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姊披上衣服,悠然下床,不屑得瞥一眼犹在惊愕中的我,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兰姐冲上前,“啪啪”两个嘴巴甩在我的脸上,似乎在嘲笑我的幼稚。
“说!你让湘莹给你打什么电话?!”生子端着猎枪,使劲朝我脑门儿杵杵。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冷笑一声,闭起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凑向枪口,向里瞧去。
我的举动让三人面面相觑,生子愣住了,端枪的手也不再那么有力,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总得让我穿上衣服吧!”我收回目光,仔细端详着黑姊,眼里涌出无限的愤恨,黑姊不看我,捋捋耳边的头发,瞧向他处。
“好,我们在屋外等你!”见我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目光始终停留在黑姊身上,兰姐愤愤丢下一句,收起手枪,拉上生子出了门。
“谢谢你!”黑姊是最后一个出门的,迟疑的步伐,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我缓缓吐出几个字,黑姊猛然回头,却望见我嘴角的狞笑,低下头夺出门口。
“说说吧,兄弟,相处这么长时间,姐也不舍得打你,省了皮肉之苦!”穿好衣服出了门,我依旧坐在原来位置,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自顾自吃着菜,兰姐一脸奇怪看着我,幽幽说道。
“说什么啊!”我抬眼看看她,一脸无辜相。guwo.org 风云小说网
“不老实是吗?”生子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我的脑门儿,伸手又要拿枪。
兰姐冲他摆摆手,端起一杯酒朝向我,“兄弟,你不是说要坦诚相待嘛,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啦,不跟姐姐坦诚相待了?”
“您这可冤枉我!打来这儿第一天,我可就跟姐姐‘坦诚’相待,您忘了么?”我端起酒杯,一脸坏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兰姐瞬间脸红了,偷眼看看一旁的生子和黑姊,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少扯没用的,说!你到底要给谁打电话?不说有你好看的!”兰姐真急了,酒杯猛得摔在地上,洒了一地。
“沈海机械厂,物资处老刘。”我毫不犹豫答道,边说边夹菜,努力让自己显得漫不经心。
兰姐三人均是一愣,彼此看看,又同时瞧向我,可能他们绝没想到我会这么容易“招供”,突如其来的胜利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干什么的?”兰姐率先缓过神儿,继续问道。
“我爸老同学,让他给家里捎个话,报个平安!”
“直接给家里打电话不行吗?非得绕这么大弯子?”一旁传来生子怀疑的声音,眯起眼睛看着我。
“呵呵!我跟家里怎么说呢?”我喝一口酒,环视一圈儿三人,“告诉家里,我被你们绑架了,手机、身份证都没收了?告诉家里,我要去许昌做一笔生意,交易额将近一个亿?”我的话让三人语塞,张张嘴,却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我看看兰姐,又看看黑姊,接着说道,“告诉家里,有两个女人轮流钻进我的被窝,我夜夜能做新郎?切!”我冷哼一声,轻蔑得瞅一眼羞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的两人,我相信,这话比剥光她们衣服还让人难受。
“那。。那你为什么非得悄悄跟黑姊说,不能光明。。正大说吗?咱们。。好歹。。也是一伙的!”兰姐结巴着说道,不知是被我刚才的话问住了,紧张,还是嘴硬,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我心里一阵窃喜,看来这一关我算是过去了,悄悄舒一口气,故意拔高音调说道,“光明正大?一伙的?你们把我当过一伙的吗?”说完使劲踢踢生子放在桌下的猎枪,枪管碰触地面,“咣咣”直响。
生子赶紧捧起枪托,恳求着说道,“轻点儿兄弟,枪里真压着子弹呢!”
“有种现在就打死我!”我瞪着他,大声吼道,此事没理还要搅三分,何况现在占了上风。
也许被我的声音吓住了,生子怯怯得看看兰姐、黑姊,犯了错的孩子般把枪托往回拉了拉,歉意得看着我。
“打死我!”我再次吼道,这次声音更大,兰姐和黑姊都是一哆嗦。
“兄弟,家里电话,你不早说!”兰姐媚笑着瞅我一眼,黑姊也顺势坐在我身旁,兰姐倒满酒,又示意生子和黑姊分别倒满,用柔和的目光看着我,“兄弟,一场虚惊,姐姐也是为了大伙的安全,恁别见怪!姐姐干了,给你赔罪!”
我冷哼一声,抓起酒瓶猛灌几口,伸手撕下一条鸡腿,大嚼起来。
兰姐看看黑姊,接着说道,“湘莹,既然文宁兄弟信得着你,这电话你就打吧,他要说什么话告诉你,你转告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偷瞄一眼我。
我抬起头,吐一块鸡骨头,毫不在意的表情看看兰姐,又瞅瞅黑姊。
“好毒啊!幸亏老子反应快,提前想好了对策,否则又是一次死的考验!”我心里琢磨着,问道,“现在就打吗?”
“现在就打!”显然,这是兰姐期待的答案。
我熟练得报出那串不知在脑子里过了多少遍的固定电话,电话接通,我小声说一句,黑姊说一句。
“喂你好,你找谁啊?”
“这里是沈海机械厂吗,我找物资处老刘。”
“是,已经下班了,明天再打吧!”对方说着便要挂断电话。
“别挂!您转告他也行!”黑姊按我的提示立马“着急”得说道。
“好姑娘,你说吧,咳咳。。”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咳嗽,显然是一位老人,单位传达室那种,但我早已从熟悉的音色中听出,他就是闫叔!
“沧海的文宁是老刘侄子,他这段时间有事,不能回家了,让老刘转告家人一切平安,他过段时间,忙完就回家,让家人不必惦念!”
“记下了还有吗?”
“还有就是明天有空联系一下郭红,或者她老公孟庆勇,文宁上次寄给他们的书收到了吗,如果收到给老卢回个话。”
“嗯,明天我要没交代清楚,让老刘给你回电话,打这个号码可以吗?”
黑姊刚想说什么,兰姐匆匆夺过手机,挂了电话,盯着我,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微笑,慢慢拨出三个数字“114”,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要是连这点儿细节都做不好,闫叔哪能做那么多年的刑警队长,更愧对他“买办”的身份了!
至于我提到的郭红、孟庆勇夫妇,读过前文的读者应该知道,这对儿骗惨郑教授的野鸳鸯,闫叔说过现在就在许昌一带活动,还交代我们要在合适的时机帮闫叔办掉他们呢。
我想这个时候我提到郭红、孟庆勇,闫叔应该能明白吧,“越早越好”是早晨,“老卢”代表炉子,至于其他的翡翠、玉器,我一时实在抓不住合适的词,希望闫叔能从这只言片语的细节,能明白我想说的重点吧,老天保佑!
“我可以回屋休息了吗?”我抹抹嘴,来不及细想,故作镇定说道。
“嗯”兰姐竟然回了一句“嗯”,这句满含娇羞的回答充满了信任,我吃惊得瞟一眼她,心里的石头总算彻底落了地。。。
第二天蒙蒙亮,兰姐将我和黑姊硬拉出温暖的被窝,生子早已备好车在楼下等候。
金锭、两只炉子、翡翠头赞、玉佩,所有东西装好盒放在一个旅行包里,旅行包用手铐铐在我手上,我的身上还绑了炸弹,电影里定时那种,兰姐亲自绑上的。
黑姊带了两支手枪,挎包里一支,连裤袜最顶端、最隐秘的部位一支,生子在车上放了多少武器,就不是我可想象的了。
临出门时,兰姐深情得摸摸我的脸,“等你回来!”那一刻,我真的不敢想,救这副架势,我还能回来吗!
我苦笑一声,跨出了门。
一切都跟电影里演的一样,废弃的停车场里,对方两辆车,六七个彪形大汉,定金、验货、打款,老板(也就是赵文辕)给黑姊打来电话。
就在一切即将结束,黑姊准备给我解下身上炸弹的时候,“不能解!”一个响亮而饱含中气的声音从对方车里传来。
我们一惊,同时向对方看去,黑姊和生子更是一下亮出了家伙,对方几名大汉却是反常得没有动。
车门开了,一位老者缓缓走下车,微笑着望向我们,“好久不见,小朋友!”
我瞪大眼睛,吃惊得一句话都说出来,来人分明就是我们在“鸿劲车行”见到的老者,松林的弟弟!
“姜伯,怎么是您?”黑姊和生子几乎异口同声问道,手里的枪自然放下。
“哈哈!怎么不能是老夫!”老者一边走,一边笑道,笑里分明藏着刀,“炸弹不能解,我们也不能走,都这儿等!”命令的口吻说道。
“等什么?”黑姊喃喃问道,声音低到只有我和生子能听清。
老者却像捕捉到似的,眯起眼睛看看我,“等一会儿,答案就揭晓了,对吗,小朋友!”
“这场交易是假的!”我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看向老者的目光里充满了被戏弄的愤恨,大声吼道,“是专门为我准备的!”黑姊和生子见状,急忙架住我的肩膀。
“哈哈哈哈”老者边走边笑,慢慢踱到我的身旁,拍拍我被扭住、兀自颤抖的肩膀,“是啊!但愿‘老刘’不是假的!”炯炯有神的眼睛盯住我的双眸,射出一道道寒光,让人脊背发凉。
“你!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