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土泽王两面推天魁

他喃喃道,“扫喂雚疏”。

站在帐内左边的侍从,终于听清了索纳在低语什么。

“扫喂雚疏?”,他在心里暗想,“索纳将军一生英勇善战,获誉无数,今日喀申谋罚他扫喂雚疏,他当然会在意……”

这侍从自从跟了索纳,只是遵从索纳需求,为他倒酒添火,其实他曾是蛮族弱裔中的一员,只是他先前是别的申王下的弱裔,被当做奴隶对待,唤他作兽役。也就是给上一任主人牵雚疏,喂雚疏,打扫兽厩,当作脚凳被踩踏,被随意使唤。

索纳早些年征战时,将这仆人的主人杀了,他也就从那时起,跟随索纳,可索纳对他还算不错,只教他做些侍从做的活,作为一个弱裔能受到这种待遇,还在将军的左膀右侧已经算是他前几世修来的福分。见索纳如此酩酊大醉,侍从替他难受,终于忍不住想要劝他。

“酒呢酒呢,拿酒来。”索纳从石凳上舒展身体,向前靠了靠,又开始嚷嚷着叫酒来喝。

“将军,不能再喝了,您要注意身体啊!你已经喝了五十坛了,”说话的正是那左侧的侍从,帐内的其余三个侍从都惧怕于索纳,怕他已经喝醉发怒,劝阻还要牵连责怪自己,而默不作声。

但他不同,他受索纳之恩,即便是被怪罪,他也要出言阻拦。索纳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地扭过头去,他见眼前裂分为几道人影晃来晃去,索纳眯紧了双眼定睛细瞧,“你是何人敢管我喝酒?”

侍从连忙双膝跪倒在地,拜道:“将军,小人索厄…”

“索厄?怎么你也随我瘴泽王下姓氏?”

“不,不敢。小人的姓氏是将军所赐。”

“嗯?你抬起头来。”

索厄颤颤巍巍将额头抬起,眼睛仍直视着地下,不敢看索纳。索纳再向他靠近一些,随即又朝后仰去,

“我认得你,你就是那,虎丘王家的弱裔。”

索厄吓得不敢回他,虎丘王已死,自己若承认,就表明还记得从前的主人,是对索纳大大的不敬,他又不敢不回,一时局促间,不知如何是好,说不出话来。

索纳晃晃悠悠地从椅上站起,进一步退两步,绕到了索厄身边,

“来,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拘束?”他一只手将索厄从地上托起,接着对他说道,

“你不要这么拘谨,我也是弱裔,从明天开始,我要去雚疏厩中扫喂雚疏一月,我也是若裔,以后我就和你称兄道弟,咱们平起平坐,你也,也不必拜我。”

索厄吓坏了,想要就地跪下去,嘴里说着小的不敢,可是双腿却使不上力,已经被索纳提到半空,无法再拜。

“小的是弱裔,怎能和大王称兄道弟?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多嘴,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索纳突然性情大变,攥着索厄的那只手,加大了力道,大声怒道:

“什么你是弱裔?你瞧不起弱裔吗?本将军要去扫喂雚疏一月,与弱裔有何区别?”

索纳将索厄扔在了地上,索厄被摔得生疼,却不敢出声叫唤,趴在地上也不敢起身。

“你是怕本王,还是怕你心中的奴性?弱裔就该被踩在脚下,就该低人一等吗?”

索尔哪里敢接话,他不过不忍看着索纳如此自暴自弃,想要劝他。可他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身为弱裔的自己,哪有在申王面前开口的权利。即使是自己的忠心,也无从表露,恐怕只有用尖刀剜出,才能让人明白。

“没错!弱裔就是低人一等。我能感受到羞辱,而你不能。因为你早已经没有了尊严,你不会懂得尊严被肆意践踏的感觉,你从来都没有过!”

索厄同侍从整个身子贴在地上,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真的不懂得尊严被践踏的感觉吗?他们只是把它弄丢了。他们也许曾试图挽留过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没有能力留住它们,它们便从他们身上流走,再也无法挽回。或许那些被践踏的东西不属于他们,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得到的东西,就算不曾拥有,也不会感到痛苦。因为每个尊严都是独立的,没有人能插旗标杆,告诉你什么是尊严。

索纳不知从何处取出了那枚带血的骨令,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们那姓喀的申谋用这令箭教我去扫喂雚疏,我索纳是何人?瘴泽王,瘴泽王啊!”

话到气头,酒翻血涌,索纳又回想起出议事营后那两人的讥笑窃语,再望着手中的骨令,他双拳齐下,将面前的桌子拍做两节。帐中侍从无不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扑倒在地磕头赔罪,“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营外带兵刃看守的蛮兵,也即刻下跪,不敢入帐,不敢出声。

索纳连同自己扑倒在了那张断开的桌子上,过了半晌,他又缓缓爬起,大叫道:“来人!”

帐外的两个蛮兵匆匆赶进来。

“集结将士,准备作战,跟我杀了喀戎老贼,喀戎老贼是北境的贼党,左右我蛮军动向,迟迟不肯踏平北境,还要羞辱于我。我堂堂瘴泽王岂能屈身去扫喂雚疏,我可战死在沙场,亦可受罚被砍,可我怎么能受此羞辱?去把人兽都集结起来,快去!今日一定要喀戎首级。”

两个蛮兵领了命,同声道“是”。退出了帐去。

丝丝黑云爬上了白月,帐外的风呼呼作响。“去给我拿酒来。”

帐内的四名侍从也纷纷退去。我今日定杀此贼,为我蛮族扫平北境大业除去祸患。

不一会儿,索纳帐外六七个披挂战甲的蛮将求见,他们收到卫兵的消息,赶忙从梦中惊起,披挂了战甲前来索纳帐中集合听候调遣。

索纳叫他们进去,东首一将开口问道:

“将军,深夜忽唤我等,有什么要紧军务?”

“有,”唢呐声音低沉,环顾了四周帐中的将士们,接着说道:

“本王今日领了喀戎申谋的责罚,尔等可知?”

众将士谁都不敢说话,脸色十分严肃。

“不错,我看出你们心中想法,正因此,我今夜就要杀入喀戎帐中取他首级,你等愿不愿同我前往?”

众将齐声:“愿听瘴泽王差遣!”

“好!哈哈哈哈,你喀戎做事太绝,果然不得人心,今夜就动手,各自回去准备,稍后集合。”

“且慢!”帐外传来一人笃定的声音,众将回头时,方见此人正是土泽王哈刚达。众将皆知,此乃反叛大事,既然给外人听了去,那是决计不能留活口的。

当下帐中六人均拔出兵器,围住了哈刚达。

“闪开!”索纳将众人拉开,众将士列在两边,哈刚达大步向前靠近索纳耳畔而去,

“你要做什么?”

“杀了喀戎那个老贼,实在不行,就连夔王一起杀了,他们这般唯唯诺诺,怎么能荡平北境?这蛮王还是由你我兄弟来做。”

哈刚达使劲拍了拍索纳后背,低而有力地说道:“糊涂啊!你这不是造反吗?”

索纳一脸不屑,“造反怎么了?喀戎匹夫那样羞辱于我,今日在帐内,你不是也瞧见了吗?我索纳凭什么听命于他?”

“你要造反,要杀了喀戎和夔王,那你要用什么来杀?说来听听。你这区区几名部下的性命吗?即便赔上他们的性命,恐怕都还不够吧。喀戎手中,即使不算你我,也有六位偏申王的兵力,就算你杀了喀戎,其他六位申王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能做的了这蛮营之主吗?”

“杀不掉也要杀,做不了蛮王也要杀,我索纳是决计咽不下这口气的。”

“嗨!”索纳与哈刚达乃是多年的战友交情,哈刚达能在今日大帐议事之时,强压索纳控制了他的怒火,他也能料到,索纳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才在夜间想起探索纳大营。不探不知,一探却探听出了这么大动静。哈刚达背过身去思索,在帐中踱步。

帐内六名索纳手下,面面相觑,生怕哈刚达出得门去泄露了风声。

密谋造反也好,还有成功的可能,万一让喀戎做了准备,他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索纳虽然气愤,但思前想后还是把哈刚达的话听了进去,白白赔上下属的性命,不是他的风格。

“我怕你做出冲动,莽撞之事,想起来一趟,果真被我料中,若我不来了,你恐怕是活不过明日的这个时辰了。”

索纳轻蔑一笑,“你觉得我怕死吗?”

哈刚达没有理会他,又在帐中来回踱步。

“你若放不下这张申王的脸面,不肯受罚,那就去挑战夔王。光明正大的跟他在擂台上战一战,比一比。若你赢了,你便能理所当然的做这蛮王,若你输了,你就自己作个了结,这样死也好过落个叛徒的名声。”

索纳听了此言,缓缓的坐下去,酒也渐渐醒了。沉默良久,他望着帐中的六名将士,对他们道:“都退下吧,今晚,不会再起事了。”

六名将士领命退下,各自回营去了。

“你是答应了?”

索纳点点头,“只能如此了,多谢哈兄。”

“我只不过帮你选了一条死路,一条不一样的死路,有什么好谢的?”哈刚达说罢,短叹一声,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借着惨白的月光,蛮营窸窸窣窣有了动静。六路蛮兵纷纷前后出了大营,朝着四周的山丘林侧而去。已是深夜,四下一片寂静,林深之处月光难以辉及,蛮伍行列之前,几个蛮兵牵着灰狼样貌,却大出其两倍的夜行猞在队前探路,此兽一双双绿眼在暗林之中显得异常幽讶,狰狞可怖,它们迈开大爪,在密林荆棘丛生之地如履平原,准确地找出行进的方向,领着一路路蛮军前去埋伏。

“喀戎未说明情报来源,只说今夜北境劫营,早就安排布置,我等只是照办。从他以往计策来看,确实有一二谋略,只是如今他指东我等申王皆趋之,乖得跟受训的畜生一般,这样下去,不论别人,还有我黑疾的机会吗……”

风泽王黑疾已经率领部下到了东首山,他立于山头,盘着手中狼骨珠,心中暗想。

“我族与北贼相貌差异巨大,甚至语言不通,喀戎却能有北境情报,知敌而后动,这样的对手,真是让人感到可怕。他又是如何将眼线安插进了北营?”

风泽王黑疾曾是一方部族首领,夔征统邱泽时,便是喀戎设计败了他,他虽一直心有不甘,可他知道自己不是夔王的对手,也归夔麾下,却从来都为自己盘算。

“莫不是那时俘虏回来的北营小将,先后二人皆兵败被喀戎所擒,后又放他们回去,若他们未被北贼处死,那就是做了喀戎了眼线。”

风泽王黑疾裹了裹黑袍,目光凝视着蛮军大帐中。

“山王啊,你说这喀申谋怎么算到北贼今夜会来袭营?”山泽王叱咤身旁一将轻声问他。

“当兵的好好听话便是,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叱咤用手中钢鞭敲了那将头盔,瞪着右眼吼道。

“艾切!”嘴里骂着那名蛮将,自己心中却是一阵气愤:

把我们八偏申王当做什么呼来喝去,果然在夔帐下,我们何尝不是些小兵小卒。申谋定了计策,我们就要认真执行,谁若不认真,就要遭那瘴泽王扫喂雚疏的下场。惨惨惨!

山后伏兵一直等到天要破晓,埋伏了已有九个时辰,却不见西方北营有任何动静。蛮营倒是被蛮军自己围得水泄不通,不放任鸟兽飞入的铁桶架势,虽徒劳无功,山上蛮兵,却都还在各自偏申王的带领下坚守着。

又熬了几个时辰,仍不见北营有何动静,此时东方已然破晓,金光缓缓自动而起,六位偏申王就这样守了空营一夜。

直到晨光完全破晓,天光大白之时,六王分别收到了来自喀戎的撤退命令。

“原来是喀申谋闲来无事,想要消遣我们。”叱咤一面说着,一面用钢鞭碰碰身边蛮将。

“你说是不是。”“是啊,这喀申谋道是有北贼来劫营,为何我们苦等一夜,却不见半个人影……”

这人牢骚还没发完,叱咤的钢鞭已重重砸下来,打向了那蛮将的头盔。

“对什么对?喀申谋定的计策,保完全无失,你觉得他是在消遣你?”

那蛮将还来不及疼得哀号,又吓得跪倒在地:“小的不敢,小的绝无此意。”

“艾切,走走走,去给喀申谋汇报丰厚战果。瞧瞧你的出息!”

六王回营时,各自一头雾水,心中甚是不快,怎么也要跟喀戎讨个说法,周密部署却竹篮打水,甚至要六申王亲自出动,这样的行动一无所获,喀戎总归要给个交代的。

火泽王呼峦崖回营之时,恰巧撞见了哈刚达。

“土泽王昨夜辛苦了!”呼峦崖朝他打招呼,提起昨夜之事。

哈刚达心头一惊,冷汗直冒。莫不是昨夜索纳密谋造反之事泄露,我也牵连在了其中?他心下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再看呼峦崖时,只见他虽略显疲惫,可是面带笑脸。哈刚达素知呼峦崖不是勾心算计之人,绝无掩饰,只是他的话叫自己摸不到头脑,便试探着回应:

“昨夜早早歇了,一般辛苦。倒是你为何满面疲惫,像是一夜未眠。”

“看来留在营中果然比在外伏击要强,石拓野还跟我说愿意留守营中,守着自家的部族。我还劝他营中危险,看来是我失策了。”

哈刚达一听明白了几分,察觉到昨夜呼峦崖和石拓野都接到命令外出,当下想套话问出详细。

“是啊,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哈刚达上前几步,靠近呼峦崖问道。

“唉,说来也怪,喀申谋一向神机妙算,只是这次大大的失策了。他派出了我们六王伏击来劫营的北贼,可是噩我们守了一夜,连个鬼影都没瞧见,更别说伏击劫营北贼。”

呼峦崖一脸无奈,摆手说道,转身就要回营去。“我一夜没有合眼,先回去休息了。”

哈刚达听不及后半句,没作理会,整个人早已经僵在了那里。呼峦崖等不到告别声,径自回去了。

哈刚达站在原地半晌寸步难移,他只觉心神不在,背后又是一阵凉意。

昨夜喀戎调出六王离营,只有我和索纳不知此事。也就是说,此举动并非呼峦崖所说的那样,是为了伏击劫营北贼,而是专为索纳设下的杀局。

哈刚达不禁感叹喀戎城府。他知罚索纳扫喂雚疏必会将其激怒,以军令威逼,又算到索纳定不会服他,更不能咽下这被辱之耻,担心索纳起兵造反,因此才调开六王,早早做了准备。如此看来,六王不知昨夜索纳欲反之事,还被蒙在鼓里。但若昨日索纳真要起兵,六王合围,早已做好准备,索纳是插翅也难飞的。

都是蛮家兄弟,何必做到这个地步,索纳向来忠心,又何必苦苦相逼?喀申谋啊,本王看不透你啊。

哈刚达一面思索,一面向喀戎帐中走去。

索纳兄弟,本王可对不住你了,本王已仁至义尽,只能帮你到这。为了能在这乱世中生存,我必须为自己做些什么……

哈刚达脚下加紧,欲见喀戎。他在半路又慢下步子。为何喀申谋集合六王,却单单不召见我,也将我排除在外。莫不是因为我在帐中扑下索纳,叫他觉得我们串通一气?若真是这样,我便被视为反叛的同党,这样一来,我去见他不是自寻没趣吗。

哈刚达犹豫不前,难以拿定主意。

此时没有选择立场,再晚一时,我恐怕再没了活命的机会。即便我不去,也会被当做叛徒,还不如冒险一试。如果是喀戎将选择立场的权利给了我,我还有机会在这蛮营中有偏申之位。

决心已下,哈刚达笃定地去见喀戎。

“我本以为来的会是一群兴师问罪的人,到没想到会是你。”

喀戎坐在石椅上,看着进帐的哈刚达。

“喀申谋,我有罪!”哈刚达说着便拜了下去。喀戎起身走来,将他扶起:

“哪里的话,将军何必如此。”

“昨夜索纳预谋反叛,我没有早早察觉,向申谋汇报。”

“哦?索纳将军果然还是不肯接受军令惩戒,甚至要对自己人下手吗?”

哈刚达本想拆穿喀戎的心思,道他早知变故,说破他设计调六王出营,只等索纳上钩。但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既然喀戎还装糊涂,自己就不做跳梁小丑,显自己的小聪明了。当下最要紧的,是表明自己的忠心立场,与叛徒划清界限。

“我也是今日才收到小的来报,昨日索纳回营大醉,言语间有聚众谋反之迹。喀申谋多多留心啊,我那日在议事帐中拦下他,全出于同族情谊,怕他做出蠢事,绝无他意。”

喀戎向帐内退去,笑道:“同族情谊?那现如今,土泽王在做什么?”

哈刚达一时语塞,但他稍加思索,脱口而答:“我不愿看到蛮族内部和谐被破坏,若索纳起兵谋反,不论结果如何,都会对我蛮军造成巨大的损失,以此我才以大局考量,前来汇报。”

喀戎面色温和,任然笑着,“好!我蛮营就缺土泽王这样能看到大局的人。我会注意索纳将军动向,小心提防他起兵谋反。土泽王立下大功一件啊。”

哈刚达听出言语间喀戎的肯定,自己已经战明了立场,也被收容,不再有被扣上反贼的风险,便自己心里长舒一口气,脸上赔笑:“不敢,不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土泽王不知昨夜云、雨、雷、风、火、山六王都奉命外出了吗?”

哈刚达本想装个糊涂,蒙混过关,喀戎不提昨夜之事,自己也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可他现在突然发问,揣摩不清其中用意,哈刚达陷入哑口。

“你说今日早晨收到情报,索纳将军昨夜欲反,那你可知道他为何不反?”

“我不知。”

“既然索纳未反,你又不知其中原委,你怎敢来此说索纳预谋反叛?”

哈刚达自知理亏,说不圆通,却还是要硬撑下去,他知道如果今日不得喀戎信任,此后便很难立足。

“或许是索纳收到风声,知道了六王变故,因此作罢。但我的情报来源于索纳帐中侍从,绝不会假。他昨夜见索纳狂性大发,更要反叛夔王,因此早来报信,向我表了他对夔王之心。一个下人,被破牵连叛逆,他也身不由己。”

“土泽王这话更像是在说自己?”喀戎笑笑,望着面色铁青的哈刚达。

“土泽王不必紧张,你来此本是好意,是我多疑,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哈刚达欠身拱手,推了一步:“不会,不会。”

“土泽王还有别的事吗,索纳将军密谋反叛一事我已经知道了,多谢将军提醒。若将军无事,就请自便,在下一夜未眠,稍后还要应酬六王,恐怕不能久陪。”

哈刚达听着,知喀戎下了逐客令。既然自己目的已经勉强达成,此时脱身也好,便道:“那我先离开。”出了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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