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被郑昊这一礼给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还礼,说道:“司马不必如此,徐某既然入了军中,那么自当为袍泽做些什么!
在下身子单薄,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阵杀敌,那么也唯有尽力为军中袍泽们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岂敢受司马如此大礼!真是折煞小子了!”
郑昊正色说道:“你受我一礼也是理所应当!只要你能真心实意救治军中袍泽,那么就算我郑某给你磕头又有何妨?”
这时候他忽然间看到了徐淼身后站的胡昊,发现胡昊居然没有左手,而是装了一只铁爪,于是更加惊奇,上前拉住胡昊问道:“你这只手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以前也是当兵的?”
“启禀大人,在下胡昊,之前曾在右骁卫军中效命,八月底随将主出城,遭遇一支突厥狗,小的这只手就是那一战被突厥狗斩断,不得不退出了右骁卫!
是我家主人怜悯在下,收留了在下,并且为在下重新打造了这支铁手!现如今让小的不至于成为半个废人!
大人请看,我家主人为小的打造的并不只有这支铁爪,还有这些东西,需要的时候,小的随时可以更换上其它几件东西,干活很是方便,现如今上阵厮杀也没有问题,甚至还更胜一筹!”胡昊立即便躬身对郑昊施礼,并且连忙亮出肋下徐淼为他打造的那些替代左手的零件。
郑昊一一观看了一番,还让胡昊演示了一下这些零件的替换,当看到胡昊给左手换上短刀亦或是铁盾的时候,还让他舞了一下刀法,发现他的左臂经过这样的改造之后,现如今果真攻防兼备,一点不比双手健全的兵士弱。
于是郑昊更加相信徐淼所言不虚,从胡昊这一套替代左手的东西来看,徐淼就用了极大的心思,这也说明徐淼确确实实是个有本事之人。
于是郑昊更是大喜过望,军中以前不少军卒都曾经在上阵的时候,被敌军斩断过手臂,那些人断了手之后,即便是勉强活了下来,基本上都黯然退出军队,回乡之后,活的很是凄惨,现在看到胡昊被改造的这左手之后,他发现如果能给军中断手的伤兵,都换上这种义肢的话,那么他们就不用退役,而且军中还会多出一个猛士。
“来人!给徐校尉调一队兵卒过来,归徐校尉统领!”郑昊忽然间厉声喝道。
听了郑昊的吩咐,于是他手下军官立即便招过来了一队兵卒,命他们归到徐淼身后,归徐淼统领。
郑昊把那个队正叫到面前,正色对他说道:“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徐校尉,替我护好他,只要你没死,他就不许出任何事情,要是你好好的,徐校尉有半点闪失,那你就自己抹脖子吧!”
那个队正听罢之后,脸皮一僵,虽然不知道司马为何如此重视这个年轻军官,可是却也不敢说不,连忙单膝跪下,大声答道:“标下领命,请司马放心!”
“还有,看好这两辆车上的所有东西,这坛子只要烂一坛,老子就打你三十军棍!听见了没有?”
“标下遵命!”
“徐公子,准备一下吧,咱们该出发了!等晚上歇息的时候,我们再聊!”郑昊这才对徐淼吩咐道。
这下徐淼就爽了,一下子就多了一队亲卫,手下就有了使唤的人了,要不然的话,就他和胡昊还有虎子三人,带着这么多东西,还真就有点照顾不过来。
现在有了这队郑昊拨给他的亲兵,他就轻松多了,于是让这队临时亲兵给他看好这两辆大车,又让虎子给他牵来了从尉迟府上弄来的那匹母马,徐淼扳鞍认镫,翻身上马,随着后营开拔出营,紧随大军朝着渭水行去。
本来这匹大棕马乃是尉迟家的,但是这几个月来,徐淼经常借来借去,后来在敲诈了那些同行一大笔钱之后,尉迟家就干脆把这匹马送给了徐淼,成了徐淼的私人坐骑。
大唐从立国之前,到立国之后都处于常年征战状态,虽然战马并不算是奇缺,但是也价值不菲,普通小门小户是买不起马的,像徐淼这匹可做战马使用的大棕马,还是母马,更是价值不菲,差不多相当于后世谁家买了一辆保时捷,出门骑着那是倍儿有面子。
而长安城因为很大,对于出行的需求比较高,于是便衍生出一种专门的行当,那就是车马行,不过用的马也并不多,倒是养的驴不少,因为驴子相对来说比较便宜也比较容易饲养,所以长安大街上百姓出行,去租头驴子的情况很多。
别人骑着一头矮小的驴子,你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那在街上碰见就别提虚荣心会得到何种程度的满足了,这种张扬徐淼两辈子都没享受过,后世他不过就是买了一辆二手的奇瑞瑞虎5,充其量也就是代步车而已。
经过几个月的练习,现如今徐淼已经能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背上了,而且骑在马背上也不像几个月前那样,没骑多长时候就感觉两腿内侧会被磨得生疼了,现如今的两条腿内侧已经多多少少有了点本钱。
不过这个时候骑在马背上,却绝对不是一个好差事,正月里的寒风吹着,身上又套着冰冷冷的铁甲,骑在马背上没多久就把人给冻得鼻涕横流,徐淼缩成一团,冻得跟乌龟一般。
但是军中有些二百五,却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敞着怀骑着马窜来窜去,一副好汉的模样。
但是看看他们冻得发青的脸皮,还有两筒鼻涕,便知道,那些二百五不过就是为了显摆他们是条汉子罢了。
而左武卫本来就是一支精兵,又有尉迟敬德这样的悍将统领,大军开拔,一天行军六十里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当天大军就渡过了渭水,抵达了泾阳地界。
随着中军传令停止行军,就地扎营之后,大军随即就忙活了起来,这时候就看出了这支军队的素质了,随着中军一道道军令下达,各部都立即有条不紊的开始立营,伐木的伐木,挖坑的挖坑,还有士兵取来木槌,将原木夯入地面,立起营栅,当然也有人负责开始搭起帐篷。
同时也有一批精兵,什么都不做,就在大营外面敌军可能来袭的方向戒备,一切进行的都是有条不紊,这对于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徐淼来说,很是新奇,而他自己则该干什么,却满脑子的浆糊,也没人给他派活,于是他便只能带着自己的一队人把他带的东西看好,在指定的位置搭起了他们自己的帐篷。
因为军中都是老将和老兵,所以立营速度很快,当天黑下来的时候,大营已经立好,斥候也已经放了出去,营盘之中的军帐一座座也都搭建了起来,效率是相当的不错。
军中的篝火也都一堆堆的生起,以队为单位,携带的铁釜被架在了火上,伙夫开始做饭,行军一天的士卒,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坐下休息,以队为单位,围坐在篝火四周烤火取暖。
而军队里的饭食,那就没法看了,伙夫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一股脑倒入釡中,煮成一大锅黏糊糊像鼻涕一般的东西,那味道实在是令徐淼闻一下就有杀人的冲动,更不要说吃了。
就连以前当过兵的胡昊,现如今跟着徐淼混了几个月下来,对于这样的饭食也是嗤之以鼻,感觉没法下咽了。
但是那些其他军卒们,一个个捧着黑瓷大碗,盛一碗再拿一块硬的能硌掉牙的干饼,呼呼噜噜的朝嘴里扒的欢,丝毫不觉得这种东西味道不好。
徐淼看着被拨给他的那队兵卒,包括那个队正在内,都端着碗吃得欢,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在军中大搞特殊化,于是强捏着鼻子,扒拉了一碗,那个味道真的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呕吐的欲望,几乎令他窒息。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饭食,根本就是拿来喂猪的猪食,后世的猪食估摸着都比这个所谓的饭要强一些,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军中的主食,大唐的将士也就是吃着这样的伙食,却打出了大唐的赫赫威名,开创了中华历史上最为强盛的盛唐历史,这不由得让徐淼对这些朴实的汉子们,肃然起敬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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