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摇光见过形形色色的阴谋诡计,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小小的尚宫敢拿全族人的性命做赌注。
她的背后,肯定还有人。
究竟是什么驱使她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她暂时还没想明白。
“会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毕竟,能接触到那件衣裳的,可不止柳尚宫一人。”关氏斟酌着开口说出自己的见解。
“不无可能。”江氏点头附和。“趁乱下毒,栽赃陷害,再杀人灭口。”
“太可怕了!”玉蝉郡主吓得起了一身鸡婆疙瘩。
“只盼着娘娘平安。”关氏双手合十,不停地念着佛号。
唯一插不上话的,便只有二夫人冯氏,以及神色凝重的裕安公主。
冯氏是没机会开口,裕安则默默祈祷着,千万别是兄长的那些部下不肯死心,弄的这么一出。若皇后嫂嫂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兄长的命怕是也走到了尽头。
坤宁宫
萧子墨将“昏睡”中的苏瑾玥轻轻地放到榻上,又拿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糖浆。“难为皇后娘娘了。”
昏迷不醒的苏瑾玥缓缓地睁开眼睛,戏谑的扯了扯萧子墨腰间的玉佩。“陛下怎么知道臣妾是装的?”
“嘴角的血凝固得太快了,还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怎能不让人多想。”萧子墨扶着她坐起身来,将人拢进怀里。“不过皇后下次行事之前,记得先跟我提个醒儿。方才,真是吓到我了!”
苏瑾玥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小声的陪着不是。“这不是想要演得逼真一些嘛!否则,又怎么能引出那幕后主使之人呢?”
“没有万全的把握,臣妾是不会动手的。况且,臣妾也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儿冒险。”苏瑾玥拉着他的手贴上肚皮,让他一起感受里头那一阵阵的胎动。
“他……在动?”萧子墨的掌心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不禁心跳如雷。
“太医说,怀胎四个月之后,胎动会变得频繁。”苏瑾玥满是慈爱的看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萧子墨很是欣喜,弯下腰去将头贴在了她的肚皮上。
只是,等了半天,却不见有没任何动静。
“想必是睡着了。”苏瑾玥笑道。
夫妻两人因为这胎动,满心的喜悦,早已将大殿之上发生的那触目惊心的一幕给淡忘了。
守在外间的谷雨等人的神色也很快恢复如常,哪里还有之前的紧张。
原来,中毒一事,根本就是苏瑾玥设下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苏瑾玥怀孕后,事事都格外的小心。
从柳尚宫将小一号的衣裳送过来,她便起了疑心。毕竟,她在宫里的时日不断了,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于是,苏瑾玥便吩咐含冬盯了她几日,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柳尚宫竟然会噩梦连连,寝食难安!
苏瑾玥自问不是个会虐待下人的主子,即便是犯了错,也不会下狠手置人于死地,柳尚宫完全没必要害怕成这样!
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蹊跷。
第488章 主动出击
苏瑾玥将柳尚宫叫到坤宁宫,却又不问缘由,晾了她几个时辰。柳尚宫本就做贼心虚,哪里熬得住,还没动刑就招了。
柳尚宫招认,有人绑了她的儿子,威胁她在衣物中下毒。
只是,那人一直隐藏在幕后,并未现身。只是托人给她送了一封信并一个装着药粉的瓶子,以及她儿子随身佩戴的项圈。
柳尚宫看到那项圈,心脏都快要吓得停止跳动了。她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是先夫的遗腹子!柳家长房,可就这么一根独苗了!
“奴婢是真的没办法,才假意答应跟他合作。”柳尚宫声泪俱下的哭倒在苏瑾玥的面前。“奴婢从未想过要害娘娘,故而良心不安,夜不能寐……”
苏瑾玥慢条斯理的绣着荷包。“信是如何送进你房间里的。”
柳尚宫摇了摇头。“奴婢回到房间的时候,信已经搁在桌子上了。”
“平时有哪些人能出入你的房间?”苏瑾玥又问道。
“奴婢的房间平日里都是锁着的,碰巧那一日回房取了些东西,忘了锁门。兴许,就是那个时候偷偷溜进去的。”柳尚宫无比的后悔。
其实,尚衣局里并非外界看来的那般团结。她的两个副手早就面和心不和,明里暗里的互相争对由来已久。底下的人纷纷站队,使得尚衣局乌烟瘴气,她警告了多次也无人理睬。
私底下,她也叫过一些人询问,却没一个人承认经过她的房间。
这让柳尚宫无比的沮丧。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监视中,而她竟毫无察觉!想起来,都不由得后怕!
苏瑾玥一番询问,心中便有了计较。
“既是拿你的独子做要挟,你为何又要说与本宫听?”苏瑾玥好奇的问了一句。
柳尚宫一边垂泪,一边答道:“奴婢不想牵连更多的无辜。奴婢独子的性命固然重要,可娘娘肚子里的龙嗣却牵动着整个北冥王朝。若娘娘有个什么好歹,莫说是奴婢一家子的性命,怕是整个后宫都要血流成河。”
“再者,奴婢并不相信那人。”
“那你可愿戴罪立功,揪出那幕后真凶?”苏瑾玥迂回的问了半天,就是为了将她收服。
“奴婢愿唯娘娘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事成之后,本宫可以赦免你柳家死罪。”这是苏瑾玥能承诺给她的。至于其他,就不是她能够做主的了。
“谢娘娘宽宥。”柳尚宫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那藏于暗处的人,如此拐弯抹角,无非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中毒身亡。她何不将计就计,打乱对方的计划,借此引出那幕后之人?
于是,苏瑾玥便在宫宴开始前的一个时辰,策划了这么一出引蛇出洞的戏码。
当然,柳尚宫自然也是假死,目的是为了麻痹那幕后之人。
于是,在苏瑾玥发难的一炷香时辰后,柳尚宫便服下了苏瑾玥研制出了一种药丸,令呼吸和心跳暂停如同死人一般。
那躲在幕后的人见柳尚宫死了,自然也就松了口气。
人在放松的时候,是最容易犯错的。
此时,麟德殿内里几乎所有的女眷都已经搜过身,均未发现异常。
“我们何时能出宫?!”芙雅公主不耐烦的说道。
萧让的视线冷冷的扫过来。“除非陛下下令,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你们搜也搜过了,还想怎么样?”芙雅公主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脸色冷厉,薄唇紧抿。
萧让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任何人胆敢擅自离开,格杀勿论!”
“你!”芙雅公主气得脸都红了。
侍女吓得心惊胆战,忙上前劝阻道:“公主息怒!”
芙雅公主哼了一声,正要发作,就听见一旁的玉蝉郡主怼道:“让你等你就等,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这么多贵人在此都没有一句怨言,就属你最金贵,多待一会儿会死啊!”
不得不说,玉蝉郡主是真的彪悍。
芙雅公主想要反驳来着,可惜玉蝉郡主丝毫不给她机会。“别跟我说你是公主!我北冥的公主都还没说什么呢!”
芙雅公主这个公主,的确是没法儿跟裕安公主相比。毕竟,南夷如今只是北冥的属国。真要算起来,她的身份还不如北冥宗室之女。更何况,她还只是南夷王的庶女!
芙雅公主被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能说自己比裕安公主还尊贵?
芙雅公主气恼的转过身去,回到了自个儿的座位上。
“身上搜不到,或许是临时换了藏毒之处呢?”武安侯夫人冷不丁的开口道。
萧让受了启发,立马命人挨个儿的搜查桌子凳子,任何一处都没有放过。
不得不说,武安侯夫人还真是料事如神。
侍卫们一番翻找之后,果然在芙雅公主的桌子底下发现了一个带流苏的荷包。
“咦,那不是芙雅公主的荷包?”
“难道说,真是她下的毒?”
“除了她还能有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只是一个荷包而已,不能说明什么吧。或许是不小心蹭掉了呢?”
一时间,议论纷纷。
芙雅公主看到那个荷包,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
“公主!”侍女眼尖的瞥见那荷包,不由得大惊失色。
芙雅公主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来。
她的荷包什么时候掉的,她竟然都不知道!
萧让将那荷包递到御医的面前。
御医双手接过,仔细的辨认了一番,而后朝着萧让点了点头。“很像是皇后娘娘所中之毒。”
“这荷包是谁的?”萧让冷声问道。
“起身方才看到芙雅公主将这个荷包拿在手里把玩着。”一个长着圆脸的妇人颤歪歪的指向对面。
“我就坐在公主的斜对面,我也瞧见了!”
“方才还捏在手里的,怎么就掉到桌子底下去了?莫不是心虚?”
与芙雅公主相邻的几位夫人跟着附和。
芙雅公主的脸色沉的厉害,藏在袖子下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
她的预感果然成为了现实!
她竟然被栽赃陷害了!
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