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混账!”贾政气的须发皆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瑛儿,我这便命人将那恶妇拿了来,狠狠处置,以正家法。”贾政的脚步再停了下来,看向贾瑛怒不可遏的说道。贾瑛看着演技不是一般的拙劣的贾政,笑了笑,极为配合的劝说道:“二老爷,此事除了我的两个丫头,没人知道事情的详细,我的几个亲卫和宝玉的小厮茗烟,也只知道马道婆涉及其中,却不清楚还有赵姨娘参与其中。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还有三妹妹和环兄弟的体面在里面,若就此张扬了出去,赵姨娘如何罪有应得且不说,只怕要把三妹妹和环兄弟的前程毁了。”“可若不正门风,家宅难宁啊,瑛儿不必劝我。”贾政决然道。贾瑛继续劝道:“二老爷,老太太年事高了,事情已经过去,我们可以找一个这种的处置法子,若因此惊到了她老人家,岂不是大不孝?”再有,若是因此而让宝玉和贾环之间产生了龃龉,兄弟阋墙,将来他这一房,怕是就不用想安生了。不过后面的的话,贾瑛没有说。贾政闻言,将脸上的怒意缓缓压了下去,点头说道:“瑛儿说的有理,是我考虑欠妥了。”贾瑛还是第一次见到,贾政这般费心尽力的耍小心思的模样。“可此事总要有个论断,瑛儿觉得,我该如何处理那恶妇?”贾政沉默片刻,又开口问道。贾瑛摇了摇头,说道:“赵姨娘是长,怎么处理,也轮不到我这做侄儿的插嘴,不过二老爷若有什么想法,还是再等上一年半载再说吧。”这是贾政的家世,他确实不好插手,若不然,他也不用拖到现在了。贾政见贾瑛推脱,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配合着点了点头。他也不傻,若此时将赵姨娘处置了,难保别人不会多想什么。别的且不说,关键那赵姨娘还给他生了两双儿女,即便不念夫妻情分,也要考虑两个儿女今后在府中如何生活的问题,还有探春将来的出阁问题。将事情全部告诉贾政之后,贾瑛便不准备多留,后面怎么处置,那就是贾政的房里事了。不过离开前,贾瑛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二老爷,有句话,侄儿不知当不当讲。”贾政转头道:“瑛儿有话但说便是,你我叔侄之间,何需顾忌什么。”贾瑛顿了顿,说道:“二老爷,我只希望,咱们这个家能平平安安,和和睦睦。不管怎么说,三妹妹和环兄弟是不知情的,二老爷......”贾政长声一叹,有些无力的坐到了椅子上。贾瑛所说之话,何尝不是他心里想的,都怪他治家无方,闹出这么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来。“瑛儿放心,我晓得此中道理,不会因此而偏待三丫头和环儿的。”贾瑛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梦坡斋,留下给贾政独处的时间。贾政没说后续会怎么处理赵姨娘,贾瑛也不会细问,有今天的谈话,还有贾政的态度,贾瑛也不担心事情会牵累到探春身上了。至于赵姨娘如何......一个姨娘而已,不重要。从贾政处离开,天色已经将晚,夕阳仅剩最后的一丝余晖,还挂在天边之上,映照出一片通红。皇帝已经发了话,贾瑛便不好再过多在京中停留,该表现出上心的态度,还是要变小一下的,何况离京也正合他意。未来的朝堂,恐怕还要继续混乱一段时间,等各方实力角力出场,最终圈定界限,彼此形成一种新的平衡。杨景、傅东来、叶百川、顾春庭,还有下面的六部堂官。傅东来看似是自徐、李相继倒台后,最大的赢家,可这种事情,谁就能百分百的说的定呢?贾瑛也是看明白了,皇帝是在刻意压制着傅东来在朝中的势力,却又故意放任次辅的权利盖过首辅。一方面是要避免傅东来权利过大,从而危及到皇权,另一方面,嘉德还要继续任用傅东来,改革朝政。这是一个有手段,有城府,又有耐心的皇帝。从他装孙子一般,熬死自己的父皇之时开始,就不难看出。有这么一位在,朝堂,且要乱一阵儿呢。这一场东风和西风的较量,皇帝略胜一筹。打定心思,明天就早早离京,贾瑛遂迈开步子,向大观园里走去,趁着这段时间,与众人做个告别。荣庆堂那里他没有去,宝玉和凤姐还不见大好,贾母最近见人的兴致也不高。贾瑛径直去了潇湘馆。天色将晚,按说他是不好在园子里过多停留的,不过只要他不觉得有什么,这府里也没人敢多嘴找不自在。再者,因叔嫂魔魔一事,他最近也一直都在里过夜,才搬出去没几日。有些事情,大家见着见着,也就习惯了。没道理宝二爷能享受的待遇,到他瑛二爷这里,就行不通了。“给二爷问安。”见贾瑛进来,紫娟和雪雁忙急忙起身,三个女孩儿正聚在一块儿,说着闲话。“瑛二哥哥怎么来了?今晚可还要守夜?”黛玉也起身迎了过来。贾瑛摇了摇头道:“不守了,是专程来看你的,与你说说话。”说罢,贾瑛目光扫了紫娟和雪雁一眼。两女很是识趣的走出了外间,不打扰两人独处。早前,若是贾瑛这么晚来,紫娟还不免催促上几句“不好多留”之类的话语,只是后来便渐渐少提了。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因为贾瑛的威势日重,丫头不敢多嘴了。贾瑛也懒得考虑这些问题,倒正好方便了自己,省得每日被防贼一样,怪不自在的。“可用过饭了?”黛玉问道。贾瑛半靠在榻上,调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坐下,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也不必继续端着,怪累的。“从宫里回来,便去了二老爷哪里,还未顾得上,且来与妹妹聊会儿天儿。”黛玉闻言,走至一旁的橱柜边,从食盒中取出几盘点心端了过来,一边说道:“我让紫娟姐姐和王妈妈去厨房做点吃食来。”“妹妹这里何时起了灶?”贾瑛问道。之前,黛玉一直都是随几个姐妹在贾母处用饭。“原早就有的,只是不常用,一直在老太太哪里。这几日老太太心情也不大好,我们都在各自的房里自己吃。”黛玉走到门口,与外间的紫娟交代几句,一边嘴里说道。贾瑛点了点头道:“正好,我也饿了,还从未在妹妹这里吃过饭呢。”“只怕我这里的饭菜,比不上报春绿绒姐姐做的合你的心意。”黛玉俏笑着说道。贾瑛笑了笑,却没接此话。“你到宫里,可是又有什么事?”黛玉挨着榻沿坐下,转身问道。贾瑛坐直身子,拉过了黛玉的手,轻轻拖拽着对方,向自己的方向靠了靠。黛玉俏脸微红,怕贾瑛又打什么坏心思,就像上次在金陵那样,却又拗不过贾瑛的执着,只能挨着身子坐过来。贾瑛得寸进尺,将黛玉搂在怀中,继续靠坐在榻上。黛玉挣扎了几下,见反抗不过,便索性由着对方,只是嘴里说道:“当心叫紫娟姐姐看到了。”“看到就看到了,我搂自家的媳妇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感受着怀中的无骨娇躯,贾瑛只叹时间过得忒慢了些。感受道贾瑛不安分的大手,黛玉俏怒道:“你再这样,我便不与你一块儿待了。”贾瑛讪讪一笑,变得规矩起来。“你还没说宫里找你什么事呢?”贾瑛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黛玉听罢,不由蹙眉道:“一年到头,也不见你能有个清闲,总是让你去做这般危险的事情。”“还有爹爹,哪次任差,也没见能落个好。”听出黛玉话中的怨念实则是出于对两个最亲近之人的关心,贾瑛宽慰道:“妹妹放心,也不见的有多危险,你瑛二哥是主帅,又不用冲锋陷阵,不过是坐在帐里扇扇扇子罢了。”“扇扇子?你就会哄我,我再不当真了,哪次不是这般说辞,却回回都叫人家......”黛玉羊怒道。“叫你如何了?”贾瑛盯着黛玉的双眸问道:“牵肠挂肚?”“啐,也是个没面皮的,谁对你牵肠挂肚了。”黛玉轻啐一声,娇羞道。贾瑛看着眼前的人儿,这般娇态可人的模样,心中不由大动,趁势吻了下去。黛玉要躲,只是几次都没躲过去,只能白白便宜了某个色狼。这般姿态,却是让某人更加恣意了,两只大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谁说萝莉不如姐姐好,岂不知各有各的妙。感受着眼前男子浓重的呼吸声,还有饿狼一般的双目,黛玉心中没来由的一慌,心中怀羞,若叫人知道了去,指不定怎么编排她,如何如何不知检点呢。想要从怀中挣扎起身,可身体四肢却偏偏不听使唤一般,酥软乏力,落在男子身上,更像是......可又都是处在少男少女,对风月情事懵懂却又萌动的年纪,只觉的愈发要陷落下去,心里却还紧守着一丝清明。正当心中快要无力之时。吱呀!门扉被打开的声音。贾瑛从沉醉中回过神来,有些恋恋不舍的将怀中的人儿放开。紫娟端着做好的饭菜走了进来,总觉得二爷今次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凶,也不知是哪里惹着他了。还有姑娘......咦,脸怎么这么红,还有嘴角的胭脂......一瞬间,紫娟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脸上绯红,却只能做没看到。只是布好饭菜之后的紫娟,就守在外间,任什么也不打算挪步,有什么端来送去的事情,也都指派雪雁去做,不时还要进屋添碗茶。贾瑛心中甚是无语,二爷看起来有这么渴吗?黛玉却在一旁偷笑,还不时给紫娟递上一个赞赏的眼神。无奈,贾瑛只好乖乖用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只是这种氛围,却愈发让贾瑛觉得惬意,心中对未来的大婚,也多了几分期待,只盼时间能过得快一些,到那时候,一切都名正言顺了,也不用像现在这般......能将人憋出内伤来。《诸世大罗》当然,他心中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黛玉身子还在长,媳妇儿还没有彻底养成呢。用过饭后,贾瑛半靠在榻上消食,眼见夜色下来,黛玉也不好撵人,紫娟却看不下去了。“二爷,天晚了,姑娘身子弱,该歇了。”贾瑛灰头土脸的被丫头赶了出来,嘴里咕囔道:“紫娟小丫头片子,等你们姑娘过了门儿,看爷不先拿你开刀,让你知道也得宝剑未尝不利!”借着半藏云端的月光,贾瑛又向浣葛山庄而去,一直快带夜半十分,贾瑛方才心满意足的往园外而去,未料园门已经上锁。不过却难不倒瑛二爷,贾瑛随即来到园子后墙,纵身轻轻一翻,越过了墙头。“谁?”才刚落地,便听到不远处街道上,一顿巡夜的差役出声喝止,同时向这边跑了过来。贾瑛顿觉尴尬不已,自己这算是......偷香被抓了?头一次做采花贼就落网了?看来爷真不是做贼的料啊。“大人?”一道疑湖声从黑暗中传来。贾瑛寻着熟悉的声音方向看去,身形高大的巴卜力带着几名士兵走了过来。“怎么还亲自巡夜?”贾瑛敛去尴尬的神色,问道。见到贾瑛,巴卜力身上的凶悍之气一敛,憨厚一笑道:“大人,夜里睡不着,出来转转。”“你呀,就不是说谎话的料。”贾瑛和煦一笑。他当然知道巴卜力为何大半夜出现在此,心里也倍感欣慰,算是自己没看错人,西城兵马司交到对方手上,他也就彻底放心了。“大人怎么从墙上翻出来了?”巴卜力很是没眼力见儿的问道。贾瑛认真的看了看对方,心感无奈,也就是这个憨货了。“晚上吃多了,消消食,顺便试试自家院儿墙够不够高,你们继续。”说罢,便迈步往锣鼓巷府邸走去。天色愈晚,宫城的朱漆大门已经上了紧紧合上,守卫的禁军目不斜视,自从有了前次贼人夜闯皇宫的事之后,宫城的防卫便增强了一倍不止。元春奉召自华盖殿侍驾而归,嘉德今晚没有留她侍寝,元春坐着小撵,身边只有五六个宫女太监掌着宫灯,撵驾转过东一长街,快要到凤藻宫门的时候,却见两名太监从延祺宫的方向走了过来,见了凤藻宫的撵驾,似乎想要躲闪,却来不及。随驾太监见状,喝问道:“鬼鬼祟祟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