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工作结束，林诺抱着一摞测评表心满意足地出了实验教室，见秦森正站在走廊里等她。
“你怎么还在这儿，公司的事不忙吗？”
秦森见她笑盈盈的模样，便知她工作进展十分顺利，于是问道：“这么开心？”
“那当然了，”林诺看着手中表格，如视珍宝，“不怕你笑话，我还是第一次在工作当中获得这么大的成就感。”
秦森笑：“就这几张测评表？”
“可别小看这几张表格，孩子们能配合我完成测评足够说明我和他们之间有了联系，虽然现在看来还微乎其微，但是总有一天这种联系会变得紧密，坚固！”
林诺眼底闪着旖旎的光芒，仿佛星子落入眼睛，秦森只觉得心口轻轻悸动了一下。
“本来还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不需要鼓励了。”
“哎呀，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想说。”林诺笑着眨眨眼。
秦森把手上的文件递给林诺道：“自己看。”
林诺拆开文件袋，“森林计划”四个字映入眼帘，她立即抬头看向秦森：“这是新企划的名字？是…我理解的那意思吗？”
秦森望着林诺，目光平静而幽深：“对，就是你想的那意思。”
以秦森和林诺两人的名字来命名企划，是林诺完全没想过的剧情发展，她随即问：“这么高调，不怕被人看破？”
“你知道我十八岁前改过名字吗？”秦森的回答急转直下。
林诺疑惑地摇了摇头：“这和森林计划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以前叫秦深。”
“秦深…”林诺噗嗤笑了，“这名字寓意不好，情深缘浅。”
“倒不是因为这个，我爷爷曾经找高人帮我算过，说我命里缺‘木’。”
林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却听得两人背后一阵笑声：“这情话讲的怎么有一股土味？”
这笑声清脆，却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
林诺回头，见是那个俊俏少年打扮的李林沐，心里有些惊讶。
“沐沐，偷听别人谈话可不好。”秦森道。
李林沐上前一步，盯着秦森的眼睛问：“我名字里也很多‘木’，你不考虑下我吗？”
秦森回道：“等你长大…也不考虑。”
李林沐斜着眼睛看他：“为什么？”
“小朋友，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秦森的话说得直截了当，“而且不问问你小姑的意见么？”
李林沐忽然瞳孔缩紧，愕然看向秦森，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林诺拽了拽秦森的袖子，她只觉两人气氛很是不对。
“舅舅，”还好此时秦星文的出现打破僵局，他不看李林沐，只是对秦森道，“我肚子饿了，去吃饭。”
“就等你呢。”秦森眼中恢复笑意，拦着秦星文的肩膀向前走。
秦星文回头对着还楞在原地的林诺道：“还站着干嘛？”
林诺对李林沐歉意地笑笑，立即小跑着跟上秦森和秦星文，却没听见身后低低的那一声“狗腿”。
三人去了研究所附近的一家餐厅，秦星文无一例外地点了他最钟爱的汉堡套餐。
林诺看了看两人，面色俱是有些阴沉，试探着问道：“那个叫李林沐的小女孩…”
“她不小了，十五岁，是班上最大的。”秦星文咬口汉堡。
林诺见秦森默不作声地看手机，便对秦星文道：“怪不得啊，现在的孩子本就早熟，我看她对你舅好像有点意思。”
秦星文冷哼了一声，又道：“你想多了，实际上她是个…”
话没说完，秦星文指了指自己的眼角。
“什么啊？”林诺不明就里。
秦星文再次指向自己眼角，又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眼线？”林诺恍然大悟。
秦森无语地看向两人：“你俩真当我不存在？”
林诺讪笑着说：“你要是愿意说，我俩也不用在这儿打哑谜。”
“没什么不能说的，”秦森撂下手机，发出“嘭”的一声响动，“事实就是，我早就和这孩子家里人认识。”
“她小姑？”
“嗯。”
这解释等于没解释，林诺又不傻，从刚才秦星文说的话中，她也能猜到几分。
答案似是要呼之欲出，林诺却在忍耐，忍耐自己追问下去的冲动。
“所以，这孩子的档案该不会是伪造的吧？为了某种原因…”林诺换了个角度。
“不，她的情况属实，来参加项目也不是为了做什么眼线。”
“舅舅，你难道真没发现李林沐她…”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秦森转向林诺，“对待她就像对待其他孩子一样，好吗？”
林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她当然不会因为中午话题产生的疑问对李林沐区别对待，但是对方却对她充满了敌意。
然而在下午的测评中，林诺再次遭遇了挫折。
“沐沐，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今天的心情？”
“叫什么‘沐沐’，我和你很熟吗？”李林沐双手抄兜，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林诺脸上笑容不变：“你看，别的同学都已经完成了今天的测验，不想跟他们一起玩吗？”
李林沐干脆带上耳机，打算把林诺当空气。
林诺暗道，这要是一般的学生，这嚣张的态度肯定要被老师训得痛哭流涕吧。可是，谁叫她非同寻常呢。
“李同学，其实呢，我很欣赏你。”
李林沐掀起眼皮，瞥了林诺一眼：“少套近乎，欣赏什么？你又不了解我。”
“欣赏你的穿衣风格啊，很与众不同。”
“嘲讽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李林沐摘下耳机，怒视着林诺。
林诺看着她的神色，忽然想到了什么，觉得有点心疼：“你知道我这种穿衣风格叫什么吗？”
“过期JK。”
林诺苦笑：“你说得也没错，虽然近几年这种风格逐渐被大众接受，但依旧有许多人会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
李林诺不说话，紧抿着唇，眼底幽光浮动。
“我想告诉你，不论我们怎样穿，都不是为了活在别人的凝视之下。所以，别去在意外界眼光，他们不值得你为此迁就，或者干脆改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