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领证这件事, 在容伽礼这里变得很简单,挑了一天黄道吉日,便跟她现身在了民政局, 像这世界上的每对因为爱情步入婚姻的情侣一样, 把合法流程顺理成章的办下来,拿到那两张红色本本。

车子停驶在台阶前的空地上, 路汐弯腰先坐上后座,纤瘦的背自然挺得很直, 侧过脸时, 见容伽礼目光落在她身上几秒, 没过片刻,又落了过来,难免觉得有点儿古怪。

等司机开到半道时, 便抬指, 摸了摸白而精致的脸颊,问:“我妆花了?”

为了领证, 路汐一大清早就爬起床, 在化妆镜前捣鼓了半天,连衣服都反复地试了几十套, 存着私心,想用最完美的模样跟他结婚。

被这样盯, 突然有点儿不自信起来。

倒是容伽礼笑了:“我好奇,路小姐和容太太,两者之间到底有何区别。”

路汐有些反应不及, 这才回味过来他是在故意调情似的打趣她, 唇微抿着, 想佯装一下的, 谁知没会儿,先忍不住,也跟着笑了,“有何区别呢?”

容伽礼俯身过来,在耳边道:“白天品不出来。”

夜里抱着连法律上都认可,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想怎么品,都行。路汐心思通透,一下子就品出了他的话,藏在乌黑发间的耳根子变红,小声说他:“天天开我玩笑,没正经。”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容伽礼失笑,唯有在她面前,才会轻易将外界难以一见的七情六欲从皮相下真实地透出来。

两张结婚证,被路汐拿手机拍了照,分享给了圈内关系亲密的好友。

首先是发给赧渊,他隔了十来分钟,发来了祝贺的回复:「恭喜,十八岁做的那场梦,二十六岁真正的续上了。」

陈风意也收到,秒回道:「恭喜啊,过了一个新年喜提一个新身份,记得休假结束后回来拍戏。」

容圣心:「恭喜恭喜!!!我要昭告朋友圈,我终于有亲亲嫂子了,爱你爱你爱你。」

宁舒羽:「恭喜啊,在圈内跟我哥旗鼓相当的容伽礼你都能轻松拿捏,从今往后,你是我最钦佩的偶像之一!」

夏郁翡:「哇偶!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时候举办婚礼?亲爱的汐宝儿,伴娘的名额记得给我留一个。」

……

收到消息的好友都纷纷一直恭喜她,简辛夷回复的晚些,点开浏览完结婚证的照片后,先说了声恭喜,又说:「采访一下,可以光明正大拥有容伽礼是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

路汐难得不知怎么去表达这种情感,说感动是肯定的,签下字的刹那间她眼眶红了红,心软了再软,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了,毕竟无论有没有这张证,她都拥有了容伽礼全部的爱。

可能形容得庸俗一点,领了证,相当于给两人的爱情上了份法律上承认的保险。

至于能保多久,全凭两人爱意。

简辛夷会问,是也想光明正大拥有自己爱的男人,她惯会用来算术的高智商脑子幻想不出,却是真情实意地为路汐能如愿嫁给所爱之人感到喜悦。

路汐则是觉得自己现在长期处于一种很幸福的氛围里,对更幸福的事敏锐反应会显得迟钝许些,犹如吃惯了十分甜的糖,突然往她嘴里塞了颗十二分甜度的,需要最后才能慢慢尝出不同来。

她看似适应了容太太这个新身份,又好似没什么真实感。

直到春节未过,容伽礼抽空带她去了一趟香港看新年的首场赛马。

上次来这里,还是宁舒羽这个游手好闲的小少爷为了跟圈内的哥哥们展现一下自己坚信是智力超群的脑子,召唤她来当女伴的。那时,路汐压根触碰不到权力旋涡的最中心,只能徘徊在边缘望着高高在上的容伽礼。

时隔一年,路汐在极度柔软的独立沙发坐下时,依旧是之前那个位置。

不同的是容伽礼一身绸制的深蓝色西装气度过人地站在她的沙发背后,接近一米九的完美身高显得压迫感极强,如同高位之上笼罩一切的守护神明,四周小心翼翼想窥视到点什么的目光,都不敢多停下几秒。

有他守护的地方,路汐不必担忧过于美貌的皮囊,会给自己无故招来难缠的麻烦和觊觎。

赛马还未开始,主办方那边有贵宾名单,提前知晓了容伽礼是携新婚爱妻而来,便吩咐经理亲自给路汐送了不少寓意颇好的地道港式甜点,盘中还放着一张精致的贺卡。

路汐垂眼拿起看,细闪着金光的上面字迹工整的写着:【祝路汐小姐和容伽礼先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近距离细细地看了片刻,随即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是容伽礼将贺卡从她指间抽走,也看了眼。

“字一般,寓意倒是不错。”听到他这般点评。

路汐抿着唇,笑意却浮上面孔。

容伽礼没有掩饰被赛马的主办方给取悦到,出手阔绰,豪掷上千万包了整场消费。见她抬眼望来,稍微俯首,低笑了声,语调透着旖旎的,只有她能听到的:“我也是个俗人,难得高调一回,就当高兴。”

是高调至极,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有老婆了。

路汐眼角很温柔地垂着,视线落在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那一张贺卡的两指上。

很巧,两人都沾到了点儿细闪金粉,轻易抹不去的。

容伽礼陪她看完前半场赛马,中场休息时,有几个圈内的好友也来了,不过是在另一层的贵宾包厢里,听闻他带新婚妻子来这里了,便派了人来召唤他过去聚一聚。

既有熟人在场,打声招呼也是应该的。

路汐主动跟他去,等到了贵宾包厢才发现陌生的面孔不在少数,也不知是一开始只有几个,听到容伽礼要来,都献殷勤般地往这儿来了,还是秘书没把话说清楚。

容伽礼算是人逢喜事心情好的典范了,没有以往的遥不可及疏离姿态,不过对她,指向了左边靠窗,被屏风隔离出来的一片半开放小空间,继而举止很自然推她肩膀,说:“去那儿坐坐。”

要是全程陪他应对这些算不上很熟,却在商界内又耳熟能详的人,路汐肯定不复先前那么随意,不如躲起来清闲。

她裙摆曳地往屏风走去,轻轻绕过后,意外发现这片地方已经被占据了。

第一眼瞧着,眼熟,单是纤腰细骨的身影,对方靠坐在深棕色的真皮圆形沙发上,侧脸微低,翻小册子,画面美得如工笔圣手用最细的画笔蘸着松烟墨精心描绘出来的古典仕女图。

瞧上第二眼,脑海中霎时浮现出了一个名字:贺南枝。

恰好贺南枝听到细碎步声靠近,慢了慢才抬起头,自幼学戏曲的好处,她的眼睛很有灵气,弯起弧度时给人一种毫无攻击性的美感。

真当路汐要打招呼,已经被贺南枝抢先一步,对她浅笑:“谢忱岸都见过你好多面了,这次观音菩萨保佑,终于轮到我见到你了,汐汐,坐这儿。”

她跟夏郁翡同款自然熟,完全不需要过渡一下彼此间的陌生气氛,手心拍了拍身边。

许是贺南枝性格实在好缘故,路汐生出了一种跟她认识了很久的错觉,也可以说是一见如故,落座后,她垂眸,发现贺南枝正在看私人订制的珠宝设计册。

“我本来是想选一件送你的新婚礼物,可这些,设计的不好看,要是哪个冤大头高价拿下,都可以报警的程度。”贺南枝把小册子一扔,溢出红唇的音色透着柔软,慢悠悠地拉长:“让我想想,送你什么好呢。”

路汐轻轻的笑:“心意到就可以啦。”

“你都送了我新年礼物呀,那些花放在思南公馆,开的很漂亮。”贺南枝说着,双眼稍微睁大,似琢磨到了个好主意,离近附在她耳边说:“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难不成是想到香港各处逛逛?

路汐正当疑惑的时候,便被贺南枝趁势伸出右手拉了起来,一同往屏风外走,经过那群西装革履的男人时,闲谈中的氛围静了瞬,容伽礼先侧首看过来。

贺南枝坦荡地说:“我和路汐出去玩会。”

她也犯不着得到谁的批准,只不过一踏出贵宾包厢的门,自然会有两名沉默寡言的高大保镖跟随在十米远的距离之外,不打扰,也不敢失职把人给跟丢。

港区不是谢家主场地盘,哪怕是在附近逛,贺南枝是默许被这样盯着行踪,跟路汐说:“他们嘴很严的。”

路汐倒还能习惯,身为公众人物,走到哪儿也会轻易偶遇一些路人粉丝,早已接受了私生活没那么自由,她这时想法有点儿天真,误以为贺南枝指的是这个。

直到来了马场附近隔壁的相当奢华商场,走着走着经过了一间高档的情趣内衣店。

路汐踩着细高跟还想往前走,贺南枝却忽而停了下来。

也不知哪儿来的默契,在转头时眼神对上的刹那间,竟读懂了她想做什么。

安静了会儿,路汐笑了一下:“会不会被拍?”

“唔……女明星逛情趣店好像不犯法。”贺南枝拉着她进去,在几位店员围绕上前的热情招待下,一点不带含糊的,开口管人要最新款,随即,又跟她言传身教道:“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性感情趣内衣。”

“嗯?”还有别的用途?

路汐端着算稳的,洗耳恭听。

贺南枝基本上将最性感的,最魅惑勾人的款式都选上,说:“每一件都是我的许愿法宝,平时婚后的生活,只要我穿这个,提什么要求,谢忱岸都会满足我。”

她打算购买三十几套作为新婚礼物,送给路汐,顺带把驭夫之道也不吝啬分享了出来。

礼品袋一大堆,恰好那两名保镖派上了用途,就在贺南枝痛快地刷卡时,路汐终于后知后觉悟出了她先前的话,想说点儿什么,又实在婉拒不了这番好意,忽地放弃般闭了唇齿。

半小时后。

贺南枝挽着她手,继续在这层的奢侈品店铺里闲逛,纯粹是为了消磨时间,恰好进电梯时,温见词也一身高定西装矜贵地站在里面,还绅士抬手为两人按了键。

不记得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她生日那场?路汐先打招呼:“温总,许久不见。”

温见词单手抄着裤袋,眉目间自带几分戏谑的风流气:“听说你和容二领证了?恭喜,等会讨杯喜酒喝。”

路汐近日听得最多就是这个,脸蛋微微笑了下。

反观贺南枝对温见词这个顶级豪门太子爷的任何行径都没好脸色,冷冷清清似的站着,却对他翻了个白眼。

温见词可看到了,低眸扫向她:“怎么?眼睛抽筋了?”

贺南枝非常端庄地说:“要你管啊。”

金碧辉煌的宽敞电梯内封闭着,空气不太流通,话里火药味很足,一句完整的话不带说清楚就哼唧唧的呛着声,温见词却不跟这条笨蛋脑子的鱼一般见识,神色似笑非笑道:“我哪有资格管的了你,你的监护权不是归谢忱岸一手管么?”

贺南枝懒得跟他搭话,只能说像这种位高权重又没有什么道德观的人,心理素质都不知道多强,等电梯门倏地开了,先与路汐并肩走出来。

路汐莫约是猜到贺南枝之所以看温见词没鼻子没眼的,是为夏郁翡抱不平。

果然,不见温见词身影后,贺南枝精致的眉尖蹙了蹙,开始说:“凭什么解除炮友关系后,他倒好,在圈内继续浪得风生水起,我家郁翡却要长期遭到外界贴上假温氏太子妃的标签,黑她爱慕虚荣,痴心妄想攀附豪门什么的。”

夏郁翡承受的压力不小,何况她可是连去医院看个急病,打电话叫救护车都得往冷艳系的脸上来个全妆,才肯开门见人的性子。

贺南枝善恶分明又护短,单方面跟温见词结下了仇。

几秒后,路汐极轻地点了点头。

香港之行。

路汐和贺南枝算是熟成了好朋友,虽然当晚就各回各家了,她看到秘书从保镖手中接过那些礼袋时,目光落到几秒,又不露声色地移开。

贺南枝只是声称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好在一路上,容伽礼没有什么探索欲望去翻看。

两人下飞机回到菩南山,寒风刮得突然,路汐一步两步地往他怀里避,被勾勒出纤细的一截腰身,继而,容伽礼索性抱起她步入门内,当放到沙发时,灯光极亮,大理石地板上堆满了的昂贵物品也一览无遗。

“这又是谁送的?”路汐愣了愣,抬眼看向他:“好多呀。”

在家里,容伽礼就没有规规矩矩穿着正装,解了领带和袖扣,扔在茶几上发出清脆响声同时,轻描淡写一句:“父亲给你备下的聘礼。”

路汐心跳忽然间加快了,倒不是图这份身外之物,只因感到了被这样格外的珍重。

容伽礼把西装外套也脱了,继续扔在手扶上,说:“谢忱岸的父亲,为了给他迎娶自幼相伴长大的贺南枝,从她出生起就开始准备聘礼,我父亲在这事上,已经输人一头,总不能输的太惨。”

说得通俗易懂点,容九旒就这么一个儿媳妇,自然得重视些。

否则在名声显赫的父辈圈里混着,也没什么颜面。

“我……”路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没想到顶级豪门内部还流行攀比给儿媳妇多少聘礼。她也算不清自己身价翻了多少倍了,是演八辈子戏都赚不到的财富程度。

路汐很信任容伽礼,不管是婚前财产,还是婚后的巨额财富,都全权交付给他理财。

容伽礼俯身,亲了亲她精致的鼻尖,还要往下时,听她细声细气提起:“贺南枝送我们的新年礼物,你猜猜?”

谢忱岸已经将那位贺氏出身的金枝玉叶惯得无法无天,似乎做出什么行为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至于会送什么新婚礼物,容伽礼近距离接触她的空隙里,想了几秒:“春节前,她给夏郁翡送的杀青礼物是十个顶级男模,给大方的续了一年的会员卡,随时供夏郁翡换着玩。我们新婚燕尔,她送的,应该是有助于你我夫妻生活。”

猜得还真准。

只是路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一瞬,表情讶然道:“送男模?”

容伽礼垂目看她:“心动了?”

路汐这方面求生欲很强,可不敢有一丝丝心神向往,哪怕是想都不敢想,主动搂住他脖子,慎重地回答:“我家老公一个人顶十个男模,没旁人在我这里表现的机会。”

她叫得突然,容伽礼细细的品完,筋骨分明的手掌也抚摸上了腰肢:“以后都这么叫。”

路汐笑着应下,转而想了想,开始周身不自在。

这称呼,不真实,奇奇怪怪的。

容伽礼问她:“哪里不真实?”

路汐笑着抬头,与他视线对上,那极深情的眼眸里,尽是她的影子。

最后谁也不提什么男模之类的了,开始一问一答,容伽礼低声问她要看新婚礼物,路汐便说:“你抱我上楼,穿给你看,好不好?”

今晚,路汐把所谓的许愿法宝穿在身上,感觉有点儿失灵,她在床上的话,不见得容伽礼会听,甚至被当成真人版的洋娃娃一样摆弄出了各种新姿势,被抱坐在他怀里,开了瓶红酒,浓郁的烈性酒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光闻着,路汐面颊潮红,就醉了两三分。

容伽礼没解开她从脖子到脚踝处,一路缠缠绕绕的红绳,反而将红酒瓶口倾斜,滴落到了她精致白净的锁骨上,又沿着曲线一点点地蜿蜒下来。

路汐被淋了整瓶,分不清都往哪里去,最终身子下的蓝色床单,逐渐染成了深海的颜色一样。

她沉醉其中,被熟悉的唇舌堵住了哭音。

后来第二天,路汐醒来时还在容伽礼的胸膛上趴着,两人今日没什么外出行程,睡到正中午都可以不用起床,她还有点犯困似的,卷翘的眼睫毛没睁开,就含糊地先问:“拿我体温热过的红酒,是什么滋味?”

这话,是容伽礼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覆在耳旁说的。

要拿她这具洁白美丽的身子,温一下红酒。

容伽礼比她醒得早,只是配合没动,怕惊扰到她的睡眠。

路汐说的每个字,都像是替他回味一遍般,也不客气,搂着人犹如悬崖压了下去,还在被子里面,就先进去。

“容伽礼!”

“叫我什么?”

路汐不肯说,感觉周身都在剧烈的震动,分出一点点精力去想,这床早晚要提前退休,随即呼吸渐重,比床先承受不住,惊回过飘远的神智来,只能软着叫了声:“老公。”

容伽礼得了逞,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说:“流了好多。”

路汐捉摸不准他暗喻的是哪方面,可白净的脚踝贴着床单,是干燥的,已经被换成新的,那指的,无疑就是她了,被弄狠了,不免有些气恼他:“起床吧,好不好?”

“你有事?”容伽礼问得体贴。

路汐随便想了个借口,说想补充一下阳光。

结果,却遭到他更得寸进尺的“照顾”,笑意沉沉地:“贺南枝的新婚礼物,还有二十九件,嗯?”

“是有二十九件,但不是让你一次性给撕坏了。”路汐猜到他,一大早这般胡作非为的行径,肯定是想哄她继续穿,那整天都别想走出主卧的门了。

这怎么是许愿法宝,也不知哪个环节出错,容伽礼完全当是他的额外惊喜了。

早知道,路汐脑袋晕晕地想,应该问贺南枝要一份详细的使用说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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