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情起

花想容没想到会听见那么个答案。

吴越松,果然不是个追名逐利之人。

他想尽办法要杀了她,甚至不择手段,也必定是前辈人的恩怨牵扯不清。

“我祖母三十几年前就过世了,祖父没有后人。”吴红绫接着道,“祖父为了祖母再未续弦,他是在齐国回来的路上遇见我们兄妹两人,当时我哥哥快病死了,是他救了我们,也是他知道了我们是孤儿,便将我们带回阳川,当成亲生孙儿一般抚养。”

“我知道了。”花想容平静的道,“我没什么想问的了,明日申时,我会将结安穗送至府上。”

她说罢,站起身便要走,吴红绫见此,连忙也起身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只是私事。”

花想容站住,道:“孙小姐请讲。”

“那天那个白衣公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她试探性的问道。

花想容没有立刻回答她。

什么关系?

她和萧子让,还能有什么关系吗?

“朋友罢了。”她淡淡的回道,“孙小姐无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她说罢,转身便走,而她身后的吴红绫却乐开了花,见她走了,也只是在她身后喊道:“明日申时送到我府上,你可别食言啊!”

花想容没理她,自顾自的走了。

要套吴红绫的话真的太简单了。

她只用结安穗稍稍逼她一下,她便一股脑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到头来还要还以为自己赚大了。

吴越松,无论花想容问了多少人,都没有一个人说他一句不好。

对他的亡妻有情有义,对他的故国忠心耿耿,对天下的万民爱惜如子。

可说到底,吴越松要杀了她,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还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就要去承担他们留下的恩怨,她又何其无辜?

若吴越松非要让她死,她在没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都不可能乖乖的站着让他杀了自己。

那就意味着,她要和这样一个天下夸赞的善人,成为仇敌。

她不想。

思及此处,花想容突然停下了脚步。

吴越松要杀她是因为前人恩怨,所以吴越松一定知道她的身世。

他一定知道,花想容是谁。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要能从吴越松下手,那她心中的疑惑不都解开了吗?

不过,吴越松既然一心想让她死,那自然是不会给她答疑解惑了。

但是她好歹有了突破口,也能从别处找到线索,怎么都好比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好得多吧?

她快步跑回客栈,直奔萧子让的客房。

可她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人应答。

萧子让不在?

她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便去了客栈门口等他。

可她等了小半个时辰了,人还没回来。店小二见她站的累,让她进来坐会儿。她开始不愿意,又过了半个时辰,她还是进去了。

她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戌时都快要过去了,客栈的人也越来越少,萧子让还是没回来。

花想容用手撑着头,看向门口。她等得有些倦了,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许是因为近来太累了,想的事情又多,她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

等她再次有意识,便是在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被人横空抱起。

她被惊醒,睁开眼,便看见了萧子让近在咫尺的俊颜。

“子让,”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还有些没睡醒的鼻音,对萧子让道,“你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真的累坏了,还是没醒完全,她知道自己被人抱着,也没有挣脱,反而伸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嗯。”萧子让只应了她这一声,抱着她往她客房里走去。

她倒是很乖巧,只是对他道:“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他有些宠溺的回答。

“不行,要现在说。”她坚持道,“你帮我查查吴越松有什么仇家吧,好不好?”

萧子让有些愣神。

她这是在撒娇吗?

见他没理自己,花想容又重复了一遍:“好不好?”

“好。”他微微一笑,轻声应她。

她得了想要的回答,心满意足的又闭上了眼睛,把头往他怀里的方向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睡过去了。

萧子让仍是嘴角微微上扬,抱着她的手又收得紧了些。

花想容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卯时了,当她从床上做起来时脑子还有些懵,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是在楼下等着萧子让回来的,怎么醒了就在床上了?

她想着想着,突然就脸红了……

这人真的是丢大了啊!

她锤了一下自己,起身下了床。

待她梳洗完毕下楼时,已经快是午膳时间了,她匆忙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就等着萧子让,毕竟她还有些事要和他说。

可当她见到萧子让那一刻,她耳根子又有些红了。

但萧子让仿若没事人一般,在她对面坐下,也叫店小二上了午膳。

“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丝毫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

花想容也故作平静的道:“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你昨晚说过了,”他道,“你要我帮你调查吴越松有什么仇家。”

花想容微微红了脸,点了点头。

他记得自己昨日找他帮忙的事,那他当然也记得……

不过他自己不说,花想容当然也不会自己提。

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就这样过去了吧。

“那你……”花想容有些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萧子让轻笑一声,道:“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那就好,”花想容松了口气,“谢谢你。”

她只身一人来闯荡江湖,身边什么都没有。要不是结识萧子让,有他帮忙,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能。

有可能在康歌去中山的那片树林里,也可能在同林镇荷花宴上,她早就不明不白的成为亡魂了,又怎么可能还会有机会坐在这儿调查身世?

她也不知道为何萧子让对谁都很冷淡,独独待她不同。

虽然一开始她怀疑他的用心,但现在她心里却有些暗自庆幸。

因为他待她和别人,就是不同。

这个杀了楚误名动天下的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身份也不简单,总之背后一定有什么强大的势力。

这样一个不简单的人,偏偏就待她不同。

她笑了一声,萧子让问她:“想什么那么开心?”

“没什么,”她看着他,笑道,“只是觉得,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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