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日。
程渔自己购置的府邸。
司马澜马不停蹄赶回上京,已是十五日后。
早就过了上京的灯会,却遇上了任章琳儿子的满月宴。
程家人和宋启琰、贺湘雅、秦俊扬等人都来了,任章琳感动的热泪盈眶,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儿子和婢女小玉,还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
司马澜看着高文梁的娘谭氏,怀里抱着的小婴孩,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若是他安于现状,不作死,也就可以抱着自己的儿子,贻笑晏晏了吧?
一旁的任章琳抿抿嘴,壮着胆子向前:“蜀亲王,民妇有一事相求,可否能为我儿取名?”
小叔给侄子取名,倒也符合情理。可……司马澜定定看着任章琳,握紧了拳头,复又松开。
沉声问道:“你想让他,认祖归宗吗?”
任章琳眼含热泪:“不,不,不,那个姓太血腥了。为人母,只愿孩子能逢凶化吉,健康平安顺遂一生。
人人都羡慕那皇城的巍峨,也只有曾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那是一座冰冷的囚笼。
我,不想他知道自己父亲姓甚名谁,所以,孩子也不要跟着我姓,所以,可不可以?”说着满含恳切的望向司马澜。
“任小姐有话,直说。”zusi.org 狐狸小说网
“我想让他跟着县主姓,没有她就没有我们母子,她是我们活着的精神支柱。不知道?”
司马澜危险的眯起了眼:“你想将小渔的产业据为己有?”
大厅里的人,一瞬间屏息凝神,皆是满脸怒容的看着任章琳。
此女,好深的心计!程渔失踪不过一月余,就按捺不住,以自己没有夫家,却冠以救命恩人的姓来行招摇之事?
当我程家,是没人了吗?
任章琳惊恐的张大了嘴,连连摇手:“不不不,蜀亲王殿下和各位误会了!民妇,不曾有过这样非分之想。
我只是,不想再与过去有瓜葛。仅仅,想要报答县主的大恩大德!”说着,难受的垂下了双手。
是自己逾越了,在这个节骨眼上……
宋启琰叹气,上前来拍拍司马澜的肩膀:“任小姐,你也不必解释太多。大家都知道你的为人。
蜀亲王只是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你现在要调节好自己的状态,过两日就要行微调之术!”
“是,我知道,是我逾越了……”任章琳也是低垂着头,悲从心来:渔小姐、东家,你在哪儿呀?
程霆轩与程霆谦互相望了望,上前来:“澜哥,我收任管事为义女吧!这样,方便她以后更好的,为渔儿管理着产业。”
这样,冠以姓氏也就迎刃而解了。程家兄弟如是想着,毕竟这女子,也确为渔儿所搭救。
“我也可以,毕竟,我们都是受小渔的影响,才能走到如今。”程霆轩也是严肃的看着司马澜。
因为渔儿的突然失踪,澜哥已经迅速消瘦了好多,就连脾气性格也是不近人情了许多。
可是,任章琳的这一请求,也无非是想报答渔儿的知遇之恩,再造之恩。
秦俊扬摇着扇子施施然上前来:“澜哥,稍安勿躁。
咱们去桌席上喝点茶吃点东西吧!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的,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难不成,等小神婆回来,就看着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司马澜眼神凌厉的看了眼秦俊炀,后者灿灿一笑。
宋启琰点点头,也是暗自用力,拉着司马澜去了主桌上坐下。
司马澜看了看四周的人,闭上了眼:终究,生意人,真的会站在生意利益面前,看事看人。
可是,自己也是半个生意人,若不是小渔不见了,自己也不会如此激愤吧?
“既如此,就让程家主认亲吧!赐名,程锦秋!”
程家人下跪道谢,任章琳也是跪着不停抖动着肩膀,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
自己的孩子,有姓名了!
小玉扶起热泪盈眶的任章琳:“小姐,小少爷有姓名了!太好了!太好了!”
“嗯!多谢王爷赐名!”
“锦秋,锦秋”谭氏抱着娃儿不停的逗弄着,一旁的高飞也是像看孙子般的喜爱。
瞅了一眼自己儿子,叹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啥时候能让咱俩老口,抱上自己的亲孙子。
程霆轩一家人,来到任章琳跟前:“既然今日所有人在场,那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日双喜临门,既是满月酒,也是认亲宴,可好?只是委屈了琳儿!”
任章琳流着泪:“不委屈!不委屈!义父义母,请受琳儿一拜!”说着,跪了下去,磕着头。
吴诗诗赶紧将人搀扶起来:“好好好,我今日不仅添女,也是有孙子的人啦!太好了!”说着,退下手腕上的玉镯,戴在了任章琳腕上。
“弟弟程靖\/弟妇\/妹妹,见过琳姐姐!”程靖携夫人,领着程潇潇上前与任章琳见礼,双方皆是欢喜。
此时,一名小厮跑了进来:“蜀亲王殿下,门外有一个自称是什么沙塔的大公主求见,求见……”说着,望向了宋启琰。
众人也是心领神会,谪仙般的宋启琰,瞬间脸色变得凌厉起来。
“掉层皮还是掉队,你自个儿去处理吧!程家主,咱们继续吃宴席!”说完,也不看众人的神色,自顾自的吃起菜来。
宋启琰向众人拱拱手,一甩袖,大踏步而去。
贺湘雅想要追出去,怕表兄吃亏那大公主,却被秦俊炀给拉住了:“诶,贺小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再说了,这是宋兄自己招惹来的,理应自己收拾。旁人若是插手了,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你我此次来席,是为程锦秋的满月宴。还是不要随意离席的好,以免失了礼数,你说呢?”
“可是,那是我表哥!我……”贺湘雅拧着眉,看众人赞同的样子,到嘴的话,竟是生生给压了下去。
被秦俊扬笑着拉至位置坐下,无心的吃着菜食,还不时担忧的看看庭外。
秦俊炀挑眉:“怎么,贺小姐难不成想嫁与你表哥,亲上加亲?否则,怎的如此上心!”
贺湘雅狠狠瞪了一眼秦俊炀:“胡说什么呢!我又不心仪表哥,只是担心罢了!
谁人不知,那大公主自表哥回上京之后,就一直纠缠不休,也真是太……”
秦俊炀眼色深深,笑着将酒一饮而尽:“呵呵,自讨苦吃,怨不得谁。何况,你太低估你表哥的能力了!”
贺湘雅撇撇嘴,也是叹息一声,跟饭食抗争起来。
司马澜冷哼一声:“有心思管别人,不如想想,自己!”
说完,和程家人拉关系去了。小渔虽然不在这儿,但这些都是小渔的亲人,自不能怠慢了。
秦俊炀咬紧了后牙槽,看了看一旁的贺湘雅,冷笑一声,心中也有了计较。
纸终究包不住火,不知道是谁故意散播了消息:清河县主失踪了!
朝廷里那些尝到不用自己冒死谏言,只需按部就班遵从帝命甜头的官员,具是震惊不已。
这清河县主不见了,那北边境和东北地区的补种,后续该如何?不是说,要等县主回来,再商量着南境海岸流寇的事吗?
于是,朝堂之上,有的人开始,对司马道雄就开始阳奉阴违起来。而保皇派,则是力主寻找清河县主程渔。
不管是因为她给大覃带来的经济发展,还是因为此次北边境的所作所为。
抑或是喀沙塔拉部落的事,此女若不寻回,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也有人眼馋程渔的产业,纷纷小动作不断,以期分一杯羹。
结果,皇帝大方承认:产业是我的,有不服者,尽管来拿来闹!
再有不甘者,也是被司马澜强力镇压。
明明儒雅随和的上京四鬼才之首,司马澜竟然一时凶名在外,再也不是那个任人可谈的闲王了……
与此同时,喀沙塔拉部落的苏王和大公主,也是步步紧逼着,要宋启琰迎娶大公主为妻。
却被朝堂上的大臣们,难得的拧成一股绳的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冒着叛主、被帝王放弃的危险,娶个世家或者官家小姐,不比娶你什么部落的大公主强?
几方人马,蠢蠢欲动。
而司马澜,则是望着天发呆:小渔,你到底在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