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我非善类》全本免费阅读

无妨,无妨,只是相遇,二人未必有什么深度交集。否则需得尽快弄清楚首尾才好应对。

玄青子捉起茶盏,潦草抿了一口,他本就是心机深沉之人,自不会轻易将内心波动流露于表。

炉火将壶烤着,沸水咕嘟,雾气升腾,挥发着幽幽冷香。

那香气,犹如冰泉一般,荡涤身心,令人只觉置身碧绿竹林,林深幽旷,周遭物事渐渐远去,只余空明悠远。

玄青子迅速定下神。

“原公子是在任巡天令,说话有分量,他的立场基本上能代表昊德宫的立场。他对你救人一事什么反应?他可曾查辩陶姓女子来历?”

原雪怀的态度很重要这一点旭含山岂会不知,这也是他答应比剑的原因之一。此人虽然比他年长,接触几番后感觉颇有几分真性情,只要满足其好胜心好奇心,求他说点好话应该并不难。

他斟酌着说:“原公子甚是热心,抢着要救陶姑娘。”

说“抢着”其实并不准确,原公子身为巡天令,对救危扶困表现出来的兴趣并不大,究其目的不过是为了逼他比剑。

动机虽然不纯,但君子论迹不论心,或许没有自己在场,人家应该也是会救人的。

玄青子眼角一抽:“哦?你将救人经过前后细细道来。”guwo.org 风云小说网

旭含山听出自己师尊声音里的一丝冷嗖嗖的细微变化。

师父定是不信他的话,既担忧陶姑娘来历,又担忧原公子态度,咳,实在大可不必。

陶姑娘年岁小,却极有原则,敢于仗义执言,性情果敢,绝不可能是恶人。既然不是恶人,理当得到援手。

原公子虽是外人,其为人任性张扬,但心机不深,本性其实不坏,从未听说其什么恶行。

当年紫金斗宝大会时,倒是听说他因对手有伤,让剑一招以致排名落后,如此在乎名声,很难让人将告密两字与其联系起来。

他挑了原公子一些与“热心”和疑似“热心”沾边的事迹说,比如一路追踪他(与陶姑娘),即便一时被阻,也没有放弃,比如出手要带走陶姑娘所变的白蛇,以“实施救治”(剥皮),比如追去太真山再次要带走陶姑娘,为她“恢复人身”(诬她为妖),等等。

旭含山说得甚是顺畅,反将自己做的事全都一言带过,毫无详述,尤其断剑之事。费了几百个日夜打磨出来的心爱之物,才亮相两次便断了,他嘴上不说,心底也是肉疼的。

但从他角度来看,救人一举是在做好事,不值得大提特提,师尊面前说这个有卖惨嫌疑。

何况,师尊关注重点很明显在原公子身上。

他只顾陈说原公子对此事的热心支持、深度参与,完全沉浸在自己粉饰出来的太平世界里,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话对师尊有什么冲击,当然对他越来越阴沉的眼神也浑然不觉。

最后,他再次放出重拳一击:

“师父不必担忧,原公子身为巡天令,识人辨物自有章法,他与陶姑娘深谈一番后便离开了,由此可见他也已认为陶姑娘不是奸恶之徒。”

深谈一番?玄青子眼皮一颤,微微变色。

旭含山注意到了这一点,还当他依旧担忧,不禁心底暗奇。

师尊素日为人虽然谨慎,但一贯正派磊落,不至于如此怕事,于是想了想,又说:“之后若是昊德宫问责,我便央原公子出面做我的见证,他可证明我是为救人犯禁。”

只听师父在座上沉默了片刻才嗯了一声说:“其实也可请那位陶姑娘来给你做见证。毕竟她才是当事的苦主。”

旭含山对此有自己的打算:“此事有点难办。陶姑娘的仇家似乎挺有势力,她怕再遭追杀,并未告知弟子她的去向。”

话到此处,室内有短暂的沉寂,片刻后,师父终于哼了一声,似乎按捺不住怒气了:

“好嘛,你弄断了自己的剑,堵上了自己的前途,师门的安危,只为救她性命,最后既不知她来历,也不知她去向。好一个行善积德的大好人呐。”

旭含山汗颜,忙低头辩解:

“师父息怒。弟子记得师父往常总教导说,人有百类,天生地养,其中修士最受天道眷顾,占据了世间大部分的福运,因此理应反哺天地,照应其他被夺福运的凡人与弱者。”

放屁。玄青子心浮气躁,差点骂出声来,这事能一样么?那杨女就那么点修为都差点要了李元德的命,算什么凡人,算什么弱者。给她一根绳子,她会爬上天把天给烧塌了。

“能从一剑劈断你宝剑的剑修手下逃出,顺手就破了蛇山大阵的,算什么凡人弱者?”

“你出手救了她,已是仁至义尽,为何要闯进蛇山,带她回来,为师门添乱?带她回来为何什么都不问就放她离去?万一有事,去哪里找她?”

“你师姐说你沉迷修炼已成呆子,我看她说得一点没错,你已呆得分不清是非对错,眼里只有剑道符道炼器道,离走火入魔不远了。你这便回去收拾一下,立刻去鬼风崖去思过,没我通传不得出来。怎么,你还有异议,不服?”

越说越怒,说到后面已是疾言厉色。这逆徒,当初就不该收他,十岁的孩子已经有自己见地了,根本无法调¥教。

旭含山忙垂首认错:“是弟子错了,弟子不敢有异议。”

玄青子含怒拂袖,喝道:“还不退下。”

旭含山拱了拱手,正要退离,忽闻外头不知哪里响起炸雷一般呼喝:“旭含山,旭含山在哪里,滚出来!”

这声音苍老威严,浑厚嘹亮,每一个字都蕴含高阶修士的灵力威压,从四面八方而来,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人耳膜嗡响,窗纱茶壶灯光均为之震颤,空气却似乎凝滞下来,压得人胸口微闷。

大乘修士?

玄青子曈孔剧缩,看向自己徒弟,脸色愈发难看:“这是谁?你还闯了什么别的祸事出来?”

旭含山神色亦微微发白。

这声音他认得,是那范老真君范岩的。

范岩夫妻俩脾气不好,两人多年未见碰上了必定要吵架,陶姑娘骗范夫人一事无人开解,两人最后定会将矛头对准陶姑娘,陶姑娘不在,他们自然要找他算账。

他倒是不怕算什么账,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一下而已,陶姑娘人也不在太真山了。

但现在师父也正同他算账,两笔账赶一块儿,这可就有点吃不消了。

他极是抱歉地答道:“师父,这位大能前辈,姓范名岩,您应该也听说过……”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姓范名岩”四字一出口,师父的呼吸像停住了。

那一瞬,似有一束不明意味的寒光飞快从他眼底划过,快得旭含山以为是错觉。

他解释道:“范前辈是冲着陶姑娘来的。”

玄青子听见自己用极克制的声音,问这位不知是心大还是心野的徒弟:

“她怎么又与范岩扯上关系了?”

旭含山正欲回答,炸雷般怒喝再次响起:“旭含山人呢,马上出来!不出来我把你太真山烧了。”

玄青子咬紧后槽牙,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来:“不必说了,我先同你出去看看。”

……

……

巡天令船上。

听到“炉鼎”二字,原雪怀眼神微缩,眸底划过一抹冷光。

少女哽咽着哭诉如何被姓李的恶霸杀了父母,强逼着入道修行,才有一点成就便要拿她做炉鼎的惨痛经历,似乎甚是委屈脆弱。

他听在耳中,有点走神,像有一些不快的回忆被勾了起来,一时神色变得冷肃起来。

杨桃低着头,乌发成了天然的掩饰,遮住她明显不怎么脆弱的神情,但同时也遮住她视线,看不见他神态的变化。

前世那些经历,这一世并未发生,因此她无法向杜家直接告发。但原少爷既然这么“热心”,那便给他找点事做,让他去查一查李元德。

她并未指明李元德身份,但以原少爷的人脉,根据她提供的一些线索,不难找到李元德的头上。

四大武帝世家同气连枝,等原少爷发现此人竟是傀儡皇帝时,兴许杜雪岚那疯女人也会得到这个消息。

那时候事态走向恐怕就由不得李元德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李元德那般狡诈恶毒,那私生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极大可能也知道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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