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深邃的瞳孔清晰照出他瞬间阴沉下的表情。塞弗里德挡开闻霄的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闻霄疑惑眨眨眼，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过对方。难道是昨天晚上学德语的时候吵到对方了？可他只是向杜威请教了几个日常用语的读法。……不对，对方那时候还没回宿舍呢。搞不懂，之后找个时间问问吧。找到自己的名字和等级后，闻霄内心欢呼一声，背着全部家当一个网球袋到a级选手训练场报道。除了他以外，也有其它训练场的选手升入a级，也有a级选手升入s级或者降至下级。何凯旋在确定好要和闻霄组双打后便找过教练，因此等级固定在a级没动。见闻霄过来，少年脸上扬起亲切笑容。“恭喜升到a级，我的双打搭档。”“嘿嘿，同喜同喜。”闻霄看看左右，有些沮丧以自己的身高，还得和何凯旋错开一点距离。“过去排队吧，教练训话结束，很快就能解散了。”何凯旋拍拍他的肩膀，很有经验的安慰。果然，教练巡视过所有a级的选手，说了些“不要骄傲”“一旦懈怠就会降级”之类的话后，就让他们解散去完成各自的训练任务。上午就是些基础的体能训练，例如挥拍、跑步之类。下午则是教练安排的训练赛，有双打有单打，都不固定。闻霄找到自己和何凯旋的名字，后面的对手则分别叫凯特尔和哈帝。巧合的是，这两位都是闻霄单打打过的，且是何凯旋在训练营里的朋友。何凯旋提醒道：“别小看他们，他们的双打比单打强很多。”“嗯，放心吧。”闻霄郑重点头。在没怎么接触过的陌生双打领域，他绝对不会犯看轻对方这么低级的错误。更何况双打是两个人的比赛，一旦他表现不好，也会连累何凯旋也输掉比赛。下午，训练赛正式开始。闻霄没有小看对手，但比赛得分仍朝着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偏移。比分1：3，对手领先。对面球场上，两人周身笼罩着如雾如烟般的淡淡光华。流动的光华又如丝带般相互连接，让两人的默契和实力提升到一个新的境地。“那是…什么？”闻霄第一次见那种光华，甚至也是第一次见那种特殊的‘气’。每个人身上都有独一无二的气，像指纹、掌纹一样是独属的。但此刻，对面两人身上的气变得一模一样，像是变成了同一个人。“是同调。”何凯旋解释道：“彼此之间的默契提升到极致，是双打的最高境界。”“同调？”闻霄细细琢磨着这个词汇。当彼此默契达到极致时，他们的气就会变得一模一样？不，或许不是变得一样，而是彼此融合、形成一致。原来气还能彼此融合。闻霄之前一直觉得人和人的气泾渭分明，从未想过融合这条路。那如果对方能融合的话，他能不能也操控自己的气和何凯旋的气融合。比分1：4，奇数局，休息90秒。“呼……”何凯旋呼出口气，拍上思索中的闻霄肩膀。“没事，刚打双打肯定需要磨合的时间，我们还有机会反败为胜。”“凯旋哥，你能帮我争取一局的时间吗？”闻霄搭上对方伸来的手臂，声音严肃问完，才又软下声音。“我知道这有点难，但我有想确认…”“可以，放心吧，没问题的。”何凯旋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他缓声安慰道：“闻霄，不用着急，只要你还没确认好，我就能帮你争取到时间。”突然之间，闻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双打和单打的区别在这一刻无比明显的体现出来。如果是单打，他可能需要一边比赛一边思索。但是双打不同，哪怕将全部精力都放到思考上，也有另一个人为他兜底。“……好。”他声音干涩着点点头，在将要上场的时候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凯旋哥，你相信我吗？”何凯旋疑惑回过头，柔软卷发下，扬起温暖和煦的笑容。“我相信你，双打不就是要先相信彼此的搭档嘛。”第56章 能力共鸣休息时间结束，双方再度上场。让周围观众以及场上对手惊讶的是，这次上场，闻霄和何凯旋换了个位置。原本何凯旋是后援一方。这几l乎是毋庸置疑的，他的防守能力在经过和贝尔蒂、施奈德的那一场比赛后，赢得了所有人的肯定。因此如今双方互换位置的情况，才让周围不明真相的观众都诧异起来。连教练都微微皱起眉，没想通这两个人究竟打着什么主意。随后，更让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换到后场的闻霄紧闭双眼一动不动，所有的球都被何凯旋一人拦下。“这是要干嘛？”“不知道，难道那个东方人放弃了？就像上次和贝尔蒂打的时候一样。”“哇，这也太过分了吧，张上次打的时候就受了很严重的伤。”相比于刚加入训练营两个多星期的闻霄，大家显然更站在何凯旋那边。因此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大家看向明显偷懒的闻霄的眼神都变得鄙夷起来。然而这些谴责的声音都没能传到场上四人的耳朵里。他们全身心投入到了比赛当中，就算此刻刮风下雨也不能阻止比赛的进行。何凯旋以一对二，竟然比和闻霄双打的时候要更从容一些。毕竟两人之前最常打的就是单打。这算是第一次在正式训练中的正式双打，又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能够同调的双打强手，会局促落后也是必然的。此刻回到单打状态，不说完全掌握比赛节奏，至少何凯旋知道，他得把打来的每一球都打回去。这样就简单多了，只要不让对手继续得分，一直僵持下去就好。他的防御能力就像一张密集的大网，完全笼罩在自己所处的半场之上。想要突破防御，要不就打出足以冲破大网的威力惊人的网球，要不就锁定对方的弱点，从大网的缝隙间穿过。凯特尔、哈帝没有丝毫沟通，但连接的丝带状光华却将想法传递给彼此。要说何凯旋那边的弱点，最明显的不就是那个嘛。站在后方一动不动的家伙，就是对方防御网里最大的那个缺口。凯特尔迅捷赶到黄色小球的落点，正手挥拍，角度偏上。是挑高球。何凯旋迅速判断出对方的球路，干脆上网截击的同时，却又看到挥拍的凯特尔动作一顿。紧接着对方身后伸出一条手臂，以刁钻的角度猛地挥拍。网球迅速飞越球网，朝着何凯旋身后冲去。他们的目标是！何凯旋错愕睁大眼，本欲冲向网前的脚步硬生生止住。鞋底摩擦球场发出刺耳的声响，少年无比狼狈的返身冲向后场，握着球拍的手臂竭力伸长，只为在网球落地前及时救球。大意了，明明想好的是防御，却还是在看到挑高球的时候下意识上网截击。这是对手有意设下的陷阱，他因为对手的假动作上钩后，另一个人就能及时补位，改变球路。他们是冲着闻霄来的。亏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守住，结果变成单打后，打着打着就忘了身后还有需要保护的人。还没能用球拍够到网球，何凯旋就因为返身时的姿势不对，狠狠摔在场上。来不及查看伤势，他迅速撑起身体，虽然自知再跑过去救球也是徒劳，但还是朝后场看去。也就在他起身的同时，“砰”的响起网球撞击球拍的清脆声音。黄色残影在他眼角余光中飞掠而过，干脆砸在对面球场的中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