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文会引发的巨大风波缓缓平息,至于后续的改变则需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之后,才能慢慢的见到成果。
在益州。
大夏和南越的边境,南庭湖正中央的不周山上。
灰蒙蒙的薄雾慢慢散开,露出里面的几道身影。
腰酸,背痛。
矮胖如圆球般的柯行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把手里的锤子扔掉,“噗通”一下瘫倒在地上。
“哎呦…我的小蛮腰噢!”
他哀嚎着。
整整三天三夜,风吹日晒雨淋。
再加上几乎不停歇的劳作,绕是以他半步武道大宗师境界的修为。
此刻也是感觉到浑身上下无处不酸,无处不疼。
修为强横些的柯陈柯行两兄弟都是如此。
相比较两人差一些的巫神教三位长老那自然是更为不堪了。
柯行勉强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来到三人面前,这三个老家伙现在睡的正香,呼噜打的震天响。
“砰!”
“砰!”
“砰!”
一人给上一脚,这胖子扯着嗓门骂道:
“死猪罗,已经睡了整整两个时辰了,农村养的猪都没你们这么偷懒的,快去给爷爬起来干活儿!”
“干谁!”
大长老吧嗒着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四处张望。
凌晨时分还看不到太阳。
但天空上已经有了点点晕光,带着诡异的血色。
冷风吹来。
看到不远处插在地上的铁锤,他打了个哆嗦,很快的清醒过来。
“扰人清梦的死胖子!”
大长老低声怒骂了一句,叫醒自己的两个师弟,来到了深坑旁。
武道宗师已非常人。
这三天来,五人合力之下,已经在不周山山顶上砸下了一个足有数十米深的井口。
施展轻功,带着工具从上一跃而下。
在洞窟湿闷的最深处,三人见到了瘦高个子,也是五人中修为最强的柯陈。
他身形很高,快有两米,但身上却没多少肉,像是粗大的骨架,此刻正留给巫神教三人一个背影。
“啪!”
落在地上,水花溅落。
墙壁上挂着一盏油灯,火光如豆,晃动不休。
“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怪怪的,邪门的很。”
二长老低声说道。
脚下的液体粘稠刺鼻,像是某种生物的血迹,周围的墙壁也并非石头,而是在不断的蠕动。
几人出现在这里,就像是出现在某个怪物的身体中一般。
绕是胆大包天,此刻也感受到一股邪气顺着脊椎往上窜。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三长老看起来很是害怕,身体不断的在打哆嗦。
“走?那可不行!”
大长老同样察觉到了周围的环境有异样,但事情已经做到现在,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就算我们现在能走,以后该怎么办…能有多长时间可活?那些越来越强的锦衣卫们能放过我们不成?”
不再有人反对,幽深的洞窟安静了下来。
“柯陈!”
大长老对着面前的背影开口,“你不要和你的师弟一道上去休息一下吗?”
“不必了…”
疲惫沧桑,却又带着一丝古怪的声音从眼前的背影身上传来。
“我已经找到阵眼了!”
“什么!”
喜悦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以至于让三人都有些忽略了当前诡异的环境。
“那…现在?”
大长老心中激动,忍不住向前想要去看看。
但就在这时。
三长老伸手,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大哥,小心!”他能感受到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掌在不断的发抖,恐惧之情溢于言表,“那家伙有点不对劲儿!”
“什么!?”
大长老楞住,视线顺着三长老手指的方向望去。
看到在柯陈的背上,那白色的道袍里,无数尖锐的突起猛的迸发,之后又迅速的缩回。
像是有什么怪物,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这…”
大长老带着皱纹的面皮狠狠抽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狠狠的摇了一下头。
“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大哥!”
三长老望着他,眼睛泛红,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惧。
“我们先离开这里,后面的事情,之后再说!”
大长老是个干脆利索的人。
此刻下了决定,马上带着自己的两个师弟就要顺着墙壁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这不正是你们一直以来想要追求的东西吗?”
诡异的声音再度从高大身影中传来。
带着少许的嘲讽。
而这时候,大长老也终于发现了这声音到底是那里不对劲儿。
那声音竟然好似是从背后传来的一般…
“啪!”
不再犹豫
踩着墙壁很快的来到洞窟顶端,但就在这时,一道朦胧的阵法出现在几人的头顶。
“嗤!”
血光一闪,几人重新落了回去。
三人面面相觑,彼此都能从给自的眼中看到恐惧。
洞窟的出口,被封堵住了。
“该死的!”大长老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此刻忍不住怒骂道:“上面的阵法,肯定是柯陈那个死胖子暗地里下的手!”
“那现在该怎么办?”
“呸!”
大长老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在脚底下吐了口唾沫,踩在上面,反复碾压。
他脸色狰狞,恶狠狠的说道:“跟他们拼了!”
他手持短刀,蹑手蹑脚的向前。
柯陈那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眨眼之间,大长老距他已经不到三尺的距离。
只要短刀一划,便能轻松取他项上人头。
“刺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
那是柯陈的道袍被不断蠕动的触须撕裂,而这个时候,巫神教的三人也终于看到了柯陈衣服下的景色。
他的皮肤上早已长满了密密麻麻鳞片。
而在鳞片的缝隙中,无数细小的触须正在生长,纠缠在一起。
他们生长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很快变得像是片草丛一般。
在这些草叶的顶端,撑开了一只又一只的眼睛,或是狂热或是空虚或是怜悯,但都一动不动的看向了他。
“咕咚!”
这是何等邪恶的场面,大长老七十年的岁月中从未见过。
他只感觉巨大的恐惧在心中炸开,以至于裤裆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