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周澄午解释:“不是很浓的信息素,这种程度的话,beta应该闻不到。”

徐颂声:“原来如此——”

“同事里面确实有个alpha。”

她想起今天上午,同事跟自己讲八卦时,小臂碰到了自己手背。

那个同事刚好是名alpha,信息素应该就是那时候沾上的。

徐颂声感觉有些神奇,“只是一点点接触,也会留下信息素吗?”

周澄午笑眯眯的解释:“信息素虽然会留下气味,但本质上并不是真正的气味。哪怕只是呆在信息素笼罩的范围里,不直接接触信息素主人,也会被染上味道的。”

“所以才要求所有的alpha和omega都要戴上这个。”

他说完,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脖颈上的黑色抑制环。

徐颂声目光也跟着落到那条抑制环上。

她的舍友柳嘉也是一名omega,就有抑制环。只是柳嘉说过ao的抑制环,其私密程度等同于女性的内衣带子和男性的第三条腿身高。

不是夫妻的话最好别问别摸也别好奇。

所以徐颂声从来不会主动去关注其他人的抑制环。

“我不记得他有没有戴了。”徐颂声老实回答,同时收回目光,不让自己多看周澄午脖颈。周澄午垂下的胳膊也搭在座位上。

每一站停车,他胳膊就随着地铁刹车的动静,往前晃,撞到徐颂声胳膊。徐颂声有心想让他换个姿势,但是侧目看过去,就看见少年低垂脑袋,困倦的打着哈欠,有些疲惫。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把嘴闭上。

现在的地下偶像也太难混了——徐颂声在心里这样想着。

地铁到站,徐颂声下地铁时周澄午也跟着下来了。

外面夜色昏暗,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只有路灯光芒闪烁。

周澄午问:“姐姐,你吃晚饭了吗?”

徐颂声:“还没,等会回学校吃食堂。”

周澄午眼睛一亮,高高兴兴的从外套里掏出那叠小面额纸币:“那你吃汉堡吗?我请客!”

“你上次请我吃了炸鸡,我还没谢谢你呢!”

他说话时特意绕到徐颂声面前,低着脑袋,眼睛亮亮的注视着徐颂声。

昏黄灯光落在他身上,就连他掌心那几张贫穷的纸币,都好像是会发光的。

有种熠熠生辉的东西在少年眼睛里闪烁,年轻又充满生气。

等徐颂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和周澄午一起坐在汉堡店的椅子上了。

她看着桌面上的汉堡薯条鸡肉卷,由衷的叹气。

美貌误人。

徐颂声拆开汉堡,用筷子把里面的蔬菜沙拉挑出来。

周澄午问:“你不吃蔬菜吗?”

徐颂声:“我不爱吃生的。”

周澄午立刻把自己的汉堡递过去:“那给我吧,我饿了。”

明明是他说请客,但他说自己饿了时也坦诚,坦诚得近乎理所当然。

徐颂声把蔬菜沙拉夹他面包片上,自己慢慢吃汉堡里面的煎牛排。

两人面对面坐着,徐颂声一抬眼睫就能看见对面周澄午在大口吃饭。他吃东西的样子太香,让看着的人都觉得饿——徐颂声忍不住问:“你吃午饭了吗?”

周澄午回答:“吃过了。”

他吃得很饿的样子,徐颂声还以为他没吃午饭。

她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肉卷也推给周澄午:“这个给你。”

周澄午:“你不吃吗?”

徐颂声摇头:“我饱了。”

周澄午觉得不可置信,甚至稀奇。

他只知道一些等级很高的omega因为体型的缘故,胃口会像豢养的金丝雀一样小。

但beta的食量则偏向于正常。

正常人会只吃一个汉堡就饱了吗?

察觉到周澄午不可置信的表情,徐颂声解释:“下午在兼职地点吃了东西。”

得到徐颂声肯定的答复,周澄午才伸手拿过鸡肉卷开吃。

徐颂声问:“你多大了啊?”

周澄午:“十七。”

徐颂声:“那你不上课吗?”

周澄午嚼着鸡肉卷,困惑的看向徐颂声:“上什么课?”

徐颂声:“高中的课啊。”

周澄午:“噢,高中的课啊,但我没上过高中。”

他用很坦荡的姿态,说出了让徐颂声沉默的话。

说完这句话的周澄午,好似并没有自己情况凄惨的自觉,三两口吃完鸡肉卷后,很爱惜食物的问徐颂声:“姐姐,你还吃面包皮吗?”

徐颂声:“……”

她叹气,把面包皮放进周澄午餐盘,“你吃吧。”

第7章

大概是因为刚被徐颂声问了年纪,所以在接过徐颂声面包皮时,周澄午也顺口反问:“姐姐呢?”

徐颂声:“嗯?”

周澄午:“年纪。”

徐颂声:“比你大点。”

周澄午:“二十?”

徐颂声点头,周澄午脸上的灿烂笑容,立刻多了几分洋洋得意,好似猜对徐颂声年纪,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他说:“原来是年纪很小的姐姐。”

徐颂声:“都是姐姐,没什么区别吧?”

周澄午坚持:“有区别的。”

他非要坚持,徐颂声点头随他,也不纠正。

吃完饭去结账,周澄午从外套口袋里抽出那叠被他压得很整齐的纸币,点数付钱。

这顿晚饭的价格刚好是周澄午身上所有的纸币。

付完钱他还是那副很高兴的样子,拎着没喝完的可乐送徐颂声——理由是上次徐颂声请他吃完炸鸡之后,也送他去地铁站了。

所以这次他也应该送徐颂声回学校。

汉堡店距离徐颂声的大学不远,走了没多久就到校门口。

徐颂声看了眼手表时间,问:“你赶着回去吗?”

周澄午无所谓道:“不赶时间。”

徐颂声:“你们经纪人不管晚归?”

周澄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老实回答:“我们还没有经纪人呢。”

徐颂声并不意外于这个答案。

早在她搜索到那家小公司名字的时候,就猜测到这支男团的贫穷程度。

她道:“既然晚归无所谓的话,就多走一段路,送我到宿舍楼下吧——可以吗?”

决定性的语气末尾却补充了一个问句,而周澄午回答得飞快:“好啊!”

今夜没有下雪,他们两并肩走了一会儿后,月亮出来了。

月亮挂在天上,月光胜过路灯光。

徐颂声两只手揣在外套口袋里,走路慢吞吞的。她走得不快,周澄午迁就她速度,走得更慢。

长着两条大长腿的男孩子,却要跟名门闺秀似的半步半步挪,走得憋憋屈屈,但他脸上表情却一点也不憋屈,乐呵呵的笑弯着眼睛,好像一点烦恼都没有的样子。

地面很薄的一层积雪,他踩过去便是一个脚印。

中途路过学校的小教堂,周澄午驻足,亮晶晶的眼睛注视那里,然后双手合十远远的参拜。

他祈祷的姿势——徐颂声不信教,不知道那样的姿势算不算标准。

但是很漂亮。

他长了一张很适合站在教堂里面唱赞歌的脸。

徐颂声没有打断他,站在旁边等他参拜完,才开口:“你信教吗?”

“信啊,”周澄午笑,露出一对好明显的虎牙尖尖,说:“我以前在宗教学院念启蒙来着。”

徐颂声恍然大悟:“噢,难怪你之前,在街边表演都是弹赞歌。”

周澄午:“那个我最熟嘛!姐姐呢?”

徐颂声回答:“我不信教的。”

周澄午:“那姐姐有去教堂里听过颂歌和布道吗?”

徐颂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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