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后楼最顶层的一间房间里依旧烛火通明,林楷正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看着一本书。
突然,他听到传来的叩门声,力度不大,他心里大致猜到了来者是谁,随即放下书本,起身前去开门。
林楷将门闩拉出,打开了门,看清门外之人正是未戴面巾的令歌之后,他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令歌的容颜,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林楷的内心不免还是为之一颤。
只见令歌身穿月白色广袖直裾深衣,极浅的蓝色显得整个人肌肤白皙且身形颀长,在门外微弱的灯火照耀下,令歌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像一条沙漠中的细长水流,若即若离,让人疑惑起来,这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只是海市蜃楼?
同时,林楷注意到令歌手里拿着的一只石鹤,他脸上浮现出浅浅笑意,他猜到令歌此番是来做什么的,不过令歌一双干净透亮的杏眼实在没让他感到有任何敌意。
令歌正想开口说话,林楷便已经微笑道:“白少侠,请进。”
令歌颔首,走进了房间,他发现林楷的房间与自己的那间是一样的,都有两间隔间,只是门都敞开着,并未见到里面有什么人。
令歌细细地留意着四周,房间里干净整洁,从自己进了房间后,的确也没有发觉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的迹象。
房间里有一张书桌,上面布置着笔墨纸砚,桌上还有一碗貌似刚喝完汤药的药碗。是因为那夜自己拍了他一掌的缘故吗?令歌心想着。
两人走到茶桌前,林楷道:“白少侠请坐。”
林楷一边为令歌倒茶,一边问道:“不知白少侠深夜前来,所为何事?”他很清楚,这位清俊飘逸的少侠自然是来探查敌情的。
令歌直截了当地将石鹤推到了林楷的面前,说道:“这座石鹤和其他的比起来做工更为精细,我想……”令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林楷闻言不免一笑,说道:“所以是送来给在下观赏的吗?”他将石鹤拿得离自己更近了些。
令歌见林楷打量起那只石鹤,眉梢温柔至极,搭在石鹤上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让人离不开眼。
令歌有些不自在,他强作淡定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为自己辩解说道:“也不全是,刚好想来看看你房间里的石鹤是怎么样的。”
话语刚落,令歌便往边上的柜箱一瞅,竟发现了一座不仅做工更为细致,就连外面都涂抹上颜色的石鹤,栩栩如生,仿佛要展翅高飞而去。
林楷解释道:“这是掌柜柜台那里的,掌柜说是‘和气生财’,我见着好看就借来,放在这里了。”
自己送来的石鹤与之对比,可谓是相形见绌,令歌一时语塞,自己原本是来送一只石鹤供人观赏的,却不想自己的行为倒是更值得供人观赏。
令歌脸颊微红,不动声色地抓紧了衣袖,他实在想离开这里,奈何还是得再好好确认一下有没有其他人。
林楷看出了令歌的心事,开口说道:“白少侠你放心,这里就我一个人。”
林楷低下头轻抿茶水,眉眼舒展着,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我不会做什么,也希望白少侠不要做什么,比如你现在便想要动手把我拿下,”林楷望了一眼令歌手上戴着的玉鹤说道,“我的确不是少侠的对手,但是论轻功的话,在下还勉强能与少侠一争高下。”
令歌默然不语,只是冷冷地看了林楷一眼。其实,进屋前,自己也想过要不要趁其不备点了林楷的穴道,不过想了想,万一自己大意也被房里的其他人偷袭了呢?
更何况林楷心思缜密,轻功不俗,想抓到他怎么也要费一番功夫,同时,自己还得考虑前楼那群虎视眈眈的侠客。
“当然,”林楷继续说道,“少侠也不要指望任姑娘用她带回来的那包药就可以把我迷晕,我是从来不惧怕那东西的。”
林楷眉眼带笑地看着令歌,一副洞悉真相的模样,让令歌愈发坐立难安。
令歌不易察觉地轻抿嘴唇,站起身来,说道:“那就还请林公子能信守承诺,明日将东西归还于我们。”
说罢,令歌转身欲走,却听林楷说道:“白少侠且慢。”
令歌回头一看,只见林楷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了一支银钗,站起身来,双手奉上,歉然说道:“这支银钗是那夜我盗走的,现在先归还给少侠,剩下的东西等明日定会悉数归还,还望少侠见谅。”
令歌并未回应林楷,只是将银钗从林楷手中拿了过来,发现正是师父白栈期的,不过令歌有些迷惘,要还东西一步到位可好?这么磨磨蹭蹭的又是要演哪一出皮影戏?
将银钗收下后,令歌又往周围看了看,还是决定去那两间隔间里面一探究竟。
“少侠还是信不过我吗?”林楷立在原地含笑问道。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令歌随口回答了一句,而后向里走去。
大致扫视了一圈,令歌发现两间隔间里面也只是寻常的摆设,各有一张床,再无其他。
令歌将物品一件一件地观察着,见到新奇的东西就会上手把弄一番。
良久,令歌并未发现什么,回过身去,他发现林楷已经重新坐下,正倚着手臂,眼里含有丝丝笑意地看着他,同时,桌上的烛光更是衬得林楷的五官轮廓分明,俊逸迷人。
不知为何,令歌想起了这位翩翩公子对自己使用过的招数,于是目光倏然一冷。
林楷有些诧异,这位飘然若仙的少侠是发现什么了吗?明明刚才还一脸好奇地观察着每一件物品,怎么现在看着自己又充满了敌意?
他坐直身子,轻咳了一声,稍微正色,说道:“如何?我的屋子里的确没有其他人,如少侠所见,白日里已经走光了。”
令歌冷冷地点头,走出隔间,经过书桌时,令歌留意了一下桌上的书籍——四书五经,自己在山上从来不愿涉猎的书。
同时,桌上还有一些写满字迹的纸,令歌瞟了一眼,发现林楷的字迹疏朗大气,甚是好看。在书桌的一角,那里正放置着一枝白色鸢尾花,让整张桌面多了一种生机盎然之感。
“随便写写而已。”林楷解释道。
令歌默然不语,他走到林楷的身前,居高临下地问道:“前楼之人与你有何干系?”令歌一直疑惑,为何前楼的侠客们对后楼如此虎视眈眈,而且他有一种预感,今夜前楼定有动静。
“你若是不说,今夜要是有什么事,我和我师姐定不会管你。”令歌一脸肃然地说道,毕竟令牌还在林楷的手里,他们也不希望林楷出现闪失。
林楷闻言,悠然一笑,他抬起头来望着令歌,回应道:“长话短说,他们要杀我。”
“为何?”
“江湖恩怨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林楷悠悠地回应道,轻描淡写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他们这么多人,你并不是对手,为何还要在这里坐以待毙?”令歌追问道。
林楷回答道:“的确,我是应该逃,可也像你说的那样,他们人多势众,我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一边说着,他一边抚着令歌送来的石鹤,“与其如此,还不如留在这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令歌闻言,暗叹林楷的心平气和,从容不迫。
“想来白日里的那些侠客是你招来对付前楼那些人的,如今你怠慢了他们,只剩下你自己,你能应付吗?”
林楷一双含有笑意的桃花眼正看着令歌,眸中闪过一道微妙的光芒,只听他回应道:“这不还有少侠和你的师姐吗?我又怎会是一个人?”
令歌如闻晴天霹雳一般,气不打一处来,他握紧了拳头,可算明白林楷让自己和辰玉住下的真正原因。
并非归还令牌,而是让前楼的人误以为自己和辰玉是他的帮手。
令歌强忍住心中的愤怒,他尽量平缓地说道:“你就不怕我们现在就和前楼的人一起找你的麻烦吗?”
林楷摇了摇头,说道:“不怕,我知道白少侠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只是想取回令牌,并不会取我性命。”
如果令歌想杀他,其实那一夜便可以用匕首取掉他的性命,在这一点上林楷可以十分确定——令歌绝不是一个嗜血之人。
回想起那一夜,林楷也不由地想起自己的胜之不武,一时间颇为尴尬……
令歌并未注意到林楷的尴尬情绪,只是默然,虽然林楷盗走令牌固然可恨,但也罪不至死,自己和辰玉自然不会取走他的性命。
林楷尽量抑制住脑海里翻涌而来的记忆,他转移话题,问道:“一直忘了问,我的匕首可在少侠你的手里?”
令歌想了起来,那一把细竹状手柄的匕首正放在自己的包袱里。
令歌应答道:“在我这里,不过要等明日再还你。”
“也好,有白少侠相护,就算没有随身武器,我也大可放心。”林楷微笑着说道。
令歌仰天轻叹,这人究竟是在想什么?自己何时答应保护他了?自己只是想等今夜一过,用匕首将令牌交换回来而已。
无可奈何,令歌转身离去,同时说道:“那你好自为之,我和师姐就在隔壁,会护你安全的。”
看着令歌离开的身影,林楷的嘴角渐成月牙状,他回味着方才两人的对话,原以为令歌惜字如金,不曾想令歌竟对他说了这么多话,只是语气态度不是很好。
林楷站起身喊住了令歌:“白少侠。”
令歌停下脚步,侧过身,疑惑地回望着他。
林楷俊雅的脸颊上含有微微笑意,说道:“多谢。”
令歌没说话,只是径直地推门离去。
见令歌走了以后,林楷转身走向窗边,他将窗户微微推开,此时已是亥时,玉门关已经陷入漫漫长夜,街上除了巡视的官兵,还有遍布玉门关的万千灯火,与那夜小镇的点点灯火比起来可谓是无边无际。
夏夜始终闷热,于是林楷将窗户半开着便走进了一个隔间。
只见他将一个大箱柜推开,地上当即露出了一个巨大且不见一丝光亮的坑,正好与楼下的房间连通着。
林楷端上一盏烛台往下照去,压低声音说道:“言信,他已经走了。”
借着烛火,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下面有一个大汉,“走了就好。”
“下面可还好?”林楷问道。
“嘿嘿,黑一点倒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吃的。”
林楷默然,轻声一叹,随后放下烛台,转身出去从桌上的果盘里顺手拿了两个果子,自己吃着一个,另一个丢下去给了言信。
很快,下面的黑暗之中便传来了清脆的“咔嚓”之声。
半饷,言信开口问道:“楷哥,那小子真的没问题吗?他一个人能应付得了那些人吗?”
林楷点头,说道:“有你们三个,再多来十个也没问题,实在不行的话就跑,更何况我们的人还在附近。”
“而且,那一晚白少侠对我出手时,一定没有展现出完全的实力,那飘逸如仙的身法实在高深莫测。”林楷轻叹道,脑海中尽是那夜令歌的身影,如梦似幻。
“那就好,给那些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殿下可不是吃素的!”下面的言信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楷正色说道:“教训是小,眼下拉拢遇仙才是关键。”
说着,林楷便站起身来,又道:“这个柜子我就不推回去了,如果有事你也容易上来。”
“楷哥,你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没有谁能动你一根头发。”
林楷默然不语,只是吃着手中的果子,并向言信投去幽怨的目光。
他心里暗骂着,没事你在,有事你不在,要是遇仙山那晚有你,自己何必使出那般招数?
“楷哥,你快去再看看书,我们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只是我想问,还有果子吗?”
林楷无奈,只好出去把所有的果子拿了进来,通通丢下去给了言信,之后,他便转身拿起一本书坐在书桌前自顾自地看了起来,不再理会言信。
待到子时,整座客栈的灯火都已经熄灭。此时,令歌正坐在茶桌前,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令歌想起了遇仙山的夜虽然万籁俱寂但却充满生命,但是这里的夜则是毫无生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有怎样的危险。
与此同时,辰玉已经将迷药都准备好,她走到令歌的旁边悄声说道:“待会一撒准能放倒一片。”
令歌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今夜那些人真的会来吗?自己该如何应付他们?是打伤,还是杀死?令歌摇了摇头,为自己有后者的想法而惭愧。
他低下头看着手上熠熠生辉的玉鹤,那就用玉鹤吧,稳妥且不至于造成伤亡,更何况那些人本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也是被算计的受害者。
如果打不过呢?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拉上辰玉和林楷,骑上马儿就一路狂奔,想来是没人能轻易追上的。
许久过后,门外迟迟没有动静,令歌不免感到有些困倦,于是他站起身来,却又不敢走动引发声音,只好倚着墙壁,看着还有些光亮的窗户独自出神。
今夜可谓是月黑风高,偶有官兵巡视经过的声音,或是打更人的敲锣报时声。
等到了打更人喊到“丑时四更”的声音走远后,令歌和辰玉不约而同地提高了警惕,两人纷纷靠近门边,细心地留意着门外。
在黑暗中待久了,两人的耳力也变得更加灵敏。
此时此刻,除了彼此微弱绵长的呼吸声,两人皆听到了楼梯发出的微微“吱吱”声——有人来了!
透过房门,他们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有几个人正在借助微弱的烛火蹑手蹑脚地来到他们这层,似是在确认哪个房间里面有人。
因为林楷和他们的房间都在顶层的最边上,所以那些人确定其他房间没人后,自然也就把目标锁定在了最后的两间房,并缓缓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令歌和辰玉见状,当即放慢呼吸,默然不语,只靠动作表情交流。
辰玉转眸挑眉,“准备动手吗?”
令歌闭上眼,摇了摇头,“再等等。”
辰玉眼尖,一下子便发现了门缝处被人塞进来了一根细管,只见那细管里开始吐出丝丝缕缕的迷烟。
两人赶紧用事先准备好的湿帕子紧捂口鼻,见迷烟差不多散去后,他们便将面巾戴上。
同时,令歌开始缓缓运功到玉鹤上,那些玉石雕刻的仙鹤显得更为晶莹剔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一飞而出。
虽然林楷说自己并不怕迷药,但令歌不免有些担心,万一门外的那些人直接冲了进去,几刀就让林楷成为一缕魂魄,令牌不就更难找回来了吗?
等到迷药散去后,外面的动静变得更大——那些人开始动手从外往里用剑刃撬开门闩。
令歌和辰玉退远开来,死死地盯着逐渐被撬开的门闩。
突然,“咚”的一声,门闩掉落在地,顿时,两扇门被推了开来。
只是门外的人还未来得及走进去,屋内便飞出了几只玉亮透明的东西,不等他们看清,他们便感到一股霸道的真气从身前袭来——刹那间,几人被同时击飞往楼下摔去,瞬间压垮了一片桌椅,伴随着兵刃的掉落声,四周发出阵阵巨响和叫骂声。
“怎么回事?!赶紧来人!”这层有人大声地叫喊出来。
令歌当即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想来是有更多的人冲进了后楼,令歌大步跨出房门,发现林楷的房门还未被推开,倒也放下心来。
那些剑客警惕地盯着令歌,借着手中微弱的烛火,他们认出令歌就是那会坐在前堂里的男子,于是他们当即拔出刀剑向令歌挥砍过来。
未等令歌出手,辰玉已经握着短剑向前冲去,只见一道红影起身一跃,一招遇仙山的“登云踢”便将最前面的几人踢飞出去,摔向那价值不菲的楼梯之上。
余剑客见辰玉来势汹汹,当即持着长剑向辰玉冲来,并狠狠地砍在了辰玉的短剑上。
余剑客内力不俗,一剑砍下让辰玉不免有些吃力,险些招架不住。
好在有令歌飞出玉鹤,让那几只玉石小仙鹤带着一条坚细的铁丝死死地捆牢余剑客的剑刃。
只见令歌的手臂向上一拽,一瞬间,余剑客的长剑便从手中脱离,飞了出去,就连余剑客也被玉鹤狠狠一击,飞撞到了一根柱子上,吃痛不已。
这招“剑落八荒”正是令歌想出的新招式,玉鹤配合上翎羽真气,可以瞬间夺走敌人的武器,并击退敌人。
余剑客吃了苦头,便朝着楼下喊骂道:“一群废物,还不快上!”
未等那些人赶上楼,令歌已经纵身一跃来到楼梯上,月色衣裳如月光一般地游闪着,只见令歌身法飘逸地游走在众人之间,轻松地避开了那些人的刀剑,一掌一拳如有神助,从楼上到楼下,令歌将围上来的人逐一击飞,或伤或晕。
“都给我一起上!把他拿下!”余剑客继续叫骂着,他被令歌打伤,身上也留下玉鹤刺入的伤痕,辰玉见其实在烦人,于是上前一把迷药让他当即昏迷。
众人见状,立即一拥而上,想将眼前这位身法飘逸如仙之人击败,虽然他们心里已经有数,就算是再来一波人最终的结局也只会是一样,但是他们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做出最后的抵抗。
见他们蜂拥而至,令歌立即集中心神运功到玉鹤上,并快速用力地将玉鹤向四周扫去,霎时,一股强大的真气向众人袭去,气势凌人之感如猛冲而下的仙鹤,将众人尽数击倒。
辰玉紧跟而上,起身一跃,将迷药向那些人撒下,使其晕倒。
两人站在后楼的大厅里,看着满地的人,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
只是令歌有些心生愧疚,看着满地狼藉,还有损坏的木桌和楼梯,他不免担心起来,辰玉的钱还够吗?
辰玉显然看出了令歌的担忧,不免感叹令歌的菩萨心肠,便安慰道:“放心好了,这些损坏的,我们玉门关的遇仙会处理好的。”
令歌点了点头,忽然,他想起房间里的林楷,于是立即转身往楼上跑去。
“可别让他出什么事。”
辰玉紧跟着上去说道:“应该不会,我对客栈外的遇仙交代过了,若是有人跑出客栈他们会立刻以一声鸣炮示意。”
正说着,二人便听见一声鸣炮在外面响起。
大事不妙!林楷真的跑了?
令歌如乘风一般,大步奔向林楷的房间,从开始到现在,林楷的房间一直是紧闭着的,那时自己便应该想到事有蹊跷。
靠近房间门口时,令歌微微皱眉,他嗅到一股从门缝里传来的淡淡血腥味,同时,他还听见屋里有其他人的低语声。
令歌心头一紧,没有丝毫犹豫,他当即从背上拔出明秋剑,寒光一闪,将房门一剑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