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露行踪是富家子的必备技能,元宁当然不可能挑理,爽快答应了,“那好,说定了啊,下次我来请你吃饭,就是我钱不多,请不起你吃好的。”
苏鹤亭失笑:“那我下一次只能选路边摊了?”
元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暂时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不会一直穷困潦倒,终有一日我能请你下馆子的!”
苏鹤亭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咱们不如攒着?”
“别别别,”元宁赶忙摆手,“那你也不能让我债台高筑不是?”
苏鹤亭爽朗地笑了起来,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小包递给元宁,“知道你着急回家,但空着肚子赶路可不行,这里面有点干粮,你看你是吃饱了再走,还是边走边吃?”
元宁也不扭捏,道了谢便接过小包,“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边走边吃吧,从这儿到我们家要走一个半时辰呢,就这么着,我回去只怕也天黑了。”
苏鹤亭把租赁契书和房子的钥匙都给了她,送着她到了北城门。
元宁出城之后冲他摆摆手,便大步往前走了。
走出一段路,回头看看,苏鹤亭已经不在城门口了,元宁不由裂开嘴笑道:“说我运气好还真是没错!总能遇到贵人。”
说起来还是这个时代比较好,人们思想都比较淳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响,她打开小包,就吃了一惊,里头整整齐齐摆放着五个用纸包包起来的烧饼,还都是夹了肉的那种,跟后世的“肉夹馍”几乎一样。
关键是烧饼是发面烧饼,纯白面的,个头儿可不小,里头的肉都剁成了肉末,肥瘦相间,泛着油光,这么一打开小包就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勾得元宁肚子响得更厉害了。
接触到这样大的善意,元宁眼眶都有些发热了。
她吸吸鼻子,拿出一个纸包,其余的还都包好,苏鹤亭一下子买这么多,根本就不是给她一个人吃的,那人知道他们家里困难,所以这是变着法儿的接济他们呢!
点水恩涌泉报,将来她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不光是苏鹤亭,但凡是给予她善意的人,她都会加倍偿还!
因为她深知拼搏的坚信,创业的不易,生存的困难。
每个人都不是可以独立存活的个体,就算是沦落荒岛的鲁滨逊,若没有之前残留的工具,又如何能够在岛上求生?
那些工具就代表了他与过去社会的联系,也等于接受了别人的帮助。
她想要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不能凭借一腔孤勇,她要靠自己的智慧,自己的阅历,去经营人脉经营事业,开创属于自己的辉煌。
她有信心会成功!
所以所有人馈赠给她的善意都是物超所值的!
她放慢了脚步,慢慢解决掉了一个肉夹馍,喝了点水,因为一直差不多是在匀速前进,所以即便是吃东西,也没有导致肠胃不适。
刚吃完东西,她的速度也没有加快。
但也没想过要停下来休息。
进城的时候花费了一个半时辰,那是因为在路上还休息了两次,这一次她路上也不休息了,应该能提早到家。
她计算过自己的行路速度,理论上讲,没问题。
不过,她却忽略了一个客观存在的自然条件。
太阳很快就下山了,四野渐渐黑暗下来,原本路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也渐渐绝迹,前路仿佛没有尽头,这一条孤独的路上,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渐渐粗重的呼吸,还有秋虫的哀歌,以及树叶坠落的沙沙声。
她抿了抿唇,稍稍加快了脚步。
忽听背后传来辘辘的车轮声,很快那声音越来越近,车夫喊了她一声:“那不是朱七家的大丫?”
元宁一扭头就看到了张二狗,原本已经紧张起来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伯伯,您这个时候才回来?”
“哦,拉了一趟客人,迟了些,你这是去哪儿来着?怎么一个人?”张二狗关切地道,“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害怕?”
“那也没办法,”元宁苦笑,“日子苦,我总得想法子让弟弟妹妹过得更好一些。”
张二狗在她身边停下牛车,“行了,正好碰上了,上车吧,我把你捎回去,这还有十里路呢!”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元宁可怜兮兮说道:“但是我这次出门没带钱……”
张二狗笑了,“你这丫头,你喊我一声伯伯,难道我还不能给你白坐一次车?行啦,别这个那个的了,赶紧上来!”
元宁道了谢,就做到了车辕上,跟张二狗东拉西扯说些闲话。
两人才走了没二里路的样子,道边上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手里挥舞着镰刀,叫道:“把钱留下,我不伤你们!”
元宁吓了一跳,这是遇上劫道的了?
张二狗正值壮年,看了看那人的身材,冷笑道:“劫道你也看看劫谁!”
说着拿起车厢里放着的一根长竹篙,挥舞着就朝那人冲了过去。
那人虚晃几下,转身就跑。
看他这么怂,张二狗豪气冲天,大喊着追了过去。
元宁在后面喊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
“这么大人了,怎么做事这么鲁莽!”元宁埋怨道,她警惕地四周看了看,不敢停留在原地,驱赶着牛车继续往前。
才走了没多远,牛车上就跳上两个人来,其中一个伸手就去掐与安宁的脖子。
元宁一直悬着心,所以一听见动静,就泥鳅一般从车上滑了下去,手里的鞭子往后一甩,“你干什么!”
“小丫头,”黑暗中,那人脸上抹了黑灰,看不太出来本来面貌,“你在城里又是租房又是买东西,兜儿里钱不少吧?哥儿几个最近手头怪紧的,想跟你借几个钱花花。”
元宁冷着脸说道:“我没钱!”
那人哈哈笑道:“二哥,你听,这丫头还不承认呢!”
“她不承认有什么?”另一个公鸭嗓狞笑道,“咱们难道是来和她打商量的?”
“二哥说的是!”前一个人冲着元宁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