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显世简直焦心得要命。
他并非萧大帅那般的严父,便不会过分的苛责子女,只不过,梁耀这一遭,却是十成十的惹了他的为难。
——哪怕萧家不倒,萧子窈的名声也是不大好的,更教人忌惮。
所谓蛇蝎美人,长袖善舞又心机歹毒,最是无人能敌,是为暗箭难防。
往些时候,他只管一门心思的牵促着梁延与萧子窈,便是因着这一层缘由。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梁延操权弄势的本事一流,定能克住萧子窈。
谁曾想,机关算尽,却是他那不中用的庶子遭了道……
也罢!
反正,萧子窈大势已去,余生更要仰仗着梁家过活,量她也不敢掀出什么风浪来。
如此,三书六聘必要免掉,也好煞一煞她的威风。
思及此,梁显世方才命人准备了起来。
喜宴不必大办,小请几位梁家的拥趸便罢了,再将小白楼添饰一番,洞房也便有了。
萧子窈逃不出生天!
沈要阴沉着脸面回去了。
却见萧子窈正切切的守在廊下,全然是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他便没由来得有些恼了。
“子窈,你这是在等谁?”
他偏着头问道,又挑眉,语气与面色都很不善。
萧子窈只直勾勾的望定了他去。
她不言,他便沉声下来,更冷漠。
“是在等梁耀吗?”
“沈要!”
萧子窈一下子尖叫道,“你存心气我的,对不对!”
“嗯。”
沈要于是反口,“因为,只有这样做,你才会在心里想起我来。”
萧子窈抚心一瞬。
却见沈要忽又软了下去,只郁郁的垂下了眸子。
“梁显世已在筹备你与梁耀的婚事了。”
此话一出,萧子窈果然隐隐的颤了颤身子。
“嗯,梁家对我倒也不算懈怠。”
她一面干巴巴的说着,一面笑得苍白,“怎么,你莫不是想找我讨一杯喜酒吃?”
沈要直觉周身一冷。
他于是森然的盯住了她去,眼中不明悲喜。
唯有眉间心上,痛得厉害。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嫁给他?”
萧子窈微滞一下。
“不然呢,难道要我嫁给你不成?”
“——那就嫁给我!”
沈要兀的怒叱起来,又恶狠狠的捉住了她的肩,只一瞬,便将她牢牢的锁在了眼前。
“……六小姐,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他的眸子动乱着,不再是沉着的黑,反是暗涛汹涌的黑潮,一波一波的拍碎了他的目光,更拍碎了她的心神。
“六小姐,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您别嫁给梁耀……”
他几乎有些失心疯了。
仿佛一条弃犬,无限焦灼、无限摇头摆尾,哀求不得、挽留无措,便衔口去咬她的唇,又攥紧了她的袖边,拽一下、再晃一下。
她不应,他便什么都不是,比狗还要不如。
“六小姐——萧子窈,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重要,对不对?”
他哀哀的赤着一双眼睛,简直要哭出来了似的。
萧子窈根本不敢看他,于是垂眸下去。
“沈要,我把我自己交给你,这难道还不够吗?”
“就算我嫁给了别人,我也会是你的,你还不知足吗?”
“你别太贪心了,我只剩下这一点点的自己了。”
沈要的手兀的顿住了。
便只听得萧子窈复又轻叹一句:“沈要,你为什么放不下呢?”
他于是冷冷的暗嗤一声。
他分明什么也不曾得到过、握紧过,又如何能够轻而易举的放下?
——为了避他不及,她竟然使出这样高明的语言!
沈要于是一把捏住了萧子窈的颔尖。
“萧子窈,我放不下的,只有你。”
话毕,他便将她如施暴似的拖进了房里。
夜色侵人。
冷榻之上,是一场煎熬灼烈的盘肠大战。
所谓怨偶,不过是一双旗鼓相当的奸夫与淫妇罢了。
同命相连,为势所逼。
他带坏了她。
她便是那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上等之上等,却被他垂延欲滴的搅得一团糟。
萧子窈又叫起来。
真奇怪,怎的是她反败为胜、竟然赤裸裸的勾引住了他?
他像一只只穿着上衣的兽……
以爱之名,满足兽性、发泄兽欲。
于是五指紧紧的绞缠住她的发,又深深按下她去,问道:“萧子窈,你是我的,对不对?”
她开不了口,便吃力的呜咽一下。
沈要满足的叹道:“子窈,就算你嫁给了梁耀,你也是我的——你的嘴、你的手……都是我的。”
复又痴心的撒起了野来。
萧子窈一窒,一时咳喘连连,便要将他推开。
他不准,更逼迫。
“子窈,是不是喘不过气来?”
他便小心翼翼的抚过那一双含春又含泪的桃花眼去,又咬牙切齿,“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萧子窈含声不语,终于落泪。
沈要于是轻声道:“萧子窈,这就是我爱你的感觉。”
他脱身而去,她便大口大口的伏在枕边喘息起来,唇边潋滟着,又低低的抽噎几声,简直妖冶得过分。
萧子窈掩面而泣。
“沈要,求你别再这样折磨我了……我把我自己都交给你、全部交给你!你尽管拿去……”
谁知,沈要只慢条斯理的拂去了她的手,她便凄然的暴露了。
“六小姐,别哭……你一哭,我会舍不得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又不顾脏污的吻住她的唇,眉心是紧锁的,眸子是紧凝的。
“其实,我恨你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既然爱你也痛,恨你也痛,我便想着,不如一心一意的只爱你。”
“可是,单是爱你,你却不觉我的心意,所以,只好恨你。”
沈要迷醉着。
“萧子窈,看到你这样的痛苦,我竟然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