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木寒似乎察觉到了程岚的迟疑,微微一笑,“程姐姐放心,我不是以潘木寒的身份上宁川城,而是以少主的身份。”
他冲着程岚无奈一笑,“按照北齐皇帝陛下的意思,潘木寒此刻正在二皇子府碌碌无为的活着。”
程岚见他脸上虽然带着笑,眼底却复杂难辨,不由心里一叹,不管是北齐还是大梁,都难以避免这种争权夺利的斗争。
“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起上路,不过我们对于北齐人生地不熟,全要仰仗你了。”
潘木寒笑了笑,“程姐姐这么说就太客气了。”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程岚便不再纠结,潘木寒也没有多耽搁,吩咐了中年男人几件事,让人重新给程岚,大江,春风和春水等人换了北齐普通人的服侍,扮作潘木寒的手下,一行人想着宁川城的方向出发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从哈尔城到宁川城,一路上要路过四五个城池,但因为有潘木寒在,他又带着少主的面具,在北齐的民间颇有几分威严,一路上倒也十分顺利。
五日后,他们顺利到达了宁川城。
宁川是北齐的国都,虽然地处西北,气候酷寒,但作为都城却也自有一派繁华的景象。
此时正值盛夏,程岚离开京城的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宁川城却并不炎热,相反却已经有了几分凉意。xuqi.org 海豹小说网
潘木寒没有带他们去住客栈,反而直接带他们去了城中一个极为隐蔽的小院子。
“你们先在这里住着,暗中打探程姐姐父亲的消息,程姐姐,我也会让姜伟带人去帮忙打听,一有消息,我就让姜伟来这里找你。”潘木寒交代。
说完他又问程岚:“程姐姐还记得姜伟吗?就是先前去过大梁京城,后来带我回来的护卫,如今他是我身边的护卫长。”
程岚对姜伟有些浅浅的印象,闻言点头,“好,多谢你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二皇子府吧。”
他们进城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此刻已经月上柳梢头。
潘木寒点头,又四处检查了一番,“这处院子是姜伟早些年买下来的,住着十分安全,你们放心的住,另外多留意着点街上的动静。”
临走的时候,他交代程岚:“宫里这两日有宴饮活动,我需要每日进宫,这几日可能没办法过来,程姐姐有事交代姜伟就可以。”
程岚谢过他,送他出了门。
院子里只剩下了程岚,大江,春风和春水四个人。
大江已经将小院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低声对程岚道:“四周没有什么监视的人,放心吧。”
程岚点头,回到了屋里。
春水跟上来,低声问:“太孙妃,这位二皇子是值得信任的吧?”
程岚诧异的挑眉,“为什么这么问,你发现了什么吗?”
春水摇摇头,“就是觉得他一路带着咱们从哈尔到宁川,安排得处处周到,觉得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但又一想这可是北齐的国都,万一他要是向北齐皇帝告个密,咱们可就被人堵在这里,插翅也难飞了。”
“一想到这里,我这心里就总觉得有些担心害怕。”
大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门来,闻言附和道:“我赞成春水的意见,非常时期,防人之心不可无。”
程岚想了想,道:“我倒觉得他没必要骗我们,倒不是因为先前曾救过他,在出发之前,太孙曾搜集过北齐的军报,这位北齐二皇子在北齐确实过的十分不如意。”
“他的至亲之人都被北齐皇帝害死了,如今他自己活的也十分艰难,不然也不会化身为“少主”暗中积蓄力量,我能感觉到他内心有极其强大的恨意。”
程岚叹息,“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是想和我们合作的。”
“合作?”大江皱眉,“他能和咱们合作什么?”
程岚笑了笑,“先看看再说吧,如果你们不放心,大江和春风就轮流守夜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打听我爹的消息,都早点歇着吧。”
大江和春风商量好轮休守夜,程岚和春水先去休息了。
一夜平静的过去,翌日一早起来,四人两两分组出去,他们吸取上次在哈尔城的经验,生怕自己再被盯上,所以并未开口打听任何消息,只找了最热闹的茶楼,坐着听书听闲话,听了大半日才回去。
四个人回去汇总今日打听到的消息,发现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程岚有些颓然,想想又觉得若程卫真的被人带到了宁川城,不是被人囚禁就是正在想法逃命,两种方式都不会引人注意,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大江很警惕,走到门口低声询问:“谁?”
“我,姜伟。”门外想起一道粗犷的声音。
大江开了门,闪进来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他进门朝大江拱拱手,“我们家二皇子让我来见程姑娘。”
姜伟是潘木寒的心腹,显然潘木寒也没有向姜伟隐瞒他们程岚等人的事情。
大江领着姜伟进了屋。
程岚对姜伟还有些印象,打了招呼,问他:“你们二皇子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姜伟嗯了一声,上前一步道:“程姑娘,二皇子今日进宫宴饮的时候意外发现宫里有护卫有一个人很想令尊大人,让我来和你们说一声。”
“什么?”
“和护卫很像?”
“他不会是混进北齐皇宫了吧?”
大江,春风和春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程岚拧眉,第一反应也是不可能,程卫怎么可能会进宫?他进宫想去做什么?
姜伟接着道:“二皇子说他只是依稀记得令尊的模样,到底是不是还得程姑娘自己去一趟。”
程岚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道:“我?进宫?我能进你们北齐的皇宫吗?”
姜伟点了点头,“陛下的宠妃生了一对双胞胎,陛下要连庆三日,后日洗三还要庆祝,程姑娘可以装成我们二皇子的随从,到时候他就能带你入宫。”
“我今日过来就是先将此事告知姑娘,二皇子说了怕您打探不到消息再着急,所以让小的跑一趟。”
“姑娘先想想,如果去的话,我后天一早过来带姑娘过去。”
姜伟说完后就离开了。
程岚和大江,大河等人绵面面相觑,许久,大江问:“太孙妃,要不属下替您进去看看?”
程岚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还是我去吧。”
大江神色微变,“若是这是一个圈套,属下该如何向太孙交代?”
春风和春水也都反对程岚亲自去。
程岚想了想摇头道:“不,你们让我先仔细想想,如果要去的话,还是我自己去吧,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爹很有可能真的进了宫。”
......
与此同时,大梁境内遥远的京城皇宫内,奉安殿传出来的厉声呵斥声让守在外面的人不寒而栗。
“还没有程大统领的消息?这到底怎么回事?景夜怎么办事的?这么久了还没找到程大将军?”
即使是守在外殿的内侍,听到这般暴戾的声音,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是第几天了?
自从庆元帝下令兵部每天汇报边境战报,尤其是有关程大统领的情况,兵部侍郎已经被骂了无数次。
每次都被骂的狗血淋头,即便楚景夜到了边境,接连收复了六座城池,依然也没能让庆元帝开怀大笑。
庆元帝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听着内殿响起的暴喝声,内侍们暗自同情兵部侍郎,兵部侍郎这些日子吃的排头真是太多了。
内饰们在同情的同时又有些纳闷,陛下虽然不算性情温和,但也很少有暴怒的时候,怎么这几日一日比一日怒气大呢!
里面跪着的兵部侍郎面无表情的低垂着头颅,任凭庆元帝发泄怒火。
等到庆元帝怒气发泄的差不多了,他才默默的上前收拾起被庆元帝摔碎的边境战报,退出了奉安殿。
庆元帝蹙眉看着他的动作,忽然觉得一阵晕眩,赶紧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发现殿内的人东西都有些晃动,还有些重影。
他心底不由升起一抹恐慌,他这几日总是时不时的感觉到晕眩的症状,而且一日比一日严重。
前日甚至差点晕倒在内殿,叫了太医院的陈院判来诊治,陈院判说他是忧心边境战事,急火攻心所致,开了药吃了稍稍好了两日,今日又开始晕眩了。
庆元帝闭着眼决定休息,内心感慨或许真的是老了。
太子照旧进宫来探病,他这几日每天都来,亲自伺候庆元帝喝药。
“参见太子!”门口的内侍躬身行礼。
太子摆了摆手,“都起来吧,我进去看看父皇。”
其中一位内侍伸手拦住了太子,“太子,陛下刚用了药歇下。”
“你在拦着本宫?”太子脸色一沉,双眸紧紧的盯着内侍。
内侍腰弯得更低了,“奴才不敢。”
嘴上虽如此说,身子却没有移动分毫。
“不敢最好,”太子冷笑一声,“让开!”
内侍下意识的抖了下身子。
“不许让!”殿外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响起繁杂的脚步声,急促却又整齐。
大殿门口涌进来许多禁卫军,手中的长枪纷纷对准了太子。
晋王不紧不慢的从门口走了进来,“太子,你也太狠毒了,你就这么着急希望父皇驾崩吗?”
“本王今日才知道,竟然是你指使人给父皇下了药,才害得父皇晕眩不已,你真是太阴狠了!”
太子皱眉,满脸不解,“你在胡说什么?”
晋王看着太子,阴阴的一笑,挥了挥手,“来人啊,将这个意图弑父篡位的叛贼抓起来!”
大殿外顿时乱成了一团!
太子进宫的时候,自然不是孤身一人,他的护卫在听到动静后,纷纷闯了进来。
两方人马顿时战到了一起。
殿内的庆元帝听到外面喊打喊杀的动静,立刻高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外面是怎么回事啊?”
门从外面被人拉开,走进来一盛装的妇人,旁边跟着的正是晋王。
庆元帝眯着眼睛看了看,认出来眼前的妇人正是他废掉一年多的李皇后。
他愣了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出来了。”
李皇后呵呵一笑,走到了榻前的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的轻抚了下有些干枯的头发,“陛下这话问的好没道理,太子下毒,意图弑君篡位,本宫和晋王自当出来主持公道!”
庆元帝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你……你这个毒妇,是你,是你们下的毒对不对?你们下毒害朕!”
“父皇也别怪儿臣,要怪就怪你自己,若不是你一心偏袒他们,我和母后也不会……”
晋王上前一步,眼中闪着明显的愤恨,“儿臣自当了这个晋王,自问这些年来对父皇十分恭敬,不敢有半点二心,没想到最后,父皇竟然根本没想过立我当太子。”
“孽子,孽子!”庆元帝气的脸色通红,愤怒的手指着晋王,“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朕一直都给你包着,没想到你最后竟然亲手弑父!”
晋王脸色一沉,高声否认,“我没有!我怎么会弑父,放心吧,你身上中的蛊毒,只会慢慢蚕食你全身的器官,先是你的双腿,然后是你的眼睛,你的嗅觉,你的味觉,你的听觉,但却不会要你的命!”
他笑眯眯的看着庆元帝,“我的好父皇,我怎么可能会在史书上留下弑父的名声呢,弑父的只会是太子,你看,若不是你立他为太子,也不会惹来今天的诸多事端。”
庆元帝听的浑身恶寒,强烈的寒气从心底不断的冒了出来,让他整个人如坠入冰窟一般!
“孽子,毒妇,你们不得好死!”庆元帝哆嗦着手,指着李皇后和晋王咒骂着。
李皇后毫不在意的笑了,“我有今天的恶毒,也是你逼得。”
“朕何时逼过你?分明是你本性恶毒。”庆元帝咬牙切齿的瞪着李皇后,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