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任宣把镯子放回盒子里,总算知道闻霄所说‘每次看到它都能想到约定’是什么意思了。这种直白的方式,似乎的确还挺有用的。至少看它一眼,任宣满脑子都是那些丑字。和何柳分开,他推门回到家里。“奶奶,我回……妈?”奶奶身边,一个和任宣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站起身。最近并不是任宣母亲能放假回来的时候,任宣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他抱住对方,疑惑询问对方提前回来的原因。母亲还没回答,奶奶先解释道:“等过完这个年,我们就搬到你妈那边去。”“……为什么?您不是不想离开这嘛。”“总是待在这,连个糯米饭都要别人来做。”奶奶顿了顿,又中气十足的说。“而且啊,只有到外面去,你才能多长见识,不然等到了世界比赛上,吓尿裤子怎么办?那我可丢死人了。”*“先别打!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像是献宝一样高举蜡染,闻霄时刻盯着父母手里的棒球棍和鸡毛掸子,后悔小时候为什么偏偏要对棒球感兴趣。要是不对棒球感兴趣,现在他家里就绝对不会出现棒球棍这种打人贼疼的利器。“这什么东西?”老爸拿过蜡染,转了好几个角度都没看出上面是什么。闻霄站得笔直,深情款款诗朗诵。“这是我的蜡染作品,创作的是我亲爱的爸爸~妈救命啊,奶奶!”“该,使劲打,你们没吃饭就我亲自来打。”沙发上戴着老花镜、但身子骨还很硬朗的老太太抿了下线头,掐灭闻霄最后的希望。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惨叫连连。倒不是闻霄被打得有多惨,事实上,他压根没挨到打。疏于锻炼的父母根本追不上他,只是在一追一逃的时候,闻霄叫得比较大声,听起来很惨。一旁吃瓜看戏的舅舅幸灾乐祸的鼓着掌。“好!加油,姐、姐夫,加油啊,这小子再不打就上房揭瓦了!”他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顿时帮闻霄吸引了火力。闻霄妈停下脚步,累得像是刚跑了个马拉松。虽然大喘气,但一点不妨碍她输出。“你鼓什么掌,看着你姐我这么累很高兴是吧,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让你去看着他,你倒好,跟他一起胡闹!”“对对对,都是舅舅的错,他一个成年人,要是真想把我带回家,我根本反抗不了!”躲在假山后的闻霄探出脑袋,冲舅舅做了个鬼脸,把过河拆桥演绎的淋漓尽致。第49章 过年8岁这一年,闻霄参加了少年杯团体赛、加入了北京队、去了美国训练营集训,又到广东、云南找到了三位未来队友。可以说,这一年他收获满满,过得无比充实。唯一不太充实的,就是他瘪下去的小金库了。好在马上就要过年了。但在除夕前,闻霄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地铁照常运营,他带着使命跑去了白云观。观内道士少了一些,都是请假回家探亲了,但也有一些道士留了下来,维持观内的日常运作。这其中就包括袁文山。闻霄也算是白云观的熟客,和观内道士都混了个面熟。在大家的指引下,他很快找到正在打扫券门东侧的道袍少年。少年仍穿着那身朴素的深蓝道袍,拿着大扫帚自娱自乐。闻霄远远看了会儿,发现对方卫生没打扫多少,倒是演唱会快开到一半了。“咳咳!”他重重咳嗽两声。陶醉在自己歌声中的道袍少年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把摆成吉他造型的扫帚放回地上,迅速打扫起来。“我干呢,我在干呢,马上就干闻霄?”辩解到一半,袁文山看清来的人是谁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吓死我了!”“你掐指一算没算到我要来吗?”闻霄忍俊不禁,走过去后躲开袁文山要掐他脖子的手。“哼,福生无量天尊,本道才不跟你计较。”袁文山又捡起扫帚,沉默片刻不自在问,“你刚才看了多少?”“从你开始唱‘死了都要爱’的时候。”“……你烦死人了。”“哈哈哈,不好意思啦?”闻霄搭上他的肩膀用力拍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ktv里唱的时候都没不好意思。”“那能一样嘛。”袁文山捏了下自己烫红的耳朵,抖开闻霄的手臂。“起开起开,我还要打扫卫生呢。”“我帮你,我去拿扫帚。”很快,院子里的落叶被两人合力打扫一空。闻霄把下巴搁在搭着扫帚头的手背上,看着正在收垃圾袋的袁文山。“文山,跟我回家过年吧。”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虽然道观里也过年,但去年的时候,文山已经在道观过了。今年说什么也该轮到去他家里过,他奶奶可想让文山去了。袁文山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要,你家过年我凑什么热闹。”“什么叫我家过年,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来我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当然是我们家过年了。”闻霄早就知道袁文山会拒绝。但他这次来,可是抱着就算扛也要把对方抗走的坚定想法。少年嘴角扬起,露出几分挑衅笑意。“我们打网球,我要是赢了,你就跟我回家过年。”“打就打,我在泰山历练那么久,早就已经脱胎换骨了!”还是那个小区,还是那个网球场,还是那个掐指一算的袁文山。闻霄出了剪刀,袁文山坚定出了布。道袍少年捂住心口,默默咽回一口打击过重的血。比赛正式开始以后,闻霄的确察觉到了袁文山的进步。对方的力量、速度、体力以及精神力,都在一次次爬泰山石阶的过程中被淬炼得更加强大。但这些还不足以让闻霄惊讶。最让他惊讶的是袁文山之后的变化。只是一错眼的功夫,对方身后突然出现重影。紧接着另一个袁文山出现在球场上,挥动球拍补上自己错开的网球。网球落地,袁文山得分。闻霄揉了揉眼,又揉了揉,不可置信得问。“文山,我…我看到两个你……你看得到吗?”“要不要来试试看?”两个袁文山同时走到网前,各自伸出一只手。闻霄在在震惊之余又有些好奇,上前握了下左边文山的手,是温热的。右边……右边的触感是凉的,但也没到冰凉的那种程度。在他感触的时候,右边的袁文山逐渐从实体变成虚体,又迅速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这叫分身术,可以变化多身,也可以单独变成多头、多臂,传说我们道教的创造人之一的张道陵、张天师就精通此术。”袁文山科普完,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顿时一变,“啊!我现在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现在分身没了!”“不能再变吗?”闻霄很想再看一遍。袁文山愤愤指着他,很不要脸的把锅扣到闻霄头上。“你说得轻巧,都是你骗我浪费时间,我的分身才就打了一个球!”“是你让我摸摸看的!”“本道居然着了你的道。”“……还打不打,不打网球我们就打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