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师并未被他的恭维说动,脸色煞白阴沉。
“缸里可是石灰粉兑制的石灰水,这天珠投进去可就毁了啊。华国师,不如让羽林军都撤了,咱们好好谈谈条件。”沈绪见下面没有反应,正要将那红纱布包扔进石灰水中。
只见小皇帝急急地开口大喊阻止道:“万万不可毁了天珠!”他喊了两声裴卿快快替朕夺下天珠。
而此时的裴知远正守着哨楼上行的楼梯,并不在众人的视线范围。
羽林卫中几人闻言,已然提枪跑出了队列,欲强行攻向哨楼。
意图如何,自是要对华国师不利。
华国师脸色大变,但很快就恢复了阴冷的面目,他细眉一挑,煞白的脸上杀意盎然,下令道:“快阻止他们上哨楼,给我杀了他们!”
只见两名带刀侍卫迅速冲将上前,三两下利落地解决了冲上哨楼的几人。
众人一阵轻呼,皆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沈绪略微轻舒了一口气,嘴角得意上扬,小声轻哼了一声:“就知这两人赌不起。”
华国师冷然轻哼了一声,脸色阴沉道:“哼,谁知道是不是有诈。”
袁圣杰喊道:“少特么在此蛊惑人心,谁知道你手里的天珠是真是假。”
“哈哈哈哈。”沈绪大笑出声,将手中的红布包再次举过头顶,喊道:“你们要觉得是假,何必杀了冲上来抢夺之人呢!
国师大人,你在心虚什么呢?”
华国师见众人似被沈绪说动了,顿时勃然大怒,他一副准备破罐破摔的模样,咬牙切齿道:“她夫妇二人的命现在被本座捏在手里,定然不敢贸然毁掉天珠,给我强行上哨楼,杀了她!”
这下,众人哪敢妄动,刚刚想强行上哨楼之人已经被国师杀死,现在又要让他们冲上哨楼,岂不是自相矛盾!
这时,被刀架着脖子的宋凛开口道:“当时抢走天珠的是沈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个女人既然能闯阵夺珠,自是有办法随时处置它的。国师该不会觉得草民的九族加一起会比天珠有价值吧?”
华国师语气森冷道:“宋小郎君,你是在威胁本座么?”
“不敢,国师大人对草民恩重如山,草民可不敢忤逆国师,只是此事是上面那个女人的个人行为,与草民无关。”
宋凛面不改色地说着,而后思虑了片刻,道:“要不然,国师让草民过去劝劝她?”
华国师多疑地冷哼了一句,一抬手道:“不必,该死的都得死,正好,看看你那小娘子对你到底是不是情深义重。”
宋凛佯作紧张道:“国师大人要如何试,可别真伤了草民,草民往后还要为大人效命呢。”
华国师也不是好糊弄的,语气冷然道:“当然是请宋小郎君,稍稍吃点苦头了!”
“国师大人,草民往后还要为大人效命呢!”宋凛紧张地挣扎了起来,却因为脖子被架着刀,不敢妄动。
“没关系,咱们慢慢耗。”华国师哼了一声,吩咐着一旁喊话的袁圣杰,命人搬来了木枷,将宋凛推搡到了木枷上,捆住了手脚。
“快快下来受降,交出天珠,否则你如花似玉的小郎君可就要性命不保了!”袁圣杰一边喊话威胁,一边从羽林卫的手中接过鞭子,啪啦一声响亮的鞭子打在地上。
沈绪语气骤然森冷,她对着空地上的人威胁道:“看来国师大人不愿意谈,那小女子只好毁了天珠,再跳下来了!”
说罢,便将手中的红布包朝着盛放石灰水的水缸丢去。
华国师和小皇帝见状,急急地出声阻止,众人的心高悬一线。
裴知远突然在背后撞了她一下。
沈绪的手一滑,红纱布包朝着哨楼的栏杆外飞去。
却见裴知远反应极快,纵身翻过栏杆,从一百多尺的哨楼高台一跃而下,迅速抱住了那个红纱布包,又翻身放了一弩。
绳弩箭矢的勾爪迅速攀住了哨楼的墙壁,将他整个人悬在了哨楼的半中央。
霎时间,还未全部撤离的羽林卫哗然了起来,这里边还有北方薛家和其他世家安插的桩子,见代表王师支配权的天珠从楼台掉了下来,纷纷虎视眈眈。
有自认武功高强之辈已然出手冲了上去。
袁圣杰大声辱骂喝止,可失控的人群早已冲向了哨楼,想要抢夺落下来的天珠。
此时的华国师与小皇帝皆乱了阵脚,原本宽阔的宣和宫殿前空地变得哗乱无比,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裴知远怀抱着的那颗天珠手里。
裴知远悬在了半空,望着脚下离地面尚有五十多尺的距离,沸腾的人群与哨楼台栏杆边上那个冷然的目光让他的额际渗出了冷汗。
“喂,现在怎么做?”裴知远暗觉不妙,眼下他正挂在了半空,楼下之人虎视眈眈,楼上之人心思难测。
前狼后虎,进退两难。
人群之中,有人趁乱跟国师的亲卫打起来的,也有趁乱与小皇帝的亲卫打起来的,还是世家立场相对的,你争我夺,相互打起来的,宣和宫殿前空地俨然成了乱斗战场,各方势力错杂皆各自为战,现场一片大乱。
“羽林卫,羽林卫,都给我回来,快来保护国师!”袁圣杰提着斩马大刀,奋力砍杀着原本蛰伏在羽林卫中伺机暗杀国师的义士。
“狗贼受死!”几个拿长枪的羽林卫举枪冲向袁圣杰,却被他利落地扬刀解决。
宋凛已然挣脱了绳子,在纷乱的人群中大喊了一声:“趁现在,拿下国师狗头,名扬天下!”
他趁手夺了一把刀子,但是没有上前攻击国师,只用来抵御趁乱上前想要攻击他的兵士,任由各怀目的的人们来来去去。
亲卫们想要簇拥着华国师和小皇帝先行离去,可华国师和小皇帝哪里甘心这样离去,在乱战的人群边缘徘徊观望。
踩踏、刀剑相向的叮当声,手拿弓箭的已在朝裴知远拉弓搭箭,由于他所处的距离刚好在弓箭的射程边缘,零零星星已有数支箭羽射向裴知远。
由于着力点只有一根绳子,他手中还抱着天珠,裴知远只能攀着绳子紧张地左躲右闪。
沈绪朝着裴知远喊着:“把天珠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