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牵摇头:
“不算,皇上与定南王那里还没有解决,我与定南王毕竟是皇上赐婚,如今这算是违抗圣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啊?”
碧春一下就紧张起来。
云梦牵笑着安慰道:
“别紧张,我相信玄苍王子的能力。”
说着,她走到自己的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匣子。
又把颈上戴的一根红绳拿下来,那上面拴着一把小钥匙。
用钥匙打开匣子上的锁,只见不大的匣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现银、铜钱、印章,下面则压着银票、房契。
她从里面拿出五百两黄金的银票,还有房契,又把匣子锁好,放回原位。
再将今天刚得的一千两银票从怀中掏出来,两个一起叠放整齐,又揣回了怀中。
她系上斗篷,对碧春说道:
“碧春,我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这里守着哥哥,给他再加床被子,别受凉了。若是哥哥醒了,就说我有事出去了,别的无需多说。”
“小姐,您要去哪啊?”
“回来再告诉你。”
“小姐您一个人出去要当心啊!”
碧春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云梦牵上次出去与玄苍领了婚书开始,每当她再出门,碧春都会担心得不行,生怕云梦牵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
出了上将军府,云梦牵直奔清风阁而去。
清风阁是京都有名的字画古玩店,座落在最繁华的长安街上,与京都最著名的望江楼、烟雨楼,均隔街而望。
店主贺兰宣朗,来历不详,却是风流倜傥、才高八斗,与云梦牵互相欣赏,因而一见如故,成为知己,从不掺杂男女之情。
两人相识已有许多年了,那时他还是个少年,她还是个小女孩。
直到如今,她已及笄,而他早已过弱冠之年。
此刻见云梦牵进店来,伙计穆白热情地迎接了她,并熟络地将她引到后堂,奉上茶水。
末了,穆白敛衽道:
“云小姐请节哀。”
对于上将军府的大丧,京都已是无人不知。
云梦牵还了一礼,没说什么。
穆白又道:
“云小姐请稍坐,奴才这就去请先生出来。”
未等穆白去请,贺兰宣朗已然从后面的内宅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袭白衣,手拿一把折扇,整个人看起来目空一切、潇洒至极。
他刚欲敛衽行礼,便被云梦牵制止:
“快收了那套虚礼吧,你想说的话,刚才穆白已经对我说过了。”
贺兰宣朗爽朗一笑,在云梦牵对面坐了下来:
“你好久没来了,心情……还好吗?”
除了云梓琛,还有人会关心她的心情,这让云梦牵倍感欣慰。
在贺兰宣朗面前,她再也不用伪装自己,微微抿唇,眼中却流露出浓烈的悲伤,道:
“还好。”
贺兰宣朗沉吟道: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夫人天上有灵,一定会希望你尽快忘记她,去追求幸福。”
她又勉强扯出一抹笑:
“嗯,我知道。”
“好了,笑得这么敷衍,不如不笑。”
贺兰宣朗揶揄着,随即又道,
“听闻夫人死于难产?”
提及母亲的死,云梦牵的脸上渐渐布满阴霾。
沉吟良久,才道:
“若是我说,母亲是被柳姨娘害死的,你信吗?”
贺兰宣朗略微有些震惊,却毫不犹豫地点头:
“以你和夫人多年的遭遇来看,柳姨娘的确能做出这种事。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继室,便要想方设法的独占上将军,只有这样,她的地位才能与正室一般独一无二。”
“这么多年,父亲对母亲不闻不问,把上将军府的中馈都交给柳姨娘把持,在上将军府里,乃至整个京都,谁不知道母亲只是占着一个正室的虚位罢了,柳姨娘才是上将军府真正的掌家人。但凡世家聚会,都是柳姨娘出面,父亲给足了她脸面,可她竟还不满足,母亲生产那天夜里……”
云梦牵把母亲生产那夜的事情经过细细说与贺兰宣朗,听得贺兰宣朗眉头紧锁,那样风度翩翩的人,也是不由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打人。
“所以母亲与弟弟的死,必有蹊跷。”
云梦牵又想到了母亲与弟弟的死状,眼睛酸涩难当。
“上将军不曾查过夫人的死因吗?”
待云梦牵说完,贺兰宣朗不禁问道。
云梦牵深吸一口气,才道:
“查过……”
她将今日云景天给她的答案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贺兰宣朗,末了道,
“就算父亲说的是事实,但是紫夏呢?紫夏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这样去了?”
贺兰宣朗站了起来,在后堂内缓缓地踱着步子,片刻才道:
“如此说来,确实蹊跷。只是人已经下葬,想要查出什么,实在太难。”
云梦牵无奈地笑了笑:
“无妨,无论母亲与弟弟的死因如何,我都会把这笔账算在他们的头上,我也要让他们尝尝,生离、死别、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滋味。”
贺兰宣朗看着她狠绝的模样,与从前那个温柔乖巧、事事小心谨慎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由想到了那日在望江楼的她。
其实那日在望江楼发生的事,贺兰宣朗不仅耳闻,并且也亲眼见到了。
以他对云梦牵的了解,马上便猜出这当中必有隐情。
以寻常女子来说,若是失了清白,那定是不愿让他人知晓。
又哪里会像那日的云梦牵一般,恨不得将玄苍夺了她清白之事昭告天下。
他想起那日云梦牵在望江楼窗口的模样,就不免觉得好笑。
“你……在笑?”
云梦牵拧眉看着他。
贺兰宣朗坐回椅子里,笑着摇头,继而道:
“所以那日在望江楼,你是故意抢了姐姐喜欢的男人?”
想到那日自己狼狈的出现在窗口的模样,云梦牵羞涩地垂下了眸子。
用帕子掩饰着脸红,她小声道:
“被你看出来了。”
“可是如此一来……”
贺兰宣朗欲言又止,毕竟男女有别,可最后却仍是忍不住道,
“你未免也太吃亏了!”
“若是我说,我与玄苍王子已经领了婚书,你觉得吃亏的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