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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曼清的脸上有一瞬的僵硬,随即扯出特别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冷声笑问:“景杉,你开什么玩笑,就算你有门路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她当年大学都没上完,当主治医生?这可是草菅人命的大事!”
梁柔是二十五岁重新进入医科大学习,而二十五岁的张曼清,连硕士学位都已经拿下来。这也导致梁柔入学的时候,张曼清彻底毕业。并不知道梁柔重新上学的事情。人生有时候晚一步,差距真的很大。梁柔当年因为父亲牺牲,弟弟上学而主动放弃学业,嫁了人生了孩子,她最晦涩的那几年,正是张曼清最灿烂的大学时光。
曾经梁柔很羡慕张曼清,可以无忧无虑的学习。但是到如今,她们好似又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梁柔凉凉地审视着张曼清,也许老爷真的是公平的,曾经梁柔在张曼清面前自惭形秽,斗转星移,如今的张曼清已经没有了所有令梁柔羡慕的东西。
她的嘴脸很丑恶。
景杉本质上还是严肃认真,他很严谨的回答张曼清,“你慎言。什么叫我有门路?梁柔是我母亲赵湘最得意的门生,之前两年跟着我母亲在京城军区医院深造。地震期间还去了灾区救灾,那张‘最美医生’的照片你难道没见过?她现在学历、手续全部齐全,还有军区总医院科室负责人的推荐信,我想并不存在你的这些问题。”
景杉越是的有板有眼,张曼清的脸色就越差。
尤其是到梁柔是赵湘的门生的时候,赵湘的名头谁不知道,往前数几年,听赵湘被神秘人士请去一对一治疗,人们都传赵湘身份不一般。而作为赵湘的儿子,景杉从来都是张曼清觊觎的对象。大学里的暗恋学霸,工作后的亲密同事。
即便是张曼清已经嫁人,可是她还是见不得有人跟景杉关系亲密。
张曼清自然不会打心眼儿里肯定梁柔这么多年的努力付出,她只会往龌龊的地方想,上上下下的打量梁柔之后,张曼清出言讽刺,“你可真是好手段,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能勾引男人。景杉居然也能被你拢在手里,你就不怕他看出你的真实面目!”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梁柔面对张曼清这样言辞犀利,豁过脸面什么都敢的人,还是处于劣势。
跟人吵架从来都不是梁柔的专长,尤其还是这种带着人格侮辱的话。
倒来倒去,梁柔也只能出一句,“总比你这种插足别人婚姻的三强!”
张曼清是谁,她哪里看不出梁柔的外强中干,自己被骂了完全不觉得有什么,还能思路清晰的回呛,“我怎么就是三了!我现在是唐钦的合法太太,你是什么鬼?还有,你这么是你承认了自己来路不明喽?呵呵,空降部队,靠着关系进来的,牛什么牛!”
真是能把人活活气死。
景杉就是再想帮着梁柔,他也不是个口舌灵便的,气的脸色涨红,骂一句,“你要不是女人,我就打你了。”
张曼清这些年跟婆婆一家闹出了经验,完全就是混不怕,反唇相讥,“你打啊你打啊!这就让全医院的人看看,温文儒雅的景医生,不过就是个冷心冷肺的凶残货!”
梁柔跟景杉两个加起来都吵不过张曼清。
她耍起泼妇作派来,大吼大叫到办公室门口都已经有人在蠢蠢欲动。
医院这种工作环境,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也要注意面子问题。真能像张曼清这样不管不顾的,实在是少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曼清的声音吸引了人过来,就在景杉跟张曼清目瞪口呆的时候,聂焱抱着安安进来了。聂焱现在的气势,就算抱着安安,看着也是一身的肃杀气。他推门而入,门外猛然安静,门内也整个沉寂下来。
“闹什么?!”聂焱眼睛一瞪,简直就跟有刀子飞出来一样。
从没有这样的时刻,梁柔觉得聂焱这么可爱过!
简直就是镇场子的不二人员,一切魑魅魍魉到了聂焱面前,都得完蛋!这位少爷从前逞凶斗狠,杀气腾腾的吓人,现在大权在握,更是一身的雄霸气势。一个眼神就能震的张曼清彻底闭嘴。
梁柔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到了聂焱身边,“你怎么来了?”
聂焱对梁柔表情也没松,“我不能来?”
目前这个档口,梁柔也不可能跟他耍性子,当即就笑着应承,“能来能来。”
这是这几来,她对着聂焱露出的最示弱的表情了。聂焱的眉头挑了下,眼底有了笑容,不过脸还是板板硬硬,转脸看向景杉跟张曼清,尤其是张曼清,聂焱目光不善。
张曼清当然也是紧盯着聂焱的,有恐惧,又有好奇。
聂焱这样的男人,让人觉得危险,可是谁又能把眼镜从他身上移开,这样的容貌气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你是.......”张曼清在记忆深处搜寻着聂焱的影子,模模糊糊的想起来了些什么,当年梁柔跟唐钦离婚时,聂焱还打过唐钦呢,那么深刻的印象,即便是过去很多年,张曼清也不可能忘记。尤其是看到聂焱怀里还抱着个白嫩嫩的姑娘,张曼清就跟笃定了,“你是梁柔的那个姘头?”
聂焱都懒的跟张曼清废话,他现在的身份,跟着女人多一句都是掉价。
聂焱微微回头对着门外的助理:“请把院长请来。”
“是!”门外有人恭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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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医院的院长赶来就看到景杉、梁柔、张曼清三个医生排排站,聂焱站在办公室的最里面,他身前,安安坐在桌子上。
医生的办公桌都是两张写字台拼在一起对面坐。
很少有人能单独一间办公室的,除非是资历最久的医生,偏偏中心医院神外科,现在并没有这样的定海神针,都是年轻医生。
“刘院长?”聂焱没抬头,目光看着坐在桌上的安安。
刘院长看到聂焱的第一时间先看了眼梁柔,之前聂焱亲自上门找过她,为了梁柔入职的事情。刘院长可不是张曼清这样陷在婚姻生活里双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他当然知道聂焱的身份。见到聂焱很是热情,“聂总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了?”
聂焱这才侧了下头,很冷淡的:“新入院的樊可馨,是我大哥的前妻。”
樊可馨入院,叶枭把整个中心医院闹的鸡飞狗跳,这几专家来了一波又一波,院长自然知道樊可馨是谁。
而且不仅知道这些,院长还知道,“聂总是来探病啊?放心吧,我们医院赵主任已经举荐了梁柔医生来主刀,绝对没有问题。”
院长打保票。
虽然叶枭闹腾的厉害,可是出手也大方啊,已经答应给他们医院捐献一栋新的住院楼,以及先进设备无数。要知道现在公立医院也困难啊,以药养医不能实行了,可是也没有给出一个新的好方法了。医院的医生这么多,工资不涨,反而接诊的病人越来越多,怨声四起,有人能来捐款捐设备,院长简直不能更开心。
院长是真心疼医院的这些医生,本科五年,硕士七年。都是辛辛苦苦学出来的,结果到医院来,拿着并不怎么高的工资,每工作还辛苦。这样的情况下,怎么杜绝医生收取红包的现象呢?院长就想多拉些社会捐款,也能让医院提高薪资。
聂焱手指伸出来,在空中往张曼清的方向划了下,“你的工作有漏勺,有人不同意梁柔入职。那好,我跟叶枭去,樊可馨转院,梁柔也跟着走。”
私心里,聂焱一百一千个不愿意梁柔跟景杉当同事。
他倒没有多少威胁的意思,而是把话清楚,接下来他要把梁柔带走,也好操作。重点是梁柔,那人最认死理,不让她知道点厉害,根本就不会回头。
院长简直晴霹雳,他都已经跟卫生厅的人打好招呼,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了一圈才让上面批准,中心医院可以接受社会捐助。这煮熟的鸭子,到嘴里来却要飞了?
一转身,就面对张曼清。
院长对张曼清也是成见颇深,只因之前张曼清因为家事,在医院里闹了好几次。医院现在对付医闹都已经草木皆兵,又遇上这种无理取闹的,更是头疼死了。要不是之前神外科的人手实在是少,院长也不会一忍再忍。
为了医院的利益,院长也不愿意跟张曼清多费唇舌,靠嘴皮子占便宜,那不过是玩闹。真到了往上的层次,一句话就能决定生死。院长对着聂焱脾气好,对着张曼清可没有好脸色,看张曼清张嘴要解释,他直接不停,“你就地免职,回去深刻检讨,什么时候认清自己的错误了,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张曼清一肚子的话没来得及,就已经被就地免职。
她怎么可能接受。
张曼清顿时爆发,“院长!!他是什么人?!你凭什么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免我的职,我做错了什么了?!”
张曼清吼起来,聂焱立刻抱起安安捂她耳朵。然后毫不犹豫的扯着梁柔就要走,“叶枭要请你吃饭,跟你探讨一下樊可馨的病情!”
院长也不管情绪失控的张曼清,就直,“对对对,跟家属谈谈很有必要。”
聂焱强势的拉着梁柔出来了。
办公室外,站了至少有十来个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看到梁柔跟着聂焱出来,眼神都挺怪的。
聂焱才不管这些,带着梁柔就走了。
办公室内,张曼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难以置信的:“跟家属一起吃饭,院长,这可是违反规定的事情!命令禁止过!”
为了防止医生收受灰色收入,医院已经明令禁止主治医生跟家属外出吃饭等等等应酬活动。
张曼清想不通,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就被解职。而梁柔,狗屁不通却一路畅通!
院长在聂焱走后,表情显得更难看了些。他辛辛苦苦为医院医生谋福利,没想到转头,却也落不下好,还要被医生埋怨。
“你要是能抬手就给医院捐一个亿,你也能横着走!”完院长就拂袖而去。
张曼清一脸傻了的表情,一个亿?
开什么玩笑!
不过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张曼清还不认输,她转头望向景杉,“你不是是我市侩庸俗,她比我更脏,呸!”
景杉皱起眉头。
他其实也有些不赞同聂焱的霸道,一句话就能断了一个医生的前路,难免有些唇亡齿寒。而且,景杉从一开始就知道聂焱的身份。当年聂焱的父亲聂兆忠就如此,为了自己的病,能把赵湘逼的谁也不医治,专注他一人。
现在聂焱又是这么个作派,景杉实在无法赞同。
梁柔跟聂焱的关系.........景杉也不赞同。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参与进去,但是张曼清话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
景杉:“请你自重。”
完景杉也走了,只留下张曼清一个人。等张曼清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不断窃窃私语的护士等人,她厉声:“看什么看!没见过空降部队耍威风啊!今我惨了,明就是你们!”
完就仰着头,完全不见颓势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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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带着梁柔出来,一路梁柔脸色都不好看。
原本想着,自己经过多年努力,能耀武扬威大杀四方的报复回去。结果事到临头,却还是本性难改。她吵不过张曼清,要比没有底线,她就是在修炼一辈子都不可能成张曼清那样。
上学的时候梁柔觉得张曼清耿直泼辣,身上有她完全不具备的品质,没想到如今更是........变本加厉。
虽然聂焱来了后已经给了张曼清足够的教训,可是不是梁柔自己做的,心里不仅没觉得解气,反而觉得很窝囊。
当年被唐家跟张曼清逼的那么惨,差一点就失去安安,失去一切。
现在回过头来,梁柔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少。
聂焱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拉着梁柔,真的挺费劲的。安安现在已经六岁,还有些胖乎乎的,再怎么也不是省力的事。梁柔又这样闷闷不乐,要走不走的,他实在没办法。好容易走到医院门口,六猴儿乖觉地给开了车门,将安安下放进车上,“你自己玩一会儿。”
然后关了车门,聂焱转过身来盯着梁柔。
梁柔离婚的事情,聂焱是全程参与过的,虽然他很不想提起那段往事,可是看梁柔这样,显然是没有放下。在心里打成一个结,长长久久的难以忘怀。
“还没出气?”聂焱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凶。她此时的样子,虽然早已经没有了当年刚刚离开唐家时的惶恐无助,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的梁柔苍白憔悴,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活不下去。那时候聂焱怜惜她,现在聂焱爱她。
此时的梁柔就是皱下眉头聂焱心里都不舒服,她不高兴就已经是对方犯了错!
梁柔抬眼望了下聂焱,他眉眼冷峻,似乎只要她点点头,他就能转头逼着张曼清去上吊。他这样强势霸道的维护,梁柔心底里当然是暖融融的。只是........她并不想这样。
梁柔呐呐的:“我以为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聂焱还挺有耐心。
梁柔咬着下唇,“证明自己。”
当年她离婚的时候,其实是背负骂名的,唐家人她没用,甚至怀疑她的人品。怀疑安安的来历,梁柔虽然什么都没,可是心底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她想要证明自己。
想要告诉那些曾经看低她的人,她不是没有价值的废物,她的人品不容置疑。
但是结果,她没有做到,所以觉得沮丧。
聂焱忽而一笑,“那我们结婚好不好?你当了聂太太,保准没人敢欺负你。”
他话题转的太快,原本还有些沉重的,被他这么一笑。明显话题就偏了,梁柔没好气,转身就打算绕过车身,去那边上车。
被聂焱扯住。
他有些感叹,“你也就是窝里横,对着我,倒是脾气不。”
梁柔简直不知道该什么好,仔细想想好像也对,梁柔从到大跟谁都没发过脾气,也就是聂焱,让她能使使性子。
聂焱将人往坏里一搂,他多高的人,将梁柔包的严严实实的,含着笑意:“你这一点就不如安安,谁敢惹你不高兴,上去就揍!敢瞪一下眼珠子都能给她戳瞎了去!”
这种话........
梁柔哭笑不得地捶聂焱胸口,“你可别这些歪理了,今安安差点吃苦头。”
跟聂焱了几句,梁柔心中的憋闷气也就消了,这会儿想起在樊可馨的病房里,安安跟叶黎昕的冲突。那男孩眼神带狠,要是被他打一下,安安准保得哭。
起叶黎昕,聂焱低头亲了梁柔额头一口,“放心,有我呢,兔崽子该闹腾,我这个当叔叔的,就让他了解了解社会!”
梁柔捂了下额头,她这几跟聂焱都保持距离,突然被他袭击,有些措手不及。
聂焱一脸坏笑,就跟恶作剧被抓包了一样。梁柔知道他这模样一出场,准保又要耍无赖,也实在不想跟他拧着了。只是瞪了聂焱一眼,就好声好气的劝他,“你可别瞎胡闹,那孩子妈妈生病了,他爸爸看样子也没管过他。这种时候,你最好顺着孩子,够可怜的了。”
看叶枭跟儿子的相处,一看就明了,根本就不是亲密无间的父子该有的关系。
梁柔心有所触,“单亲长大的孩子,性格都比较敏感。”
她想到了安安,聂焱同样想到了。
可是聂焱才不承认安安跟叶黎昕是一个层面的,聂焱很不服气的:“我们安安多乖!多听话!还有礼貌,刚才见到他们都打招呼了!那臭子根本比不上!”
梁柔原本想那是因为有你啊。
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虽然这是好话,可是出口未免显得太依赖聂焱。
安安性格虽然也敏感,但是跟叶黎昕比,那就正常太多了。会笑会闹会话,这跟安安时候跟齐奶奶还有聂焱在一起有关系。孩子在成长的最初,接受到的感情是完整的。
聂焱好容易把人抱怀里了,尽管不是梁柔主动投怀送抱,但他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她,这会儿融在身体里,不愿意放手。东拼西凑开始没话找话,“叶枭那个老婆这病都已经三年了,这三年可想而知她会是什么状态,孩子会教育成这样子,也是正常。就是叶枭看着挺惨,找个这种女人真是闹心。”
男人的角度跟女人完全不同。
梁柔对樊可馨当然是同情更多,她是病人,又是离了婚的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么多年。是当年叶枭给了不少钱,可是这事情要分开看,叶枭手里的钱能钱生钱,只会越来越多。可是樊可馨就算拿了钱,也是坐吃山空。女人的性格总想着好的留给孩子,樊可馨能吃激素吃了这么久,显然也是舍不得钱的。
她为什么舍不得钱?当然是为了儿子。
男人不了解女人的心理,聂焱觉得樊可馨蠢透了,当初离婚过去太久远,聂焱不多评论。可是生病之后总该回来治疗,叶枭再怎么不好,总归不可能见死不救。生生要在外面熬着,非等到病情恶化,彻底不行了才想到会来求救。
聂焱就趁机教育梁柔,“逞强也要有个限度,硬撑有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想要梁柔有什么事情都交给他,非要逞强做什么呢?有他在,她高枕无忧的过日子才是最好的。
结果梁柔根本不领情。
原本气氛还不错的,突然梁柔就爆发,推开聂焱,“你懂什么!不逞强行吗?不硬撑,日子要怎么过!”
梁柔对樊可馨不仅是同情,还有一种感同身受。
遥想当年樊可馨跟叶枭离婚,必然也是经过了一番挣扎的。从一无所有就在一起的人要没感情,谁都不会信。樊可馨能毅然离婚,可想而知背后的苦痛。她带着孩子远走他乡,要不是靠着硬撑,她怎么熬过这么多年。
就是梁柔自己,当初找不到安安的时候难道不是硬撑,从唐家净身出户的时候难道不是硬撑,就是后来,聂焱突然失去消息,她带着孩子跟逃难似得跑去华西市那也是在硬撑。
梁柔太了解这种硬撑的处境,不撑着怎么办?
孩子还,不能担惊受怕。自己的感情毁了,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多少辛酸只能自己咽下去。
聂焱一看梁柔是真的恼了,暗恨自己闲着没事提叶枭的糟心事干什么,然后就急忙哄着梁柔上车,“走吧走吧,他们都先过去了。”
梁柔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也有些反应过度。
为了叶枭的事情跟聂焱闹别扭,很莫名其妙不是吗?又不是他的错。
梁柔听话的上了车,坐上车之后原本一直自己坐在后座的安安就扑到梁柔腿上来。聂焱关了车门,自己到另一边上车。
车子启动,驶离。
张曼清也从医院里出来了,原本就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而且她今还被免了职,再继续在医院里呆着只觉得丢人。出门就看到梁柔跟她的那个姘头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她冷眼看着,直到聂焱的车队开走,张曼清才呸了一口,“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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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上车后,才跟梁柔:“叶枭请你跟安安吃饭,是要向你们道歉。他儿子........”
也是一言难尽。
叶枭不想惹了梁柔的反感,毕竟现在看来樊可馨能病愈与否都要看梁柔的本事。这种时候,叶黎昕跟安安起冲突,叶枭不放心。
再者,就是一般病人家属,自家有个生命垂危的病人,也会想着跟主治医生处好关系。一起吃个饭,是最正常的事情。
梁柔点了下头,关于樊可馨的病情,她也要提前跟叶枭透个底,无论是什么手术都不敢是百分之百的把握。叶枭的急迫,梁柔能理解,但是有些话,还是要提前,否则到时候闹起来,就是医生的责任了。
再来就是叶黎昕,那个孩子,真的不好对付。
梁柔抱过安安,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跟安安商量着:“刚才医院里的那个哥哥,他很可怜,他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他很害怕,才会那么凶,安安别生他的气了好不好?”
安安其实是很通情达理的孩子,齐奶奶当年的教育深埋心底。再者,梁柔从在京城开始做医生,安安就没少跟在医院里晃荡,用赵湘的话,安安就是实实在在医院科室里长大的孩子。对病人,安安总是会宽容。
安安想了下,声问梁柔,“他妈妈是那个胖阿姨吗?”
其实梁柔去病房前,聂焱就带着安安进去过,跟叶枭还有其他的人都打了招呼。只是聂焱觉得樊可馨病入膏肓而且浑身插满管子的模样很不好看,就先抱着安安出来了。
在病房外等来的梁柔。
安安对胖阿姨记忆深刻,梁柔点了点头。原本以为安安会就此放下这件事,没想到安安立刻就:“一定是那个坏孩子太讨厌,才气的她妈妈生了那么严重的病。”
默了,还补充,“我就很乖!”
意思是,她很乖,所以梁柔才一直健健康康?
聂焱转脸就笑了。
梁柔也没想到安安会是这么个逻辑,让她跟叶黎昕做好朋友,梁柔自己都不愿意,那么一个阴沉沉的孩子。不适合做朋友。
去中间战略吧,梁柔跟安安商量,“他确实不乖。可是这也不用你去教训他,你能打得过他吗?就敢对着人家动手动脚,你时候我过你的话都忘了?你是女孩子,真跟别人比力气,你只有吃亏的份。”这话还是梁柔笑的时候,她爸爸梁朝城告诫她的。
他们玉洲市一直挺乱的,女孩子间打架的也不是没有。
梁柔从就是个软性子,跟人硬碰硬绝对只有吃亏的份。从梁朝城就教导梁柔,如果遇到事,能避开的就避开,实在避不开的就回家告诉爸爸还有弟弟,总归有人为你出头,不要自己吃亏就好了。
梁柔把这话都跟安安了。
安安就拿脚踢踢聂焱。
意思是让聂焱句话。
照着聂焱的想法,当然是要打回去的。从到大,聂焱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这几年他能彻底沉淀下来,是因为梁柔。
不过........想起刚才叶黎昕那带着风的拳头挥向安安,聂焱也不得不承认,梁柔的对。女孩子,在这一方面,是有些劣势。真把安安教导的上去就对着拼,遇上弱鸡还好,遇上叶黎昕这样的浑子,恐怕就只有安安受罪的份。
聂焱把安安抱到自己怀里,他也没像梁柔那样全面否定,就是:“你看啊,往后要判断一下。周围要是有我,或者别的保镖之类的,你就上去揍人。谁惹你不高兴了,你揍谁。”
“喂!”梁柔简直头疼,这不是教着孩子仗势欺人么。
聂焱抱着安安不撒手,继续:“要是只有你,或者只有你跟你妈,就要沉住气,等着我来。知道吗?”
安安想了想,点了头。
其实刚才见叶黎昕要打她,她也有些怕的。
安安从到大还真没见过叶黎昕这号子人物,幼儿园的朋友也是年纪相当的,哪有这样实力碾压的时候。
不过安安也不是完全妥协,她问聂焱,“那我能不理他吗?”
聂焱哈哈笑,“当然行,咱们最高贵冷艳了。”
三个人到了叶枭定好的地方,锦庄。是家非常私密的高级酒店,客房很少,占地面积却很大,还有高尔夫球场。听聂焱,临海市最好的高尔夫球场就在这里。
梁柔跟着聂焱走进去,一路装修典雅幽静,黑色的石头为主要的装饰品。
推开包厢门,柯桓、徐泽池、叶枭都在,甚至连元彰都来了。梁柔正准备打招呼,叶黎昕就跟豹子一样冲到了梁柔面前,“梁医生,你打我吧!使劲打!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