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凤凤的问题让龙五眼神瞬间冰冷。
他并不信任华凤凤，虽然她出身卑微，完全靠着厉朝峰的帮助，才得到了现在的地位。
但龙五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让人心知肚明，他们才会尽心尽力的替你做事。
思考半响，龙五冷漠的表情褪去，也是微笑解释道。
“世家分散千里，也都传承千年，从来各自不服。”
“神龙帮纵使灭了数个千年世家，只会让其余世家东躲西藏，永远不会心服口服。”
“李观鱼想要集天下世家之力对付龙王，看似凶险至极。”
“但只要打断了这根硬骨头，天下世家就再不敢对龙王有任何违逆之心。”
华凤凤听着这话，却没有半点得意，只是眉心微皱，犹豫问道。
“可是.”
“没有可是.”
华凤凤刚刚开口，龙五脸色已经恢复冰冷，同时出声打断。
在华凤凤带着质疑的眼神里，龙五眼神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龙王从来不是人，是从天而降的龙神。”
“凡人再强，如何能与神为敌。”
华凤凤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厉朝峰的龙神传说不过是神龙帮愚弄百姓的说辞。
但龙五贵为神龙帮第一龙子
也相信厉朝峰是从天而降的龙神吗？
华凤凤眼神里微微有怒气，神龙帮外派出去眼线里既有男子，也有女子。
青鸾部作为五凤部的武力担当和监管部门，有权力知道女探子去向。
所以她这个青鸾主管才能和狻猊龙五达成合作。
她的目的是出人头地，也是功成名就。
和龙五合作.
因为他是龙王座下第一人。
凤母和龙王平起平坐不假，但真比权柄，却是不如狻猊。
如果厉朝峰是君王，那龙五的身份，就是太子。
背叛凤母，投靠狻猊。
华凤凤心中思考的，是从龙之功。
可现在的她，却发现.
狻猊龙五对于苍穹龙王的崇拜和敬仰，几乎坚不可摧。
厉朝峰的龙王之位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神龙帮几百年传承。
厉朝峰自己也说过，只要龙子中有比他更强的，他也能退位让贤。
但龙五如此作态.
她担心自己背叛凤母的事情会被龙五说出去。
而且龙神。
华凤凤的愤怒不仅是对龙五，也愤怒听到天上真有神明这种事情。
世间如果真的有神，她又怎么会被亲生父亲卖掉，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下九流妓女。
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
如果天上有神，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没有遭报应？
但她并没有反驳龙五的话，只是低头福了一福，笑着应道。
“看来这些人不过是螳臂当车，完全不足为虑。”
龙五看出了华凤凤不认可。
在神龙帮里呆的太久，很多人会不自觉的忘记伪装自身的情绪。
因为厉朝峰从来不喜欢勾心斗角。
但他没有点破真相。
厉朝峰身上太多奥秘，而更多的是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
科研部是神龙帮花钱最多的部门，无数聪明过人的智者加入了科研部。
但他们的研究遇到任何问题，厉朝峰都能一眼看穿问题所在，同时用数言解答关键。
《神龙武学集录》是厉朝峰亲手编写。
一個普通人只要付出汗水努力，便能在数年之内成为二流甚至一流高手。
这等传世神物，厉朝峰根本不想保密，也不在乎是否流传到外面。
轻蔑而不在乎。
这么多知识，这么多武学道理。
不是一个人用短短三十年功夫就能想通并理解，甚至可以传道的。
厉朝峰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
只是他自己不承认罢了。
宁愿为魔，不愿成神。
崇拜会让人变得盲目，然后失去自我，是厉朝峰最不喜欢的情绪。
随着华凤凤低头，龙五也是微微阖眼，语气平静的提醒道。
“龙王从不喜欢称神，所以我们不能尊他为神。”
“但不代表，你可以不尊重神的意志，明白吗？”
华凤凤听到这话，心底有些不屑，却也抬眼看向龙五，笑眯眯问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管李观鱼了吗？”
龙五听到这话，眼里瞬间变得寂寞，但还是回答道。
“对于神而言，人的力量，从来是微不足道的。”
“不管是李观鱼，还是我们这些人，都是如此。”
“去吧，我也该继续修行了。”
龙五学了厉朝峰为他亲自设计的武功，却不是燕南天的对手。
虽说厉朝峰最终没有杀死燕南天。
但龙五知道.这是神的慈悲。
神从来不想杀人。
只有违背龙神意志的人，才会受到天雷的惩罚。
华凤凤看着龙五闭眼，也是退出了石门，来到古朴小院的她。
随着抬眼，华凤凤眼里充满着轻蔑。
神龙帮.龙神。
自己居然加入了一个如此可笑的帮派吗？
修行？
狻猊龙五，权势滔天，居然是一心向道的修行者。
华凤凤在快活林长大，也见过太多龌龊。
无论是满口仁义的君子，或是心怀道德的道长。
进入快活林后，都会化身衣冠禽兽。
仁义道德不过是上位者用来欺骗世人的假话。
华凤凤很想就这么转身离开，甚至退出神龙帮。
可刚刚走到院门后，她也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
院中有精雕而成的山石，也有各种花树鸟鱼。
但山石不稀有，鸟鱼也只是寻常市场便能买到。
神龙帮没有下人，所以这处小院的所有变化，都是自然变化。
这种院子，寻常百姓只要愿意花钱，也能置办下来。
但却是和狻猊龙五的尊贵身份极为不符。
罢了
她今年才二十二岁，正直青春，武功也足够过人。
再浪费几年青春，陪这群人发发疯，又能如何？
反正没人敢对她怎么样，更不会有人因为她的出身而瞧不起她。
脑中想到这些，华凤凤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再次朝着来时的甬道方向走去。
厉朝峰不死，她就继续呆在神龙帮。
而且她还没有和厉朝峰再见一面，问出她想问的那个问题。
她不愿意相信龙神的存在。
但厉朝峰在她心中，从来是一个特别的人。
世人都瞧不起妓女。
纵使那些行事正派的男子，一旦见到华凤凤青春洋溢的容貌和洁白无瑕的身子时，也是化为一只饿狼，眼中只有绿光。
但厉朝峰见到她的第一眼.是怜悯和叹息。
华凤凤很讨厌被人怜悯，她虽是妓女出身，却也没有自轻自贱过。
所以她很想问问厉朝峰，他不认识自己，为什么会怜悯自己？
这次，她想听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