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纠结的。”秦星文回答，表情不辨喜怒。
林诺歪着脑袋琢磨，像是自言自语道：“总觉得你今天情绪有点低落啊，难道是因为秦森不在么…”
“院子里的鸟。”
“什么？”林诺有点没听明白。
“院子里的鸟，”秦星文又重复了一遍，“死了。”
他的眸光一片黯淡，唇角微微地颤抖着，脸上写满悲伤。
小动物总能触及林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家里养的那只小土狗，记起了它那双无辜又充满好奇的眼睛。
“星文，小动物们其实是回他们自己的星球去了，”林诺低声说，“你别太难过了。”
“怎么就这样轻易死了，”秦星文攥紧手指，眼睛盯着明前虚无的空气，喃喃道，“明明只有我才能决定它的生死…”
林诺察觉到秦星文状态有些不对劲，却又不敢接他的话茬，幸好此时秦森回来了。
“臭小子这么有口福，竟然比我先尝到林诺做的菜。”秦森先是瞥见了桌上的饭菜，又看见林诺冲自己拼命使眼色，这才发现秦星文的异常。
“星文，”秦森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上去，“鸟的事和你无关，这属于自然规律，谁都无法干预和控制。”
“是吗…？”秦星文茫然地看向秦森，“所以，有一天你也会死？”
林诺很怕秦森就着他的话点头，连忙说：“你舅舅身体没毛病，饮食合理，又注重锻炼，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秦星文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说：“好。”
见他眼神总算有了焦点，面色也不那么苍白，林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秦森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诺道：“你怎么知道我注重锻炼？”
林诺从秦森衬衫下那紧实的肌肉线条上移开目光，红着脸低声说：“我又不是瞎子，不撸铁的话能是那样吗…”
说着说着，她声音低了下去。
自那一晚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肌肤相亲过，林诺反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新工作上，那么秦森呢，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秦星文见两人气氛微妙，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先撤了。”
秦森看他状态已经恢复正常，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别一吃饱饭就坐着，活动活动。”
秦星文“噢”了一声，又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上楼去了。
直到秦星文的背影在两人视线中消失，林诺才小声询问：“他刚才是怎么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养在庭院里的小鸟死了，我本打算瞒着他重新买只一模一样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咨询了陆教授，他告诉我可以试着让星文面对这个现实。”
“小鸟的事会让他联想到母亲，对吗？”
“如果能唤醒星文对母亲的记忆，或许他的主人格就会回来。不过这事只能慢慢来，尺度把握不好很容易起到反效果。”
林诺神情肃然地点了点头，却见秦森的脸上又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随即开始起身收拾碗筷。
“你干嘛啊，我还没吃呢。”秦森伸手拉住林诺的胳膊，又将她重新拽回椅子上。
林诺托着下巴看秦森大口吃菜，他吃得很香，吃相也很好，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我觉得你去做吃播，一定能火。”林诺说。
秦森笑了：“我也不是顿顿都吃得这么好。”
“看你这样子，是在外面没吃么？”
“顾着谈事情了，确实没怎么吃。哦对了，新企划的名称明天就会公布了。”
“森林计划？”
“内心有点小忐忑吗？”秦森抬头看向林诺。
林诺微微摇头：“希望一切顺利，实验早日成功，能帮助更多的孩子。”
看着林诺夹在耳后的头发散了一两绺在脸上，正随着她摇晃脑袋摆动，这使得秦森心里升起一股莫名欲望。
他伸手将林诺的碎发捋到耳后，低沉着声音唤道：“林诺。”
“嗯？”
“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开心吗？这几天林诺也曾这样问自己。她迷迷糊糊地和秦森重逢又不顾段然阻拦留下来，接受秦森的安排，虽然暂时投入到了新工作中，但是心里更多的还是关于自己初衷的疑虑。
见林诺不回答，目光闪烁，秦森出声道：“中午没跟你说李林沐的事，是因为星文在旁边。”
“我懂，然后呢？”
“李林沐的小姑是李氏集团未来的负责人，”秦森顿了顿，继续说，“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
答案和林诺猜测得相差无几，她抬头看向秦森说：“未婚妻就未婚妻，还分‘名义上’和‘非名义’么？”
林诺并不是有意挑刺，秦森却将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笑得十分促狭：“当初某人不是说过不在意这些吗？”
俗话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当不得真，那么林诺现在否认就显得有点像渣男了。
“我就随便问问，你也不用遮遮掩掩吧？”
“真的只是随便问问？”秦森的脸凑近林诺，两人近的呼吸相闻。
林诺突然又怂了，起身道：“爱说不说，我要回家了。”
“别急，”秦森说着走到书房，从抽屉拿出一本毕业纪念册递给林诺，“看看这个。”
林诺翻开纪念册，目光扫过上面的合照，第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秦森。
毕业照上的秦森，和现在差不多的角度，差不多的姿势，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他脸上没有笑意，昂着头，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神情。
“看这个人。”秦森指了指人群里唯二的亚裔面孔，那是一个身材偏胖的女孩，脸盘很大，五官却被挤在脸的中央，着实长得有些捉急。
“她该不会是…？”
“这人就是李林沐的小姑。”
林诺撇了撇嘴：“没看出你还是个外貌协会的？”
秦森笑：“我眼光向来不差，但这不是重点。”
林诺抬了抬下巴：“重点是？”
“重点是她不喜欢男人。”
林诺被秦森的话怔住，虽然她并不排斥同性相吸，但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在自己身边。
“那你和她…根本就是个幌子？”
“是‘不能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