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沦陷恋人》全本免费阅读
1941年12月27日星期六
凌晨时分,街上的人逐渐变少,他们走了好几个建筑,都因为内部人数过多不被允许进入。
两人在大街上东躲西藏,最后在虞珂的强烈建议下,走进一间基督教专门用作礼拜的房间。
“这个地方我过去常来,里面有很多暗格房间,遮蔽性很强…”
话还没说完,虞珂推门一看,傻眼了。
房间里密密麻麻都是人,每一个受伤残破的小家庭,都默契地占据着一个礼拜专用的房间。他们安安静静忙着自己的事情,不去好奇、打扰隔壁的人。
每个暗间长宽不超过两米,睡觉时只能将脑袋放在里面,双腿伸出门外。
再加上是凌晨,大多数人都睡着了,乍一眼看过去,好像停尸间。
虞珂往前走了两步,因为室内昏暗看不清,差点被伸出来的腿绊倒。她有些尴尬地道歉,随后低声与宋闻说:“我之前都不知道,香港居然有那么多基督教徒。”
“实在无处可去的时候,信仰只能放到生活后面了。”宋闻摸了摸虞珂的脑袋,安抚她。
他的话让虞珂想起了,宋闻好像是佛教信徒,可如今不也跟着她,走进基督教的地盘。
两人还算幸运,在房间最深处找到一个空置的礼拜间,据说是上一个住户今天刚被杀死,他的家人过来拿走食物的时候,一边流泪一边沉默收拾,也不知道他们离开这里还能去哪。
虞珂将蛇皮袋放在礼拜隔间最深处,盘腿坐在里面。
没多久,宋闻也坐了进来,学着她的模样盘腿,席地而坐。
他们占据的礼拜隔间,正好是房间最靠边的位置,面前是一堵由竹条交错形成的网格墙壁,两人并肩坐在一起的时候,正好可以看见网格后面的景色,看见如今的香港。
夜深的时候,香港静悄悄的,好似沉睡的野兽。
可天亮后,露出血淋淋的伤口与毫无反应的鼻息,才发现香港这头猛兽早已死去。
两人没有睡着,一直坐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刺目的初阳被分割成无数缕光线塞进房间里,虞珂将脑袋搁在宋闻肩膀上,幽道:“我们好像在坐牢。”
不对,既要躲避敌人,又要防止奸细举报,还要为生计与人生安全发愁,坐牢都没那么惨!
宋闻没有回答,而是调整姿势,好让虞珂躺得更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门口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同时将两人惊醒。
他们敏锐朝声源处看去,竟发现好多礼拜间有了动静,有人穿戴整齐,看起来是要出门?!
虞珂连忙拉住最近的人,问:“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出去?”
被虞珂拉住的人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地说:“没发生什么事,我们得出去寻找食物了。”
昨日日军执行执法权,对着无辜的人民群众扫射的事件还历历在目,这才过去了一个晚上,虞珂半睡半醒间还能梦见,那些被活生生压死的人的死状,吓得不敢离开安全的基督房间,这些人居然仿佛无事发生,跟上班一样一大早就出门了。
虞珂不可置信,连着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男人不解。
“我的意思是,如今香港已由日军统治,大街上不安全,出去恐会丢了性命。”
男人又苦笑回复道:“我们有难处。”
“爸爸。”那人刚出来的房间里,露出了一个小女孩的脑袋,睁着无辜的眼睛说:“我好饿。”
“别怕,爸爸现在出去找吃的,很快就有好吃的了。你呆在这里乖乖听妈妈的话,别乱跑。”男人低声安抚过后,女孩轻轻点了一下头,重新回到礼拜房的阴暗中了。
看见这一幕的虞珂这才明白,饿着肚子比任何一切更可怕。哪怕日军占领香港才第二天,也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出去找吃的。
这样一对比,虞珂确实要比别人幸运很多,至少她近期内,她无需因为生计发愁。
可吃完袋子里的食物,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虞珂没把心中忧愁告诉宋闻,因为她不想让对方有压力,可一天过去后宋闻突然开口,说:“别担心,在这些食物吃完之前,我一定能将你送到父母身边,再不济也能送出香港。”
1941年12月28日星期日
宋闻没有说谎。
第二天,他就悄悄拉着虞珂离开,还让认识的老太婆帮他们看着位置——“如果逃跑失败,我们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回到这里。”
宋闻竟然将“逃跑失败”四个字说得如此轻松,虞珂光是想想就吓得双腿发软了。
今天是12月28号,日军占领香港的第三天。
也不知道宋闻从哪里打听到,日军会在今日举行入城式。虞珂好奇询问,宋闻默了片刻,说:“…当年他们在重庆就举行过,我亲眼看见。”
啊,就不应该问!
虞珂觉得自己好蠢,怎么老戳宋闻的伤疤!
她自知自己对人情事故过于愚钝,于是乖乖闭嘴,跟着宋闻离开。
到了正午时分,香港上空升起53架战斗机,正如宋闻所说,日本人开始举办他们的入城式。乐器吹奏起他们的国歌,威风堂堂的军人排列成方阵,大肆进军各个街区。
港督府那条路也被封了,据说日本的军官们都在里面开趴体,好几个香港明星被送进去了。
今天没有人敢出门,但同时,www.youxs.org。
宋闻虞珂一路东躲西藏,总算安全抵达港口,那儿已有日军重兵把守,通行需要接受盘问。
两人躲在灌木丛里,藏了好半天,总算等到有一户人要出境,领头的男人拿着一份文书,封面上好像有港督府的签名。
“我们有前往英国的文书,这是港督府总理的签名,请过目!”男人将文书递给最近的士兵,士兵看过文书后,目光却放在男人身后一行人中的女孩身上。
女孩低着头,蛋卷一样稍稍凌乱的长卷发在风中颤抖,慢慢的连全身也跟着一起抖。
不会吧…
虞珂不愿往坏处想,可事实是,士兵将女孩从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