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只剩下媚娘与李显俩母子气氛顿时便陷入到了安静又有些尴尬当中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此等气氛才被媚娘率先虚弱温和的打破了。
“显儿过来坐，别站在那里了！”媚娘边说边，手还招了招示意李显过去，脸上还露出了如刚刚一样温和的笑容。
李显虽心里毫无头绪地想着那些可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媚娘的一举一动，故此自然把媚娘的动作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心里便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了同时有一丝不安与警惕悄无声息的升了起来，面上却已经应了一声是脚步缓缓的走了过去。
那走的要多慢有多慢，似乎对面床上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让人不敢靠近的洪水猛兽。
这一切媚娘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更加五味杂陈不是滋味了，甚至再一次反省起来，是否自己以前做的太过，以至于如今他贵为九五之尊仍然是这般畏惧自己，甚至平日里对任何事都有些畏手畏脚。
而他从小便胆小之极有些愚钝这一切是否跟自己有关？
别看媚娘在心里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几个呼吸间罢了而这几个呼吸间媚娘已经伸出了自己那皱皱巴巴有些苍老的手轻轻的拉住了李显的衣袍。
随即微微一使劲李显见此心里不由更加疑惑不解同时也更加警惕了但面上却顺着媚娘的力道顺势坐了下来又低声恭敬地叫了一声母亲。
见此媚娘心里的五味杂陈已经到了极点面上却为第一时间作声，而是握住了李显的手道：“显儿这些年来你在外吃了不少的苦母亲都知晓。
可母亲却选择视而不见是母亲对不住你，母亲在这向你赔礼道歉了。”
事已发生母亲你如今道歉又有何用？是能改变什么还是能让时间倒流？
不什么都无法改变，那如今你道歉又有何用且你别以为我不知你的道歉根本不是发自真心。
而是另有所图与其如此便不必拐弯抹角假惺惺的与我说这些李显虽想着这些可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低着头恭敬懦弱的道：“母亲莫这般说。
儿臣这条命都是你给的，若没有你怎会有儿臣，故此无论母亲如何对待儿臣都是应当的。
儿臣不会有半丝怨怪，何况这些年来儿臣虽然吃了一些苦可都无事母亲始终为要了儿臣的性命且到最后母亲还能把江山皇位传给儿臣便是极好的。
儿臣对母亲感激不尽”李显边说边站了起来恭敬的给媚娘行了一个礼似乎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对媚娘感激不尽。
可实则却是口是心非，装模作样对媚娘的感情也是极为复杂的，知子莫若母且媚娘这一生所经历的更不是旁人能比的又如何不知他只是在与自己装模作样例行公事罢了。
心里虽如刚刚一样五味陈杂到了极点，可其中却还有一丝丝欣慰悄悄的流过。
而面上却惨淡的笑了笑一针见血开门见山的道：“你在撒谎显儿你心里是怨怪甚至仇视母亲的。”
听到这话李显顿时便抬起了头想否认媚娘所说的，可张张嘴巴还未发出声音便见媚娘摆了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必说。
见此他便闭上了嘴巴再一次的低下头。
随机耳边便再次传来：“这些年来你虽在外，可你的一举一动我却让人时刻盯着。
因此你所吃的苦与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一心二楚这些年来你是极其畏惧我的，否则你也不会每每听我派人前去看望便吓得的瑟瑟发抖甚至时时刻刻带着白领打算了结自己。
每每还需韦氏一个女子在旁安抚你才能勉强见我所派之人，更别说你回来之后还发生了重润仙慧之事。
你又如何会不怪责仇恨与我，不过你可知这江山乃是你曾祖父祖父以及你父亲的心血，你又怎可把他们的心血拱手相让？”
“我当初只是被裴炎那个老匹夫气急了才一时口不择言说出那等气话，可我从未有拱手相让的心思。
此事哪怕我再愚钝也不可能为此事，可母亲却借此大做文章，废除我的皇位，不就是想娶而代之吗？
母亲你做都做了且已经做到了，如今又何必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而找借口。
无论怎样说你都是我的母亲，我都会孝敬于你的而皇位兜兜转转也终于回到我手里了。
这乃是天意且这些已过去了便不必再提了。”
“事情虽过去了，可在你的心里却还未过去，如今我乃是行将就木将死之人。
而我们也终是母子一场，我便想把话说开，不想让你心里留下那么多心结。
这与你与我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媚娘虚弱认真的道脸上更有一丝丝显而易见的落寞。
见此李显心里又是不禁不是滋味起来了面上却不作一词，如刚刚一样静静处在那里。
对此媚娘早有所料可心里还是不禁摇头叹息面上却只是接着刚刚的话道：“你虽是一时气话未曾当真！
但你可知自己乃是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得慎之又慎因为有人时时刻刻盯着你，你但凡有丝毫错处后果便极有可能不堪设想。
当初之事便是最好的证明，不过你可知裴妍当初贵为宰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为何要将你的一时气话禀告于我，甚至让我与他一起废了你？
这其中缘由你可曾想过？”说着说着媚娘便询问了起来。
听到这话李显再一次抬起了头看向了媚娘，不过这也只是短短一瞬一瞬过后他便再一次的低下了头，头却轻轻的点了点道：“不就是当初，我想重用自己的岳父动摇了他的权利与地位。
他不肯，甚至还想再进一步便用那等卑劣的手段对付于我。”
看来这么多年他还是有所长进的。如此甚好，否则江山社稷恐怕就真的要毁于他手中了媚娘想着面上却已经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这便是他当初的目的。
那你可知母亲当初为何要顺势而为将你废除？”媚娘再一次询问道。
“母亲辅佐父亲多年，早已有大才大能自然不甘屈于儿臣之下，废除儿臣在辅佐一个傀儡皇帝自己便能临朝称制，渐渐地实现自己的目标如此岂不妙哉。”
“你说的对也不对，母亲的确想实现心中的这个目标想证明给天下人看女子并不比男子差，男子能做到的女子同样能做到，且做的不会比男子差上半分，可这只是其一。
其二当时的局势错综复杂，可谓内忧外患你却未有丝毫察觉只想着从我手里拿回自己应有的权利培养自己的势力。
对那等大事却丝毫不顾若任由你发展，那是何等后果？”
“这能怪我吗母亲自小你们关注的就是才能兼备的五哥六哥，宠爱的却是八弟小妹对我从未关注半丝。
母亲我有时候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儿子为何他们可以得到你们的器重与宠爱我为何却不可？
你们从未关注我更未曾培养过我，我又怎会有那样的见识与能力？
如今你却拿着这个来为自己开脱贬低我你不觉得可笑吗？母亲。”说着说着李显也询问了起来，语气当中更难得地带上了一丝丝讽刺与冷意。
他的话语媚娘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语气当中的情绪也感觉得再明显不过媚娘心里不禁再一次反省起来他如此模样自己与李治是否真的有责任。
媚娘心里还没有想出一个理所当然口里却已经抢先一步道：“你说的不错你两位兄长德才兼备，我与你父亲便把大部分的心思花在他们身上了。
可谁知造化弄人发生了种种事情你父亲当时又生命垂危只能临危受命于你，根本就没有时间栽培于你。
此事的确是我们对不住你，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责任也不完全在你，母亲与你父亲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事我何尝不知。
可当时你已是皇帝了对朝中的局势没有半丝察觉一心就想着与我斗法，拿回自己应有的权利。
我若再不采取一些行动恐怕就是国破家亡，你不妨仔细想一想我说的可是事实，你的能力是否能应对那一切？”
“我的能力不能应付，那八弟就能吗，哦我忘了，八弟也只是你手里的一个傀儡罢了，也一直被你软禁在偏殿里。”
“你说的不错，你不能应对那样的局势他也不能可有一点，你却不能与他相比，他比你看的透彻，也不会争权夺利至大局于不顾。
此事你不能否认也无法否认他若不是一个通透之人便不会退位让贤与你，而是会与旁人一样与你斗得你死我活。
到时只怕会两败俱伤我也未必会把江山传于你们，你不必这么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可莫忘了，我虽是你们的母亲，可也是一国之君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开国之君。
从古至今有哪个天子希望自己既是开国之君又是亡国之君且你若有他那般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