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的母亲云华夫人斜瞥过来一道精芒，
“你是谁？”
二郎神见状，连忙解释道，
“母亲大人，他是儿子的一个学生。”
“崇文阁诸葛能校长，安排了几个学生到天庭实习。”
“儿子负责期间的教学安排和接待日常。”
“这不，最后一站实习点，就是儿子负责的灌江口。”
云华夫人点点头，上下把无相打量一遍，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何方？父母亲是谁……”
二郎神急忙打住，“母亲大人，您一下子问人家这么多问题，让小同学怎么回答？”
云华夫人呛声道，“我又没问你。反正问你，你也不说。关于玉帝的事情，如果你刻意隐瞒，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说完，云华夫人再次转向了无相，姿态居高临下，眼神无比犀利，
一种威逼之势让无相感受到了压力，于是，不得不开口道，
“我叫无相，有无的无，相貌的相。来天庭的时候是九岁，不过已经在天庭过去了两天。今天是在天庭的第三天。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样算下来我应该虚岁十二了。”
“我家住在建邺城城南城墙脚下的锣鼓巷胡同庚字六号小院。”
“我自幼没见过父亲。对父亲的情况不甚了解。母亲王嫣在一家赌场做杂役。……”
云华夫人一脸惊讶，guwo.org 风云小说网
“这么说，你只是个平民百姓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崇文馆收的学生非富即贵。”
无相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外公的身份，这个外公他还是从别人嘴里得知的，而且从未见过。
“我的外公……是司空王岛。”
云华夫人这才表情略有舒展，点点头，
“这就对了。你是司空王岛的外孙。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你能进入崇文馆学习。”
云华夫人此时一边转身朝屋里走去，一边说道，
“你俩都进来说。”
二郎神朝向无相递了个眼色。
二郎神在前，无相在后，跟着进了屋。
屋内的会客厅，云华夫人当中就座。
二郎神坐在客座，无相挨着二郎神在第二张客座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丫鬟们已经把茶和蜜饯果盘端了上来。
“小同学，请喝茶。”云华夫人一抬手，客气道。
无相微微颔首，一笑，道，“谢谢夫人。”
“刚才你说，你知道玉帝在哪儿？”云华夫人面露疑色道，“你一介凡人学生，哪有什么机会得知玉帝的状况呢？”
“禀夫人，今日我们被二郎神大人带去参加了凌霄殿的朝会。我亲眼看到了玉帝坐在宝座上，主持朝会。”
云华夫人一听，勃然大怒，朝向二郎神吼道，
“杨戬，你还说你没有撒谎？！”
杨戬满脸通红，朝向无相的眼神复杂而错综，似乎有难言之隐。
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云华夫人用手敲击着桌子，“说话呀，哑巴了你？”
杨戬不得不微微欠身，眼睛不敢直视云华夫人，低声道，
“其实，早朝的玉帝是假的……”
“假的？”云华夫人半怒半疑道，“编！你再编！我看你骗我到什么时候？”
杨戬窘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相刚才故意说出早朝见过玉帝，就是为了试探二郎神是不是真的知道玉帝在闭关。而早朝的玉帝是个假玉帝。
果不其然。二郎神不仅知道此事。还向所有人瞒下了这件事。
“大人并没有骗您！我有幸跟着金童进入了凌霄殿的后山。”
“确实看到了玉帝在闭关修炼的七层玲珑宝塔。而且金童也亲口向我证实……”
“玉帝已经闭关好几百年了。每日早朝上的玉帝是当年玉帝闭关前留下的一缕清气幻化而成……”
看到云华夫人似乎有被说服，静静地听着他讲话，无相接着道，
“不仅如此，玉帝为了保守秘密，封锁消息。还下令仙臣神将除了早朝时间，其他时间一律不得进出凌霄殿。”
“与此同时，部署了严密的机关结界把凌霄殿封锁了个严严实实。”
“连个苍蝇蚊子都休想进去……”
“即使有擅闯者，也会被机关所消灭，落个尸骨无存，身死道消。”
“那些机关的总控制室就在凌霄殿下方的悬崖边上，我都亲眼所见。句句属实。”
无相一口气把自己跟着金童进入凌霄殿以及后山峡谷所亲眼目睹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连二郎神也是头回听到关于机关和结界的一些细节。
云华夫人的脸色似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不再愠怒，而是显出一丝丝担忧来。
云华夫人若有所思，叹声道，
“我这个玉帝哥哥，不应该变成这个样子呀……”
“他以前不是个孤僻多疑的人。”
“这些事情，根本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相没有说出，玉帝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刑天。
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算知道了，没什么卵用。
没人能阻挡的了天地间最强的两位大神，玉帝和刑天之间的恩怨纷争。
“那么……王母呢？你们没见到她吗？”
云华夫人问道。
二郎神立刻回答道，
“母亲，王母娘娘有好几百年没有去过凌霄殿了。”
“一直住在昆仑山的镜像天里。”
云华夫人幽幽叹口气道，
“看来，玉帝哥哥是碰上什么难事了。否则不会连王母都不见。”
突然话锋一转，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一下我这个哥哥。不然我不放心。”
二郎神“扑通”又跪在地上。
“母亲大人，玉帝设置了严密的机关，任何人都进不去啊。”
云华夫人哼哼两声，不以为然，
“明日我与你一起上早朝。早朝结束后，我就留在那里不走了！”
“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云华夫人非常坚持地赌气道。
“难不成他再一次把我压在桃山下……”想到往事，云华夫人充满了怪怨和伤感。
“母亲，万万不可啊！”二郎神哭腔都出来了。
“现在凌霄殿还有个假玉帝在主持朝会。然而群臣还蒙在鼓里。万一您一去给把事情捅漏了出来。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玉帝的为政严苛，甚至六亲不认。您忘了当年儿子是怎么把您救出来的？”
“开天斧已毁。您要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儿子可不能担保再有能力救您一次了……”二郎神眼眶湿润，声音有些哽咽了。
云华夫人见二郎神言辞恳切，孝心动天，委屈的就差嚎啕大哭一场了。
遂慢慢心软了下来，长叹一声道，
“哎……我就是因为有好几百年了，没和他见面。他也一直没再见我。担心他的安危。”
“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老想见见他。亲口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他以后不要我这个妹妹了？还是另有苦衷？”
“我不放心呐……”
云华夫人不无担忧着，竟有些絮絮叨叨了。
二郎神理解了母亲思念亲哥哥的心情。虽然当年也是玉帝亲自下旨把云华囚禁于桃山。但不也是对自己劈山救母没有再追究么。
二郎神有些于心不忍道，
“母亲，儿子会把玉帝闭关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一有消息，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如有幸见到真正的玉帝，儿子一定代为转达母亲您的拳拳思念……”
云华夫人情绪稍有平复，脸色也不似方才那样难看。点点头道，
“嗯。该查。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你亲自去查。看看这几百年来，玉帝到底遇上了什么难事。”
“儿子遵命。”
见云华夫人得到安抚。
二郎神赶紧一作揖，给无相递个眼色，“孩儿这就告退。学生们初到灌江口，儿子得赶紧招呼去了……”
“嗯，你去吧……招待好小同学们。”
……
二郎神带着四位少年去餐厅好生饕餮一顿。
席间，无相把自己混进凌霄殿后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给大家讲述了一遍。
众人在感到啧啧称奇的同时，也疑云重重。
玉帝闭的什么关？一闭就是好几百年。
玉帝又是防的什么人？搞这么严密的机关结界。
假如是为了对付刑天，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已然大权在握，又没犯什么大错，为什么不寻求众仙臣神将的全力支持，反而搞得孤家寡人一样，惶惶然提防着所有人。
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几位少年和二郎神一同陷入了沉思。各自作着不同的揣测和分析。
“玉帝法力强不强？除了刑天，还有谁配是他的对手？”冉闵若有所思的问道。
二郎神摇摇头，思忖道，
“没有。恐怕三界之内，除了刑天，三清和如来，再没有其他金仙圣人是他的对手。”
“那就是说，不太可能是被人挟持。”冉闵说了一句。
众人被惊了一下。
二郎神尤其大为吃惊。
“为何这么说？”
“如果玉帝本尊被控制，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倒是有可能对凌霄殿严防死守。理由是怕被人识破。”
冉闵说道。
无相有感于冉闵的大胆设想。
“确实有这种可能。”
“凡事没有绝对。”
“刚才二郎神大人说，玉帝在三界之内没有几个对手。三清和如来不太可能做这样的事。刑天的本体被困在太牢山，也不可能。”
“那么，三界之外呢？”
“天外天呢？”
“甚至根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利用了时空的能力，囚禁了玉帝。也是有可能的……”
无相的说法更让众人悚然吃惊。
二郎神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好几百年前，玉帝那时还没有闭关。”
“有一天，从天外天来了一批神秘来客。”
“他们自称夜族。给玉帝展示了来自天外天的文明科技。”
“他们带来的武器远远超出了当时人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我记得，他们用一艘飞船的舰炮摧毁了围绕在木星周围的一颗星球！”
“玉帝大为震惊。即使贵为三界内的金仙圣人也难以驾驭这么大的能量，产生这么大的破坏力。”
“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每日早朝玉帝每每都会提及此事，感慨于三界之内天地人神鬼，各个不思进取，抱残守缺。”
“玉帝不无忧虑道，如果有一天，被天外天的外族入侵，三界将毫无还手之力。”
“不如趁此机会，向夜族学习。师夷长技以制夷。”
“然而群臣不以为然。无论仙臣还是神将，都认为玉帝是在杞人忧天。”
“他们的理由是，天外天距离三界遥远，夜族文明再强大，犯不着跑这么远来侵略。宇宙中有的是适合夜族生存的星球。三界联起手来，对付几个夜族劳师远征的小兵团，绰绰有余。再者，如果向夜族学习，就要启用不少夜族的人来教他们做事，挤占很多要职，对现有的神官体系形成挑战。”
“所以，见群臣抵制，这件事玉帝就没有再坚持。”
“不过，后来，玉帝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喜怒无常，暴虐苛刻，动辄训斥惩罚臣属。吓得仙臣神将不敢再提任何意见。”
“再后来，朝会上就很少有人表达真实意见了。如果哪里出了事，实在兜不住了，这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轻描淡写地向玉帝汇报一番。”
“目的是不给玉帝任何发难的机会。”
“天庭群臣们变得明哲保身，麻木冷漠。”
众人听罢，唏嘘不已。
无相问道，“二郎神大人，是怎么发现玉帝在闭关的？”
二郎神道，“有一次，我跟着现在这个玉帝，去了趟月球。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玉帝和嫦娥眉来眼去，行为放浪。这根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玉帝舅舅。”
“我在这个假玉帝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浑厚的修为和内力。跟我的玉帝舅舅，完全是两个人。”
“再结合平时早朝的表现，我断定这个玉帝是假的。”
“那么真的玉帝呢？在月球上，虽然我被命令不得离开广寒宫，不得在月球上四处巡弋。”
“但有一次透过嫦娥的口风，得知玉帝在月球的背面秘密修建了采矿基地。”
“我在想，天庭的官员没有收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玉帝偷偷采这么多矿石干什么。”
“要么是在炼制丹药，作为丹石原料。要么就是矿石极为罕见特殊。地球上没有。”
“于是，我进一步推测，真的玉帝可能在秘密修炼。向来修炼的法门有二，一是丹鼎派，通过炼制特殊丹药，服食丹药来提升仙力；二是符箓派，通过符术咒语，来达到役物使物。”
“玉帝秘密采集月亮上的矿石，极有可能是为炼丹。”
“因此我推断，玉帝当时已经在闭关，开始丹鼎修炼。”
“但是，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断。”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玉帝是个冒牌货。”
“真的玉帝在哪里，在干什么，完全是推测罢了。”
“嗯。”无相点点头，“与我混进去了解到的情况基本一致。”
“就连金童玉女也未必知道真玉帝的情况。据金童讲，他们只有初一十五才能靠近玲珑宝塔，而且是在塔外听着玉帝的隔墙命令。根本见不着本人。”
众人后背冒出丝丝凉气。
真玉帝究竟还在不在？履新玉帝权力的这个假玉帝，果真如金童所讲，是真玉帝的一缕清气吗？每逢初一十五在玲珑塔内给金童玉女发号施令的究竟是不是玉帝本人？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接踵而来。
众人脑海中一团迷雾。
“揭开这些谜团的唯一办法，就是进到玲珑宝塔内，亲身去看一看！”
无相提议道。
“嗯。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二郎神点头赞同道，
“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还得去找一个人去求证一下。”
“找谁求证？”
“王母！”
……
二郎神唤来神鹰，众人依次跳上来。
“神鹰，去昆仑山！”
神鹰仰天长啸，一声骄傲的嘶吼传上天空。
很快，五人过了南天门。
来到罡气之门。
罡气之门下面，照旧是遍地的残肢断臂，还有些残花败叶断树枝。
每天试图闯过罡气之门的精怪，还是不在少数。
像前次一样，二郎神气定神闲按兵不动的……等待。
这次闫三胖再也不敢喊尿急了，更不敢随地嘘嘘了。
怕再次炸出一堆仙女来。
过了一刻钟，二郎神突然一声，
“神鹰，启动加速！”
神鹰立刻领会主人的意思。
一声嘹亮的高吭，神鹰一头朝前加速冲刺，空气中发出了音爆声。
冲刺的时间很短暂。
一旦过了罡气之门，神鹰马上降速，恢复到平常速度。
这样，众人坐在神鹰背上就会更加安逸自得。
很快，来到了一半是森林草地、一半是雪山的昆仑山。
神鹰载着众人，直接越过了雪线。
世界突然一百八十度倒转过来。
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倒映着的昆仑山。
神鹰选择在一个藏在森林里，宛如宫殿一般的建筑前，降落了下来。
然而宫殿似乎荒废日久。
宫殿门前的树叶久无人打扫。
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众人踩着厚厚的树叶，朝着宫殿大门走去。
宫门居然没有守卫。
紧闭的朱漆大门上，挂着蛛网和尘土丝线。
二郎神皱起眉头，表情显出一丝惊讶和担忧，
“怎么会？看上去这里好久没人来了……”
四位少年也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
一座荒弃无人的宫殿，就不能称其为宫殿了。
只能算是深山老林里的荒宅废院。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们不禁打个冷战！
二郎神深呼吸一下，用力推开了高耸的大门。
随着一声诡异刺耳的门轴摩擦发出的开门声响，
露出来里面院子内的情景……
众人不由得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因为，眼前的景象，
让人十分骇然地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