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毕竟是关于自己的谣言, 穆婉忍不住问道,“什么前朝宝库,听侯爷的意思,清华散人不是做暗器的吗?”

谢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你何时关心起我的公务了。”

穆婉一顿, 惊讶道, “这是公务?我还以为是什么江湖故事呢!前朝真的有宝库啊?”

谢珩道,“确实是公务, 不过此事十分机密,朝中知道的人估计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

穆婉立刻道, “那算了……”谣言无所谓, 还是小命要紧。

刚说完就听谢珩道,“说清华散人是前朝后裔, 守着宝库等待前朝皇帝转世,待明君出现,就会奉上宝库。”

穆婉:……

“不是说机密吗?”

谢珩睨着她,“你知道的秘密还少?也不差这一桩。”

穆婉立刻就想到了第一次见他时, 谢珩直接杀了太后的探子,这么一对比, 这个虚无缥缈的宝库秘密还真算不上什么了。

谢珩看着她被噎住的样子,不知为何心情舒畅,还假模假样的嘱咐, “小心点,别说出去,尤其你有不少清华散人东西, 小心那些个江湖人知道了寻过来。”

“他们可不一定会如我一样相信你的话。”

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让穆婉忍不住伸腿踹过去, 谢珩眼疾手快的抓住。两人再次一顿。

寝衣宽大,穆婉抬脚时宽松的裤腿几乎褪至膝盖,所以谢珩这一抓直接抓住了她的脚踝,穆婉似乎察觉到他拇指指腹划过皮肤,正要抽腿,就见他嫌弃似的松开,“能不能有点新招。”

看来是她敏感了,穆婉哼道,“暴雨梨花针是新招,您要不要。”

谢珩不说话了。

穆婉下意识摸了摸脚踝,忍不住问道,“侯爷的手为什么那么冰?”

二十出头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手心应该火热才对,可他的手却一片冰凉。

谢珩摩挲着手指的手一顿,睨着她道,“出生就与众不同,天赋异禀,练武奇才。”

穆婉无语,“侯爷何时也学会了大言不惭。”

谢珩想了想,歪头道,“娶了你之后?”

穆婉:……

看出来了,不仅学会了大言不惭,阴阳人的功力也突飞猛进。

见他起身,穆婉连忙道,“您不在这儿睡吗?”

谢珩一顿,回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穆婉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讪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现在三更半夜的,侯爷刚回来又是要去哪儿呢?”这会儿回来不就是来保护他们的吗?

总不会半夜回来,就是为了洗个澡吧,就算只是洗澡在前院也能洗,何必兴师动众的到后院来。

谢珩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走到对面的榻上,为微微一笑,“我要来这儿,”又反问,“至于我三更半夜还有回来,不是你的小心思吗?”

她的小心思?穆婉正疑惑,就听他叹了口气,“还不都是为了孩子。”

“如今竟然还想邀请我同榻。”谢珩啧啧道,“想的挺美,我的被子呢?”

穆婉:……

真是叫人脚痒。

穆婉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帮他找了一床被子,走到离谢珩还有几步的距离时,飞快的朝他脸上一扔就往回跑。

回到床边,见谢珩略显狼狈的将被子从头上拽下来,笑眯眯的道,“我知道我百口莫辩,所以为了自证清白,我会和侯爷保持距离的。”

说罢飞快的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再不给他还击的机会。

却不知谢珩压根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看着她孩子似的模样眼底不禁露出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将蜡烛吹灭才重新回到榻上。

伸手撩起被子的一瞬,谢珩抿了抿唇,黑暗似乎能放大一切触感,手指间光滑的缎面却不及刚刚那一握的十分之一,还有那……下意识的抚上胸口,谢珩喉结滚了滚,深吸一口气躺下来,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穆婉听着榻上安静了,才想起还有话没问,“侯爷?”

好半晌,那边才传来一声“嗯。”

声音有些暗哑,穆婉还以为对方困了,也不知道又多久没好好休息,于是道,“算了,明天再说吧。”

谢昭正好翻了个身滚进穆婉怀里,穆婉搂住热乎乎的小身子,榻边还有个武艺高强的保镖,她终于安心的进入梦乡。

久违好眠了一晚,穆婉睁眼时辰时都要过半,习惯性的伸手去捞她的抱枕,却什么都没摸到,吓的她一骨碌坐起来,“昭哥儿呢?”

云苓撩开帐帘笑道,“带着侯爷去盛香园了。”

穆婉这才想起,谢珩昨夜回来了,“侯爷什么时候起的?”

“卯时便起了,小郎君也差不多。”云苓想到当时的情形,还有点想笑,“小郎君想出恭,本来是要叫您的,侯爷看到了就将他轻手轻脚的抱走了。”

“出完恭也没让他再回来,说是要去看小郎君的麦苗,小郎君就兴致勃勃的叫奴婢给穿了衣裳,带着侯爷去了。”

又笑,“还别说,侯爷有点当父亲的样子了。”

穆婉失笑,“确实也该叫他们相处相处,”又疑惑,“他早起没练拳练剑之类的?”

一般他们这样的武将,练武是晨起的必备功课吧?

云苓摇了摇头,“还真没见过侯爷动武。”

穆婉本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在意,等洗漱完时,就见谢昭牵着小牛犊在前,谢珩背着手慢悠悠跟在他后面,父子俩悠然的进了院子。

穆婉脸上不由挂了笑,一大一小相似的眉眼,套娃似的还挺有趣。

看到穆婉,谢昭眼睛一亮,“母亲。”

穆婉笑道,“嗯,去洗手,用早膳了!”

谢昭将绳子递给木霜,自己一个人哒哒哒跑进浴室,谢珩跟着进去,本以为有丫鬟伺候,却发现竟然小孩儿竟然是自己洗,站在木凳上面,似乎还有步骤,嘴里嘟嘟囔囔的唱,“手心手背搓一搓,手指交叉搓一搓,大拇指搓一搓,手心相对搓搓搓,手腕也要搓一搓……”

不用说,肯定又是穆婉的花样。

在旁边伺候的玉穗见谢珩好奇,解释道,“小郎君整日玩土,夫人就教了他这样洗手,以防病从口入。”

实际上穆婉上辈子也没孩子,压根不记得什么洗手歌内容,只记得自己有个上幼儿园的侄子洗手的时候唱过,内容早忘了,但洗手的步骤她知道,随便编一编就好了,反正搓就对了。

谢珩洗完手,谢昭也冲掉了手上的泡沫,习惯性的张开手臂,玉穗正要上前,谢珩先一步伸手将他抱了下来。

有了一同陪他看麦苗和带着他去找牧云的情谊,谢昭朝着谢珩露出一排小米牙。

谢珩眼底也带了笑,呼噜了下他的小脑袋。

到了餐桌旁,谢昭自觉的朝谢珩伸出手,让他抱自己上餐椅。

谢珩这才见到之前穆婉说的宝宝椅,将孩子塞进去,左右看了看道,“还挺方便。”

谢昭得意的坐好,玉穗将他的早饭摆上去。

穆婉和谢珩也各自落座,食不言寝不语,三人安静的吃完饭,放下筷子穆婉才问道,“侯爷昨晚怎么那会儿回来?事情快解决了吗?”

“差不多了,”谢珩道,“用不着担心,那些人不会在上京逗留多久的。”

大概因为有丫鬟在,他说的比较隐晦,“人活着,他们拼命也有价值,如今人都死了,再和朝廷作对就得不偿失了,况且,过两天钥匙就要出现了,他们都要去找钥匙。”

过两天钥匙就会出现……穆婉失笑,他们竟然要伪造钥匙将人引走。

既然钥匙主人已死,那么谁拿到钥匙谁就是主人

“真是好主意,整天待在家都要发霉了。”

又疑惑,“既然是过两天,您是不是还得继续巡逻,怎么会半夜三更回来?”

谢珩起身将谢昭从宝宝椅里抱下来,“自然是不放心昭哥儿,回来看看你有没有照顾好他。”

穆婉翻了个白眼,“那您得常常回来了。”

而宫里,也有个人在问同样的问题,吴太后一早起来,例行问道,“镇北侯呢?”

伺候她的王公公小心的帮她梳着头发,“听闻昨儿半夜就不见人影,不知去哪儿了。”

吴太后眉头一皱,有些紧张,“昨夜有刺客来了?是去追刺客了吗?”

王公公道,“并无,昨日宫中风平浪静。”

“那他去哪儿了?”

“兴许是去办案子了。”

“这会儿有什么案子?”吴太后有些焦躁道,“叫个知道的人来回话。”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金甲的人进来,“金甲卫方泰宁见过太后娘娘。”

吴太后问道,“方将军,昨夜金甲卫和明镜司一同巡夜,可知镇北侯去哪儿了?”

“昨夜有人来报,说青龙街有江湖人出没,侯爷便去追了。”方泰宁迟疑了一下道,“只是捉住那江湖人后,侯爷并未回宫,而是回了侯府。”

吴太后疑惑,“回了侯府?”

王公公眼珠转了转,“许是正好路过,回家看看。”

吴太后道,“不可能,他何时公务在身的时候办过私事?”

王公公又道,“许是担心侯夫人,所以回去看看?”

“那更不可能,”吴太后脱口道,“他又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听闻他从不把他那夫人放在心上,长公主他都不回去看,怎么可能会去看什么夫人。”

王公公道,“那不是看夫人?难不成是为了看孩子?”

吴太后一愣,“孩子?”

王公公道,“奴婢隐约听闻侯府多了个孩子,说是侯爷的子嗣。”

吴太后道,“怎么可能?”

王公公道,“前几日定国公府老太太寿辰,侯府两位千金亲口说的,说家里多了个弟弟。”

太后眉头紧蹙,“他有孩子?为何我没听说过?”

她忽然生气,“那孩子多大?什么时候入的府?哀家为何丝毫不知?”

方泰宁道,“侯爷此事做的如此隐秘,想来有些原由,需不需要末将……”

吴太后直接无视他,“王公公,宣镇北侯立刻来见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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