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想到这里,景帝不禁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就在此时,晋王率领大军急急地跑了进来。

景帝趟靠在榻上,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这个儿子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又岂会不知道!无非是想在他面前邀功,好让他把皇位传给他!可前来救驾的却是御林军统领萧让!

晋王方才只顾着报私仇,根本就没想过他的死活!虽打着勤王的旗号,却不是调遣城外军营的将士,而是伙同镇北将军闯宫,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父皇……”见景帝久久未吭声,晋王不得不抬高音量又唤了一声。

景帝缓缓地掀开眼帘,睨了他一眼。“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晋王等人好不容易才打开这局面,不趁机捞点儿什么,又岂能甘心?于是,拼命的给晋王使眼色。晋王心里亦是不服,哪儿肯轻易的收兵。

于是,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父皇:奸妃姜氏极其奸夫、孽子皆已就地正法。奸妃到死都不肯告知母妃的下落,还望父皇准许儿臣带人在宫里四处搜寻一番……”

“放肆!”景帝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驳回了他的请旨。

换做是以前,晋王被景帝这么一声斥责,早就不敢吭声了。可如今,晋王占了天时地利之便,哪里还会惧怕这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更何况,方才他一路杀过来,早已杀红了眼,胆子也肥了。

“父皇身体抱恙,儿臣就不打扰您休养了。”说完,不管景帝答应还是不答应,晋王直接带着人搜宫去了。走出几丈远后,晋王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缓缓地转过身来说道:“父皇年事已高,无心国事,还是颐养天年的好。今后这北冥江山由儿臣代为打理,定会开创北冥盛世,天下臣服!”

“你……你这个逆子!”景帝怒吼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346章 咄咄逼人

齐王府

“王爷,司徒公子到了。”开阳听到密道里传来的有规律的敲击声,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萧子墨坐在没有掌灯的书房里,好半晌都没有吭声。

司徒澜踏进门槛,摘下兜帽,露出他那瘦削的脸。开阳拿出火折子,将屋子里的油灯点亮,而后恭敬地退至一旁。

“表哥。”司徒澜上前,立于萧子墨的书案前。

萧子墨回过神来,微微颔首,示意他落座。

“昨日,表哥原本有机会控制局面,为何没有出手?”司徒澜开口问道。那个位子,只要他想要,完全可以唾手可得!

“没兴趣。”萧子墨答道。

司徒澜皱了皱眉。“赵王一死,这朝堂就成了晋王的一言堂。晋王是什么性子,表哥比我更清楚。若是让他坐上那个位子,齐王府怕是头一个要除掉的!”

“那就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萧子墨慢吞吞的说道。

司徒澜扶了扶额,都不知该如何劝说了。任他舌灿莲花,能言善辩,都无法动摇这位的决定。

“倒是你!没引起晋王的怀疑吧?”萧子墨岔开话题,问道。

晋王被囚宫中,晋王府的那些幕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司徒澜求助。可司徒澜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始终不见人影。此事,多少会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

司徒澜神色淡然,胸有成竹的说道:“若非我四处奔波,打听到晋王被囚禁之地,萧将军又如何能顺利的将晋王解救出来?”

萧子墨听他这么一说,稍稍松了口气。“原来,你埋了后手!”

司徒澜扯了扯嘴角,没再言语。

就晋王的那帮手下,还不是他的对手。唯一有些棘手的是晋王妃。不知她听信了什么谗言,时不时在暗处给他使绊子。

“晋王正操办崔贵妃的后事,无暇顾及其他。可等他腾出手来,怕是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司徒澜不担心自个儿的安危,而是担心那些忠臣良将。

若少了这些肱股之臣的辅佐,任由晋王麾下的酒囊饭袋把持朝政,大厦将倾,北冥危矣。

北冥历经上百年,早已不复先辈时的兴盛,颓势渐显。原先臣服北冥之列国,休养生息,开疆拓土,逐渐强盛,虎视眈眈。北冥若无明君良臣,怕是要沦为西戎、北疆等国铁蹄之下的泥泞了。届时,战火纷飞,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司徒澜纵然没有什么家国天下忧国忧民的情怀,却也不想没有安生日子过。“话已至此,你好生想想。即便不是为了自己,好歹也为表嫂考虑考虑。”

晋王妃可是个小肚鸡肠的妇人,真要让她做了皇后,还不变着花样儿的折腾。再加上一个有着杀母之仇的苏瑾瑗,这枕头风一吹,受罪的可是齐王妃。

提到苏瑾玥,萧子墨的眉头果然不悦的拧了起来。

欺负他可以,欺负他媳妇儿可不行!

一场宫变,让京都的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到底是家丑不可外扬,晋王在宣告天下时,只道淑妃母子逼宫谋反被诛,崔贵妃为救驾身亡,景帝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晋王代为执掌朝政。

晋王还想追封崔贵妃为皇后来着,却被群臣给劝阻了。御史们冒死进谏,说这追封的旨意该由景帝来下,而不是他这个儿子。只是景帝受刺激不小,仍旧昏迷着,别说是下旨了,连嘴都张不了。晋王只得暂时作罢,想着等来日他登基之后再追封也不迟。

不过,除掉了赵王这个心头大患,晋王心情还不错,就没跟那些迂腐的臣子们一般见识。待办完了崔贵妃的丧事,晋王便恢复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行事越发的跋扈。但凡朝堂上有人与他意见不和,就排挤打压,不是罢官就是下狱,一时间人心惶惶。

晋王的幕僚见大局已定,便怂恿晋王趁着这大好的机会,逼景帝退位让贤。奈何景帝一直昏迷不醒,玉玺的下落无人知晓。

此时晋王府的书房内,幕僚们说起这登基大业,意见未能统一,分为了两个阵营。

一方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君。景帝本就是油尽灯枯,晋王身为长子,继承皇位无可厚非。但另外一方却较为保守,认为必须要有传位的圣旨,如此才名正言顺,不会遭人诟病。

“晋王殿下乃陛下长子,顺应天命,继承皇位,有何不可?”

“对对对!除了晋王殿下,还有谁有那个资格继承这北冥江山?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喜欢婆婆妈妈,畏首畏尾!”

“朱兄此言差矣!这皇位的传承,就应当遵循组训,由陛下立下诏书,如此才合规矩!”

“北冥以孝治天下,礼数周到,此事万万不可马虎!否则,岂不贻笑大方?没有传位诏书,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

“晋王有救驾之功,又乃陛下长子,难道这还不够吗?”

“谁要是不服,那就打的他臣服!”

“你们这些武人,简直不可理喻!”

晋王本就不爱琢磨这些,见他们争得面红耳赤,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司徒澜坐在一旁,倒是没吭声。

“都给本王住口!”晋王觉得他们太过聒噪,狠狠地一拍桌子。

幕僚们立马乖乖地闭了嘴。

“吵吵吵,你们就知道吵!”晋王厉声斥责道。“本王尚在母孝,此事休要再提!”

他是可以杀掉那些反对他称帝的臣子,却杀不光天下的老百姓!晋王是个爱面子的,可不想被天下人耻笑。

朱泾见说不通,只得将话题绕到了司徒澜的身上。“有件事儿搁在心里,实在是不吐不快。在下想问司徒兄一句,殿下被困之时你身在何处?”

司徒澜暗道:果然不出所料,朱泾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侧过头去看了看晋王,语气平静的答道:“自然是在四处奔走,营救殿下了。”

“哦?可我怎么听说,府里的人找遍了整个京都,都不见司徒兄的行踪?”朱泾此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备受晋王青睐。

他自认为已经取代了司徒澜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故而言辞间带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第347章 上了眼药

“朱泾,休要胡言!”晋王见朱泾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通,不由得皱着眉头喝止道。

“王爷!”朱泾抿了抿唇,似乎是对晋王的偏心颇为不满。

“你误会了!”晋王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庭铮不是你想的那样!本王被困宫中,若非他明察秋毫,靠着蛛丝马迹查探到本王的下落,本王又岂能顺利的脱险!”

朱泾皱了皱眉,总觉得这是晋王的开脱之词。

“真看不出来,司徒兄在宫里也有人脉。”朱泾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在旁人眼里,司徒澜五官精致,仪表堂堂,却过分羸弱。细皮嫩柔的,秀气得像个娘们儿。纵然有几分聪明才智,但却德不配位。能坐上吏部侍郎的位子,完全是晋王的抬举。

嫉妒心作祟之下,好些人甚至还觉得司徒澜跟晋王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毕竟,晋王对司徒澜的维护,可是有目共睹!

“人脉谈不上,就无意中见宫人们往冷宫送饭食,这才跟上去打探了一番。”司徒澜依旧镇定如初,面不改色的说道。

“那可真是巧!”朱泾仍旧不肯死心,冷嘲热讽道。

“朱泾!你言过了!”晋王见他揪着司徒澜不妨,不得不加重语气,斥责道。

在晋王的心目当中,司徒澜可是功臣。日后,朝中诸多事宜还得仰仗司徒澜帮他打理,可不能在这时候离了心!

朱泾挺不服气的!

他的功勋可是拿命换来的!

陪着晋王冲锋陷阵的是他,不远千里捉拿赵王的也是他!司徒澜不过动动嘴皮子,任何时候都躲在背后。等论功行赏的时候,功绩永远比他们这些武将高,凭什么?!

“末将只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想要弄个清楚罢了!”朱泾冷哼一声,说道。

司徒澜抬眸瞥了他一眼,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朱将军是在怀疑在下对晋王殿下的忠心?”

“忠不忠心的,只有你心里清楚!”反正是撕破了脸,朱泾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对司徒澜充满了敌意。

司徒澜缓缓地站起身来,冲着晋王一揖。“既然朱将军有所怀疑,殿下还是派人查清楚的好。”

“庭铮,这都是误会……”

“好,这可是你说的!”

晋王和朱泾几乎是同时开口。

司徒澜笔挺的站在屋子正中央,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

晋王看到他这副模样,越发于心不忍。“朱泾,够了!你将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司徒的为人,我比你更清楚!”

“这回,要不是他通风报信,本王也没那么顺利脱离险境!”晋王是真的恼火了。“你若再胡搅蛮缠,伤了和气,休怪本王无情!”

朱泾被晋王这么一顿斥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十分难看。他就想不明白了!司徒澜到底哪一点儿好,竟让晋王这般信任于她!

晋王骂完了朱泾,又狠狠地将其他人敲打了一番,这才缓了缓神色,安抚司徒澜道:“朱泾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完,又给朱泾使眼色,让他给司徒澜赔礼道歉。

朱泾碍于晋王的威严,敷衍的冲着司徒澜拱了拱手。“在下一时嘴快,若有得罪之处,司徒兄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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