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莺跳下床,云韶连忙拉住她的衣角:「莺莺要走吗?「
没等微莺说话, 她立马接着说:「我会听话的,再也不闹了,别走。」
微莺看着坐在床榻上的皇帝,她仰起小脸,露出惶急的神色,紧紧攥着少女的衣角,就像没长大的小孩抓住手中鲜亮的糖果。
小孩总是会对一些奇怪的东西抱有珍贵的感情,譬如一颗有五彩糖纸的糖果,又或者是随处可见的搪瓷娃娃。这些市井上随处可以买到、大人看来寻常而便宜、不值一提的东西,他们却小心攥在手里,当成稀世珍宝一般捧着。
微莺抿了抿唇,心想,但是皇帝不是小孩了。她不必执着于当年寻常的葡萄藤架,和屋外的一亩池塘,如今她是这万里江山的主人,应该像大人一样意识到,当年的岁月和流景就宛若那些五彩的糖果,看上去美好,但……没什么价值,寻常便宜,不值一提。
不必再当成宝贝抓在手心。
云韶眼尾发红,轻声问:「莺莺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她再次强调:「我保证不闹啦。」
微莺摸摸她的头,打开灯罩,吹灭摇曳的灯火,「我只是下来熄灯。」
两人一同躺在榻上
旁边人的呼吸平缓而均匀,微莺望着眼前浓稠的黑暗,小声说:「陛下?」
皇帝立马就答应了,「莺莺,我在的。」
微莺憋了很久,忍不住问「陛下为何喜欢,嗯……喜欢被打呢?」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说出去都没人信。
皇帝沉默许久,才说:「因为这样,莺莺就能碰碰我。」她突然瞪大漂亮的眼睛,像是不小心说漏嘴一个不能为人知的秘密,须臾,又继续道:「疼痛才能让人感觉到真实,且快乐。」
微莺:???
真实她还能理解,怎么就快乐了?
看来or2真是皇帝奇奇怪怪的癖好!
云韶声音带着笑意,侧过身子,吐出的热气一下一下拂过微莺的耳朵,「莺莺,你脸红了。」
微莺往旁边一滚,连带抢掉大半张被子,「我热罢了!」
云韶往她被子里挤,在微莺想再滚一次时,她突然惆怅地嘆气:「其实……」
微莺抬头,像只小猫般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其实什么?」
云韶:「其实小的时候,我便想离先生近一点,可是先生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太远了。」
太遥远而虚渺,回想起来,像场年少时枕在花树下酣然的梦。
趁着微莺走神,云韶慢慢欺近,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头埋在少女的肩窝,「我便想,要是离先生更近一点就好,更近一点,先生就能看看我了吧。」她轻轻笑了声,「我便时常故意犯些错,这样也许先生便能……便能碰碰我。」
微莺抿唇,「我、不对,那个先生从前对你不好么?」
云韶蹭了蹭她,满意笑了:「先生自然是极好极好的,只是我不够好,先生打打我,我也十分高兴,」她弯着眼低声笑:「先生怎样待我,我都是欢喜的。」
微莺:「……亲近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一定是训诫。」
云韶手指悄悄在微莺身上爬,「是有很多种方式,莺莺想要试试其他吗?」
微莺一把抓住她的爪子,「陛下,睡觉。」
云韶:「嗯哼。」
微莺听到这声「嗯哼」,忍不住想起那天避暑山庄张天师的回眸一笑,顿时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抖抖一身鸡皮疙瘩,长腿压住不停扭来扭去的人:「陛下不肯好好睡吗?」
云韶哼哼两声,「要莺莺摸摸才能睡。」
微莺笑了笑,捡起地上散落的腰带,熟练地在皇帝双手背在身后系了个结,然后摸了把她的脑袋:」陛下不是喜欢惩罚吗,这就是惩罚。」
然后她把皇帝身子翻过来对着墙,自己则在另一边躺下。
云韶双手被绑在身后,动来动去想换个姿势,挪到离微莺更近的地方。
微莺看她的动作,嘴角翘了一下又飞快绷直,朝另外一面侧躺着准备睡觉,闭上眼没多久,听到皇帝小心翼翼的声音。
「莺莺、莺莺你睡了吗?」
微莺:「……陛下又要唱rap了吗?」
云韶眼睛在黑暗里也依旧是亮亮的,「莺莺,我压着手啦。」
微莺睁开眼,发现本来是侧躺对墙壁的皇帝,在经过不断的努力后,终于变成平躺的姿势,然后……顺利压到被绑在身后的手了。
微莺无奈嘆气,把她重新给按到侧躺着:「不许乱动,好好睡觉。」
云韶眨巴眨巴眼,很可怜地说:「不要让我对着墙好不好?」
微莺:「不好。」
云韶:qaq
微莺闭上眼睛,没多久,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默默睁眼,无声地看着皇帝。
这时皇帝还在努力想蹭过来,肩膀用力,把自己重新给弄得平躺着,再次压住了手。这次她却不叫微莺了,咬了咬唇,偏头看着睡在旁边的少女。
微莺心想,她为什么不叫自己呢?被压到手,总归是不舒服的。
皇帝平躺了会,继续扭动,想要换成面对微莺侧躺着的姿势,她用力一蹬,身子往外翻,滚到了微莺的怀里。
微莺:……
云韶仓皇抬头,黑眼睛沁上抹湿润:「吵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