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在宴会上讲故事助兴的,这种安排还真是闻所未闻。
但众人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的刺激,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并没有人提出异议性质疑。
夜景成敛眉,似乎已经猜到些什么,语气带着煞气:“三弟的封王礼安排的如此浩大,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
夜景御自顾自倒了杯茶,勾唇:“皇兄如今在朝,气势无人可挡,本王还需多向皇兄学习。”
他饮了一口茶给千雪使了个眼色。
千雪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
苏云沫几乎将点心盘打翻,不由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拧了眉。
千雪:“元祐十六年,中书令曹末因贪污被贬,家产充公,唯一幼女被卖府为奴,其身上带有曹大人书信。所谓贪污子虚乌有,乃是被人看中家宝所致灾祸,由此被人构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元祐十七年,大都督府长袁科因刺杀朝廷大员被夺职贬官,流放边寒之地,幼子走访四年以求伸冤,经查乃是不愿与人同流合污,不愿党附被人污蔑。”
“同年,太常刘泽旭因……”
千雪还在源源不断念着册子上的人和事。
在场众人的表情逐渐从诧异转变为愕然,最后到骇然!
从元祐十六年到如今元祐二十四年,短短八年间竟然有二十多个大臣被陷害,以至于家族尽灭。
这是何等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众人全都义愤填膺起来。
不知是谁突然提了一句。
“元祐十六年,那不是廉王殿下刚刚接触朝政的时候吗?”
一般情况下,嫡皇子十岁开始接触朝政,如今夜景成十八,八年前,正是元祐十六年。
气氛突然僵持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夜景成身上。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
苏擎天率先打破这份宁静:“旁人本将不清楚,袁科本是军中人,本将记得有段时间廉王殿下似乎跟他走得很近。”
这话引起众人的回想。
何止是袁科,名单上这些大臣当初或多或少都跟夜景成或者是夜景成身边的人有接触甚至矛盾。
而在那之后没多久,便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如此想来事情未免过巧,说不定这些事真的与廉王有关。
众人心里都起了想法。
陈国兴紧紧握了拳,里面有些事他当初也曾参与,不过他所知的信息跟名单上写着的完全不同!
这就是御王殿下让自己等到今日的原因!
嫡皇子为了增大夺位筹码而不惜冤死这么多忠臣良将,这样的君主真的值得自己保吗?
殿内的温度降下来,没人再说话,只等着夜景成解释。
夜景成站起身,深深望了众人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夜景御身上,什么都没说,冷着脸抬脚走了。
实际上也用不着说什么。
这些事实在太大了,大到任何人都无法说一言半语的地步。
御王府宴会上的事很快传到宫中。
夜尧帝派人将夜景御叫到宫里去,并且有意扼令众人不得将今日所听之事外传。
皇宫书房关了整整一上午。
直到中午,房门才打开,夜景御从里面出来。
苏云沫倚靠在宫门外等着,瞧他远远过来,凝眸:“你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在封王礼上直接把这事闹出来,已经不是仅仅针对夜景成一人。
若但凡有人传出去,皇家颜面毁了不说,也会让外人说皇帝的皇子们内斗,扰乱朝局。
到时候他要担当多大的罪名他可知道?
如今他刚刚在朝中站稳脚跟不久,也刚刚入了皇帝的眼,如此折腾很容易让之前所有一切功亏一篑。
夜景御敛眉,伸手一根手指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边:“你担心本王?”
苏云沫把他手打掉:“你再嘚瑟信不信我立刻去找良妃娘娘告状!”
夜景御想起昨天她告状后自己被罚站在冷宫门口举鱼缸的丢人事,无奈收回手。
如今她倒是找了个好靠山,自己惹不起。
苏云沫皱眉:“你该知道夜景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他毕竟是皇后所出嫡皇子,仅靠名单根本扳不倒他。”
而且也没办法让那些人到陛下面前作证,他们如今还是罪臣之后,把这些人弄出来那不是告诉众人夜景御真的跟反叛者组织有关系么。
到时候夜景成后果怎么样先不说,夜景御自己先会惹麻烦上身。
“本王也没打算靠这些扳倒他。”夜景御抬头看了眼天色。
此时已过中午。
少年对苏云沫伸出手:“饿了吗?去吃午饭。”
苏云沫瞪他,气的慌!
但还是伸手搭在他手掌心。
算了,吃饭更重要!
千雪备了马车,把两位主子送回御王府。
此时府内已安静下来,客人们都走空了。
厨房将宴会上做出来没人动的菜全都摆上桌,二十几道新菜。
苏云沫坐在桌前一个劲夹菜往自己嘴里放,根本不管夜景御,随他爱吃不吃。
夜景御哭笑不得:“重点不在于父皇是否处置夜景成,而在于父皇是否相信名单上那些事。”
苏云沫放下筷子皱眉:“两者有什么区别?”
皇帝相信了自然会处置,根本就是一回事,除非……
“你在书房跟皇帝谈了别的事对不对。”
当时千雪念名单的时候有一件事没说,有关于赢国公的。
夜景御并不是想直接把夜景成拉下马,而是想借机让皇帝对当年之事起疑,找时机重翻当年之案!
夜景御没回她,只是笑眯眯张开嘴。
苏云沫翻了个白眼,夹一口菜塞这人嘴里。
应萧从外进来:“爷,宫中来人回报,廉王被陛下叫进书房,出来的时候头上有伤。廉王刚走不久,林泽渠便入了宫。”
林泽渠到宫中一定是为夜景成求情的,只怕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压下去。
人证物证都没有,只单独一份名单,皇帝就算有心想查也找不到引子。
片刻后,千雪进门,拿着宫中下来的邸报。
皇帝惩罚夜景成幽宫一月,但并未提到有关名单的任何事。
苏云沫咂咂嘴,环胸:“看来你爹是把事推给你了。”
一个月不是皇帝惩罚夜景成的时间,而是给夜景御查找证据的时间。
如果这些案子都能被证实是有人陷害,那赢国公一事离着也不远了。
“不过有件事我挺好奇,林泽渠跟夜景成之间有什么关联?我那位父亲可不是个容易为人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