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帆定亲了,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十粒这两天也终于眉开眼笑,去桃花镇堂哥家上工了。
王小清的心,丢在了荒野,只剩下一副躯壳。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吃了吐。任凭阿香姐院子里的女人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她都充耳不闻。
中午也不起来做饭,有时,十粒妈端点过来给她吃。
她像极了之前的十粒,有人端来,吃一口。没有的话,一天也不知道饿。
王小清整天浑浑噩噩,心如死灰。
伍帆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整天满脸阴霾,如行尸走肉。
阿香姐的院子里,只剩下她与李静,英子有时候也会来凑热闹。
十粒自从王小清卧床后,晚饭也不在桃花镇吃了,五六点钟下了工,带着王小清爱吃的菜,回来做晚饭。
无论十粒、十粒妈怎么做,王小清丢掉的笑容,再也回不来。
王小清的脸,黯淡了下去,没了往日的光彩。
伍帆与王小清的状态,在阿香姐与李静看来是:王小清,那是妊娠反应;而伍帆,则是不愿意与蔡丽丽定亲。
“阿姆,李静,怎么只有你们俩?”一村村长的儿媳妇阿华从巷子走了出来,看到了阿香姐院子里只剩她和李静在绣花。
“小清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呢。”阿香姐看着胖乎乎的堂妯娌阿华说。
“进来坐会。”李静指了指身边的小凳子,热心地邀请阿华。
“我就是想来看你们的,嘻嘻嘻。”阿华笑嘻嘻地跨进了院子。
村长的儿媳妇阿华,三十一二岁,是个身材不高,略显肥胖的女人。她皮肤白净,五官清秀,面如满月。每天脸上都是挂着笑,永远都是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
“你个大忙人,怎么会想到来看我们啊?”阿香姐满脸疑问。
阿华丈夫伍松德是伍松坤堂伯的儿子,也即是伍松坤的堂弟。最近开了个蚊帐加工厂,阿华负责帮厂里买菜做饭,每天都非常繁忙。
“过来跟你们八卦八卦。”阿华笑着回应阿香姐。
“有什么好新闻?”李静最关心的,就是有没新闻。
“还真有新闻,嘻嘻嘻。”阿华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女人。
“快说吧,不要急死我。”李静又开始按捺不住。
“我们厂里有一个工人,是小连村的,说她们村换亲的一个女人死了。”阿华边说边瞄向王小清的屋里。
“天,怎么死的?”阿香姐跟李静心里那八卦虫子,被阿华勾了上来。
两个人同时停下来手里的针,把椅子拉过来凑近了阿华,竖起了耳朵听阿华讲述;
“小连村有户人家,两兄妹都非常标致。有一天哥哥在桃花镇遇到了一个丰满漂亮的女人,顿时魂被勾走了。后来打听到,这个女孩是桃山村的。于是,哥哥就托媒人去提亲。”阿华有声有色地讲着。两个女人全神贯注地听着。
“哥哥心急如焚地等了一天,提亲的媒人回来了,带来了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阿华卖了个关子,笑眯眯地看着前面两张焦急的脸。
“讨厌,说呀。”看阿华故意停顿,心急的李静差点就打过去。
“哈哈,静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急。”阿华知道李静心急的性格,故意逗她的。
“赶紧讲,要急死人啊?”阿香姐也开始急起来。
“你们不冲茶的么?我都渴死了怎么讲。”阿华故意吊起两个女人的胃口。
“快,去拿热水瓶。”李静拍了拍旁边的阿香姐。
阿香姐笑着白了李静一眼,进屋拿热水瓶。
李静识时务地坐到茶桌前,整理茶具,添茶叶。
冲好了茶,端了一杯递给了阿华。
阿华笑眯眯地接过了李静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媒婆说,对方的家庭太穷了,家里的哥哥娶不上老婆,要求换亲。”阿华放低了声音,眼角瞄了瞄王小清的家。
“我最不喜欢换亲,真的太惨无人道。”阿香姐自从王小清换亲后,再不忍心听到换亲的消息。
“谁说不是,换到好的还好,你看。”李静摇着头,用手指了指王小清家。
“唉,可怜的小清跟伍樱。”阿香姐叹了口气。
“小连村的哥哥是非人家姑娘不娶了,天天在家唉声叹气,绝食抗议。把父母心疼死了,最后逼着貌美如花的妹妹跟哥哥换亲。”阿华义愤填膺地说。
“唉,又一出悲剧。”阿香姐悲戚地说。
“桃山村的女人那天在桃花镇上,也相中了一表人才的哥哥。一听到是这个男人来说亲,立马就答应了。”阿华继续讲述。
“妹妹是死活不同意,任凭怎么哭也无济于事。父母心痛哥哥绝食抗议,天天给妹妹施压。最后还是换亲了。”阿华感慨着。
“后来怎么样了?谁死了?”李静突然想起了阿华刚进来说的话。
“换亲的妹妹死了。”阿华悲愤地说。
“怎么死的?”阿香姐忧心忡忡。
“换亲后,哥哥嫂嫂因为是一见钟情的,她们恩恩爱爱甜蜜无比。而换亲过去的妹妹,嫁的人又懒又馋,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单只懒还家暴,妹妹受尽了丈夫的家暴折磨,没几个月就瘦得皮包骨。”阿华话语里全是惋惜。
“后来哥哥嫂嫂生了个男孩,皆大欢喜。而换亲的妹妹却生了个女孩,婆家重男轻女,没出月子就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吃饭时还得公婆与丈夫吃完她才有得吃,受尽百般刁难。妹妹最终郁郁而终。”阿华气得咬牙切齿。
“天啊,还有这种鬼人家。真的可怜了这姑娘了。”阿香姐哽咽着说。
“婆家嫌弃生的女孩,怕女孩占用他家计划生育名额,让外婆家来把女孩带走。”阿华声音里带着愤怒。
“这都是什么狗东西啊?自己家的骨肉。”李静这暴脾气直骂人。
“后来哥哥去把女孩抱了回来,跟他儿子一起养育。”阿华语气中带着庆幸。
“听说妹妹死后,婆家连棺材也舍不得买,用张破席子卷了草草掩埋了。”阿华带着哭腔说。
“呜呜呜,太可怜了。”听到这里,阿香姐压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这是我听到最悲惨的事了,太可怜了这女人。”李静也哭了起来。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很压抑,三个女人都在为换亲的可怜女人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