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垂眼沉思,夜离的封印是后来荒神加固的,莫非在那之前封印解除过?
昭离将四周打量了一番,鲛人族的禁地是一座凸起的小小石山,山前有一片偌大的平地,除了通往石门的一条石板路之外,四周几乎都开满了外面那种白色的小花。
石门旁还种有两棵开着淡粉色花朵的树,那花朵她从未见过,长得像海棠却又并不是海棠,花瓣上有细小的红点,就如鲜血星星点点的撒在上面。
半晌后石门打开,白发老者跟一个身着彩衣的年轻女子出来了,昭离一见她便认出她就是那张画像上的人,辛兰奇!
辛兰奇看到昭离后猛的一怔,几乎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旁人或许不知,可她却一眼就看出这是她女儿的身体。
昭离看见辛兰奇亦是心中猛然一动,神识之中似有一股微弱的力量躁动着想要冲破出来似的。
“你们,随我进来吧!”她稍稍瞟了身边的白发老者一眼,顿了顿又道:“麻烦长老替我守在此处,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
辛兰奇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四人往石门内去。昭离和容卿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便抬脚进去了。暮雪和暮风跟在辛兰奇身后,有些警惕的四处看着。
石门内有一条通道,拐了两三个弯后到了一个空旷的山洞中。那山洞中长满各类奇异的花草,竟也隐约有些灵气,虽不浓厚却让山洞显得极有生气,和荒神殿的灵泉地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山洞中间有一块小小的石台,那石台上方悬着一枚蓝色的珠子微微晃动,珠子下方有一只琉璃盏,里面不知盛着什么东西正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光。
昭离看见那琉璃盏之后,心头忽生一股冲动,想要靠近,想把那琉璃盏中的东西拿出来揉进心口的冲动。
“这是什么!”她极力压制住内心的冲动,语气略有些激动的问道。
“那是我的女儿。”辛兰奇突然面朝容卿跪下:“求你救救她!”
四人听罢都纷纷看向那琉璃盏,那里面装的应该是沈月宁的元神,却又不像是元神。
“你为何觉得我能救她?”容卿垂下眼睫,淡淡的问道。
“这四人之中,你的修为是最高的,求你救救她,只要你救她,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
容卿看了昭离一眼,心中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如此冲动的与她圆房,毕竟这副身子是沈月宁的。
昭离似是读懂了他的眼神,双耳绯红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问道:“想必你已经看出来,我如今所用的肉身是你女儿的肉身。”说罢,又伸手将辛兰奇扶了起来。
“我知道,而且还知道你已经...”辛兰奇话说了一半,在场除了暮雪,其他三人都懂。
“所以这副身子,我不能还给她了。”
辛兰奇抬起头来,眼底略有些黯然道:“我没想着要你还,原本就没想过她的肉身可以保存。”
“可若不是她原来的肉身,她必定不能复生。”
“我鲛人族非常人,自然无需遵守寻常的规律,若可以取到文鳐的骨头,便可替她造一副肉身!”辛兰奇眼神坚定,似乎早就已经想好了救她女儿的办法。
“文鳐?”昭离不解。
“文鳐乃西荒海中的大鱼,生有双翼,但只在夜间才会跃出海面飞行。相传,身体残缺之人食用此鱼便会生长出新的肢体。”
容卿听完后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倒是精明!”
昭离疑惑的转头看了他一眼,若辛兰奇只是为女儿复生才了解到这些的,只能说是爱女心切,又如何说是精明?
“我自知瞒不过诸位,也没想隐瞒。宁儿乃我和凡人所生,本就是半人半鲛,只有文鳐的骨肉可让她成为真正的鲛人。”辛兰奇转身看着琉璃盏,满眼慈爱:“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当年听信那个畜生的花言巧语,便不走到今日这种境地。”
“若你只想取文鳐的骨肉,以你鲛人族的势力自取便是,为何要求我救她?”容卿面色淡然的问道。
“你是修仙之人,且有通天的本事,必定也知道这文鳐的厉害之处,若仅仅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拼尽我鲛人一族之力也未必不能捕捉。可是西荒海中还有比文鳐更可怕的东西,文鳐在它的庇护之下,我们根本不可能靠近。”
容卿是知道文鳐的,却不知西荒海中还有什么东西比文鳐更可怕。他荒神殿中的书籍有载,文鳐是除了北冥之鲲之外最大的鱼,若在这西海之中还有比文鳐更可怕的,岂非是和北冥之鲲一般?
“你要我帮你取文鳐的骨肉。”
“是!若是可以,我鲛人一族从此以后便为阁下所用,任凭差遣!”
容卿听罢愣了愣,其实谈什么差遣不差遣呢?几百年之后,这天地都要被神域吞噬了。不过既然昭离占了沈月宁的肉身,还她一副便也就两不相欠罢了,他向来不愿欠别人什么。
“好,我帮你取。”
辛兰奇面色欣喜的吐了一口气,她的女儿终于有救了!
容卿四人被辛兰奇安排在城中靠海的一处别院中,那处院子立于悬崖之上。主屋乃是用红木建造的,房门朝东,西面却没有墙壁,只开了几扇落地的窗门,窗门外有一小片木台,坐在屋中便可看见无边大海。
昭离很喜欢此处,她不曾见过海,如今见到这与天相接的辽阔海面,心情也好了几分。
“你若喜欢此处,往后我们就寻一个和这里相似的地方住下。”容卿见她微笑着在木台上看了许久,猜她定是喜欢上这里了。
“你说西海中还有什么东西?”她似乎对那些她不知道的事物异常的感兴趣。
容卿笑了笑,将她拉到木台上的软榻前,抱着她躺在榻上:“这世间还有许多东西是我也不知道的。”
“那你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讲讲,我想听。”她满脸期望的转过头看他,温热的鼻息吐在他脸上,容卿立即心肝如被猫挠了,低下头重重的亲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