尽管此刻已是酉时,酒楼再过不久就要打烊,可踏进门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荒凉景象却还是令她深感震惊。
谁能想到往日那般人满为患的醉霄楼如今竟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哦……她能。
思及此,洛初樱很快就收敛了眼中的惊愕。
真是丝毫不令她感到惊讶呢。
只是她确实没有预料到,醉霄楼居然会变得比她开始做新菜品之前还要更加冷清。
一位正在擦桌子的小二见终于来了一名客官,刚想热情四溢地迎上去,却在看见对方那张貌若天仙的熟悉面庞时错愕地愣在了原地。
“……小姐?”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好像生怕自己已经饿到了出现幻觉的地步。
洛初樱弯唇一笑,仍是那般明眸善睐、出尘脱俗,“嗯,为何只有你一人在这?其他人呢?”
闻言,小二这才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当即撂下手中的抹布,火急火燎且又手忙脚乱地跑向了后厨,边跑边嚷嚷着:
“掌柜的、内掌柜、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四少爷,小姐回来了!”
有些幸灾乐祸的洛初樱:“……”
好家伙,这下可算知道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原来也要这么叫一连串的称呼,她的心里终于平衡了一些。
不过这小二竟是一口气喊完的,想来肺活量还不错。
不一会儿的功夫,后厨里的六人便又惊又喜地冲了出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皆是满脸的欢喜和激动,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初樱!”
“小妹!”
四个哥哥瞬间就一同簇拥上来,把她给围在了中间,那架势有些像是在众星捧月,令她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洛云存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确认她并没有受伤后,这才放下心来,“真是你!小妹,我们都快担心死你了!”
洛奕的手里捧着一大碗冰糖雪梨,直接递到了她的面前,“你累不累?热不热?渴不渴?要不要喝些东西解解渴,小妹?”
就连向来寡言少语的洛肃都忍不住对她嘘寒问暖:“小妹,你为何一声不吭地回来?前些日子在宫中没有受人欺负吧?”
“你们真是,一上来便对小妹问东问西,倒是先让小妹坐下来歇息片刻啊!”洛辰无可奈何地站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地提醒三人。
洛肃&洛云存&洛奕:“言之有理。”
……
洛初樱全然没有料想到这次自己回来竟会被他们挨个宠,虽然他们都并没有明说些什么,只是问了她在宫中过得如何——
但她能看得出来,他们明显都不愿意再让她回到宫里去。
不过她最在意的,依然是洛景泰和杨秀琴的态度问题,以及二人究竟有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对于醉霄楼的重要性。
只是事实证明,他们显然没有多大的自知之明,不,准确来说,是二人压根就没好意思拉下脸皮来求她别走。
毕竟,这就相当于是主动承认自己管理酒楼的能力不如她,他们哪里能开得了口?
于是第二天,洛初樱索性叫上了自己的四个哥哥们,开了一场小会,简单地阐述了一遍自己的计划,希望四人能陪她演一出戏。
得知她自己也想留下来,但前提是洛景泰和杨秀琴肯主动挽留,并承认醉霄楼没她不行,他们几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只要小妹肯留在府里哪儿也不去,就算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演戏又能算的了什么???
……
晌午,酒楼的后厨里传来了阵阵鲜辣浓郁的飘香,五个小丫头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围绕在洛初樱的旁边,叽叽喳喳地夸个不停。
芷荷两眼放光地盯着她正在锅中翻炒的鸡肉看,“原来这鸡肉还能有这般别致的做法,不愧是你,初樱!”
翠桃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间忧愁地蹙起秀眉,有感而发:
“这闻着也太香了,初樱,我们都好些日子没有尝到你做的吃食了,就连不少熟客见酒楼里没了你,都不怎么常来了。”
听到这里,洛初樱手中的动作不禁微微一顿,她差点忘了还能从她们的口中打探消息,“哦?我进宫之后,酒楼的生意如何?”
闻言,翠桃愁眉苦脸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一日比一日差了,原本还有好些新客来酒楼,可近些日子也不见踪影了,更有甚者……”
她欲言又止,显然是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从而遭到洛景泰和杨秀琴的怪罪。
见她心有顾虑,洛初樱当即柔声安抚道:“莫怕,这里没别人,你直说无妨。”
然而还没等翠桃来得及作出补充,话茬就被碧玉给抢了过去:“哎呀,还是我来说吧!”
话音刚落,碧玉便毫不犹豫而又直言不讳地将那件事给简洁明了地全盘托出:
“初樱,你有所不知,这前阵子啊,有几位每日都要来醉霄楼用午膳的熟客在大堂里闹了起来,还断言你若是迟迟不回来——
那酒楼不出三月便会倒灶……”
“!!!”
听闻此话,刚把出锅的瓦香鸡倒进瓷碗中的洛初樱瞬间就愕然地微微撑大了双眸。
没想到这些熟客不仅很有眼光,就连心里都跟装着明镜似的,真是一针见血……
其实早从坐在马车上、来到这条街的那一刻起,她就察觉到了路上行人稀少,就连小二们发传单和吆喝都无济于事,拉不到客人。
醉霄楼的生意早已不复往昔那般红火,俨然是一副萧条颓败的光景。
碧玉捏着嗓子轻声细语道:“这可把掌柜的和内掌柜给气得不轻,两人的脸色都甚是难看。
再加上明日就是内掌柜的生辰,所以掌柜的便开了家茶楼,以内掌柜的名字命名,一是为了给内掌柜贺寿,二则是向那些客官证明——
即便你不回来,他们也有法子把酒楼和茶楼的生意给做大。”
唇角微抽的洛初樱:“……”
她今天可算亲眼见识到了,这就是所谓的人傻钱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