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生命的意义

“哗啦啦啦啦——”

世间的大雨磅礴,人行道对面的红绿灯在稀疏雨幕的散射折射作用下散发出模糊的红色光晕。

并不刺眼,但十分的醒目。

我听着雨水打在透明雨衣上的密集“嘀嗒”声响,一面朝着周围密集人群内张望。

“轰隆——”

爆炸般的巨响在头顶蔓延,我不禁被这突然的变动吸引。

暗紫色雷霆散漫地带着昏白的闪光在浓厚的乌云层一瞬而去。这道闪电又在那么一瞬间曾经照耀过这个世界,但是在那一刻后也消陨于世。

但也就霎时而已。

我凝视着雨夜的乌黑云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想。

抱着不明所以的思绪将视线重新收回到面前的红绿灯上。

——三,二,一。

在我内心细细的倒数之下,红绿灯的灯光转化为了绿色。

不同于我的身着,周围的人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和我一样穿着雨衣,取而代之的是手中的雨伞。

他们一个个眉头紧皱,分心看着手中的白面亮光,行色匆匆。

这时候我感受到我的身后传来一阵推力,力道不大,但是能够很明显的从中感受到粗暴和不耐烦。不过很快,他便换了一种做法,而硬生生侧身将自己的肩膀抵在我的手臂上,然后将我推向后方,自己则往前挤去。

带着仇恨的心理,他在临走的那一刻给予了我非常推力。为此,他的半个身子都沾惹上了雨衣的湿漉。

这不是他的错,大概。

错的是我长时间的滞留,大概。

事实上并非我不想往前走,而是因为周边的人群拥挤,我被迫留原地滞留不前。我幻想二次元动漫中的场景发生,就是那种自己没有动作,仅凭着人群的流动将我自发的带向前进的路程的场景。

但很显然,这只能是我的幻想。

真正的现实下,根本没有人会自发性地带你前进,他们要么将你取代,要么将你毁灭。

哈,这个世界还真是人情冷暖呢。我微微自嘲了一声。

在绿灯临近终末之时,四周变得稍微清闲了一点。我趁着这个机会独行穿梭于夜幕之中。

因为雨衣的帽檐有点短的超乎了我的预料,所以我只能低头俯瞰着行色匆匆的步履。

踩着水坑的脚步声完全被雨水覆盖,但我明白更多的不是雨声,而是人群的喧闹。

那是奔波劳碌的声音,充满着各色各样的人生情调。虽然不同,但无一例外,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

就比如说那慌张的声音,可以看出他送外卖的指定时间快了,正着急和客户解释着缘由;再者那一声声‘对不起,我真的爱你’也只是想得到电话另一头即将离去的女友宽恕....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整个社会,这个人类的第二自然,归根结底根本离不开所谓的‘利益’二字。

利益是构成一切的基础,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利益至上。

而我们人类,也只是利益至上的生物。

我漫步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虽然可能有一点突然,不过我还是想要在这里打断一下。

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所谓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或者说生命的意义究竟在哪?

你们是否有想过这种问题?在劳累工作的闲暇之余,亦或者是走投无路被迫饥寒交冻的时候,你们是否有产生过和我一样的疑惑。

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生命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看上去这两个问题并没有十分沾边,但其实我在这里想问的意义都差不多,简而言之就是‘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这个世界上。

有人说人活着是为了金钱,是为了还养父母的恩待、为了子女幸福的未来、为了干成一番事业是自己千古留名......这样一类的说法并不在少数。

但是这只不过是在追求人生使命过程中遇到的一些具体现象而已,而不是本质。

所谓的本质在哪里?

答案是——‘无’。

短短百年间,我们终其一生,也不过是时间的过客,终究也只会成为时代的一粒灰,甚至连灰都不是。所有的成就也如同人命一般一吹既散。

所以可以草率地得出——人活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又何必执着于存活,而不直接一了百了死了算了呢?

或许你会问我更加深层的论证,那么我想我能对其进行一个简单的讨论。

根据熵增定律,每个人都有化为尘土的一刻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所以我们的死是必然的。

也就是说,在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些所谓的物质与金钱,又或者是肉体,都会在那一刻下毁灭。我们能带走的也就是自身所残留的精神与信仰。

即,永不磨灭的意识和灵魂。

就先姑且当作灵魂和意识能够拥有这样的特性吧。

按照这样的说法,那么人活着的时候,就应该追求精神上的富足。也就是去获取情感上的满足以及知识上的丰富。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的生活所要的是存粹的感性。

按照这个世界的大白话来讲,就是幸福。

我们活着的意义在于追求幸福。

但是,我们看似是在追寻幸福的路上,其实如今我们已经与其背道而行的太远。

当路上所有人的眉头紧皱、行色匆匆,我们便明白我们早已背道而驰。

永无止尽的学习内容、繁重的房贷、职场的艰难对抗.......这些逼得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说是到追求幸福,但是说到底都是为了一个字‘钱’。

确切的说应该是——‘利益’。

人类文明发展了几千年的时间,利益的运作推动了社会的高速发展,甚至演化到如今的谈钱色变。变成了活着就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文明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而是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度过余生,从而获得精神之上的更大富足。也就是为了追求人们现今所谓的幸福。

但如今这却无比困难。

人们耗费着大量的时间与精力,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去换取那不等价的人生,短短百年不过弹指一瞬。从出生到上学,工作再到结婚,组建家庭到养育后代,最后离去。

这短短百年的时间你又能做到什么?你真的能够得到精神上的富足吗?

你拼尽了你的所有,结果回头一看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要说自己起码努力过这样的蠢话,这种语言无非也只是对自己的麻痹。

这些又是什么?

在野蛮的人猿时代,力量即幸福?

在危险的战争时代,活着即幸福?

多数人中的幸福,不过是在各自的时代背景之下,所反应的社会现象而已。

我们所言论的幸福,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幸福,终其一生就只是追求第二自然的利益罢了。

如果你不同意上述所说的话,那我们就直接跳过反驳直接去接近所谓的幸福。

你没有失败,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站到了金字塔的顶点。功成名就,甚至于你的名将流传千年。

但是你不得不接受,这一切都是虚的。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在亿万年以后,我们人类生活的痕迹都将被抹去,不管你曾创造多么辉煌的成就,无论是拥有怎样的地位和权力,都会永远消失。

就像从没在宇宙之中出现过一样,在宇宙的大尺度范围下,关于我们人类的一切其实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们的存在与消失对于宇宙来讲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既然命运早已不再是可以被谈论的范畴,那么们为何不早早的归于尘土,去谋求一场盛大的解脱呢?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我只身抛开了这个社会的黑暗,并同时对于自己即将死去的这一失败的结果感到稍微的一点喜悦,更大程度上是悲伤。

我并没有发现这种做法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还是被导师叫住了。

“........这就是你准备自杀的理由?”

“不是准备,这是一个进行时,不过被您打断了而已。”我深知这个话题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所以我自觉的从板凳上下来。

“您今天回来意外的早,是我失算了.......下一次我将会把它当作任务一样处理的,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我从冰箱之中带了两瓶可乐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我对于饮料这一类的饮品并没有兴趣,不过来都来了,姑且就当作犒劳自己的慰问品吧。

“没有下次了!”导师有些气呼呼地夺过我手中的冰镇饮料,用力打开扣环,喝了一大口。

“你说的还真是头头是道啊。”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我模仿他的动作试图将可乐罐上的扣环拉开。

“你好意思说?我辛辛苦苦教导你几年的时间,你就这样报答我?”

“我不是已经将您的要求全都完成了吗?昨天您也说了吧。”我在费尽千辛万苦后,终于将扣环拉开,喝了一口。

......感觉并不怎么好。

【接下来我不会再管你了,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话吧。我断定意识中的回想,点了点头。

导师听了我的回答,白了我一眼。

“那也不是让你做这件事,我说这句话也是带有着明确目的的。”

“......是吗?我并没有听出来。”

“你还真是.......”

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表情。紧接着,他捏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着眼稍微沉思了一会。

“这样吧,那么我就安排你去一个地方吧。”

“明明我已经恢复自由之身了吧。”

“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了,在那个地方你待够三年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到那个时候我也不会再去管你了。”

“这不会是什么骗小孩子的把戏吧。”

“当然不是。”

如果三年后我发现这是把戏的话,那就制定一个世界级的盛大解脱吧。

“理由呢?”我不解的问道。

“什么理由?”

“去那个地方的理由。”

“是让你明白生命的真谛。”

“这种事情我刚才就已经所过了吧。”

“那是因为你还不明白。”

啊,一句话反驳了啊。我辛辛苦苦考虑了十几分钟的观点就这么被反驳掉了啊,真是太令人痛心了。

“你根本不明白生命的意义在哪里,感觉那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都白教了.......不,应该说是教学方式的问题,从一开始这种惨无人道的教育制度就应该否决。但是事到如今说这些未免有些太晚了。”

“我并不觉得教学方式有什么问题,相反这样更加省事吧。我还在疑惑为什么这种模式没有被普及呢。”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而且这种模式也只能在拥有一定的官位基础才能实施的。否则你去应聘工作从一开始你的学历就被淘汰了。”

啊,确实是这样啊。这是一个看学历的社会,根本不会去测试你真实能力的强弱,这没有时间去做这样的事。而我也没有任何上学的经历,只有学习的历程。

“落木啊,你听好了。虽然人活着就是为了赴死,但也因此活着的时候才更有意义。生命的意义是活着,而活着是为了让你哭,让你笑,让你感受痛苦,不安。让你感受幸福,温暖。”

“这就是情感。”

听到这样的回复我有点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紧皱着眉头。

“您的意思是说我并不具有情感吗?我自认为我还是会高兴,伤心的。”

“呵——”他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用着一副‘你根本一无所知的’表情看着我。

“太虚假了,小木头。”

我并不喜欢被称作小木头,因为这种称呼总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不过这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什么意思?什么东西太虚假了?”

“或者说残缺来得更为恰当?总之你就是在这一方面不行啊,”说着,他摇了摇头,“你以后会明白的,在那里呆三年之后,或者三年不到的时间。”

“.......”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毫无疑问你拥有情感的,这我能充分的感知到。

还是说这个问题并不在情感上,虚假.......

“那里是哪里?”

“高度育成高等学校。”他笑着说道。

高中......吗?

这个时候去高中更笨没有任何意义吧,除了能打交各类狐朋狗友以外,我根本不会在那里学到其他东西。是有什么别的特殊地方吗?

“不一样哦,那所高中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样哦。”他伸出食指在我的眼前不断摇晃,“里面的生活和普通的高中不一样哦,会比你想象的更加有趣。你可不要连三年的时间都没有到,就被学校给退学了啊。”

“........仅仅是不用被退学吗?”带着疑问,我向他问出我对他最后的疑问。

“不用退学对你来讲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事先提醒一下那里说不定会有和你旗鼓相当的人类哦。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蛮期待你被退学的,因为——”

“你失败的模样我还真没有见过呢。”

“我的失败并不是什么异事,人总会有失败的时候。况且您把我看的太高了,和我一样的普通人数不胜数,比我优秀的人更是如此。”

“又是普通人吗?”他朝着我笑了笑,“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说的‘普通’到底是什么‘普通’。”

“到底是平凡人随处可见的‘普通’,还是说看待任何事都能将其视为普通的‘普通’呢?”

“.......”

他又在我的耳边笑了笑,“期待你的退学,木头。”

啊,听起来真是残酷啊。

说的跟前方是地狱一般。

但是好巧不巧,他的这一种说法确实激起了我对这个学校的兴趣。正当我准备去查一查这一所学校的相关资料时,他突然叫住了我。

“不能去收集信息哦,那样子就太没意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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