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笑什么?还不过来把这树埋了。”
看着一旁笑的正欢的裴延秀,令月走到树苗前瞅了瞅,有些一筹莫展,对着裴延秀喊道。
“笑的很傻吗?”裴延秀反问。
“跟四哥养的小狗一样傻……”
“你……”裴延秀少见的被她噎住了,半晌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反驳。
“这树到底要怎么种?是不是跟花一样埋在土里就行了呀?”
手指挑起合欢树苗的枝桠,她问道。
“不知道。”
裴延秀闻言顿了顿,缓缓吐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怎么会!”
令月很是惊疑,从未想过有裴延秀不会的东西,或许在她心中,对方早已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了。
“我又没有种过花花草草,又怎么会知道怎么种它,或许就像你说的,把它埋进去就好了!”
少年有些气恼,但他却是没有种过树,两人只能摸索着。
令月见他这般模样,也踌躇了一会,犹豫道:“那就……试试?”
“来吧!”裴延秀果断应下。
二人开始行动了起来……
……
令月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铲子形的工具,看着像能挖土的就胡乱拿起想要在院子的西南角挖个坑出来。
这副模样刚好被打水回来的裴延秀看见了,立即将水桶放下就过来了。
“你是当我死了吗?这活需要你来做?”
少年面上有些不虞,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工具,将她拨到了一边。
“你去打水了,那我总要干些什么才对,要不然让你一个人种这合欢,还有什么意义!”
裴延秀将她带到石凳上坐下,又遣下人给她拿了个手炉,甚至还把自己的大氅也解了下来给她披上,这才罢休!
“这样才对……”
裴延秀这才满意,慢悠悠说了句话。
“那……那我浇水成不?我在宫里也经常给花浇水的,这个我会,行吗?”
少女捧着精致的手炉,整个人被包的就像一团棉花,小脸粉白,眼眸圆圆的,像个懵懂的小鹿一般凝望着他,这使他瞬间破了防,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一击即中……
手指不自觉的在袖中搓了搓,恨不得一把捏在少女那张粉粉嫩嫩的小脸上!
只见他目光闪了闪,有些游移,最后实在经不住少女的眼神了才点了点头,让令月跟他一块。
令月一看他同意,开心的像只小鸟,想也不想的向着裴延秀扑了过去,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拥抱猝不及防,裴延秀差点没有站稳,身形都踉跄了一下才将少女抱住,怀中少女软绵绵的,他刚想加深一下这个拥抱,少女却飞快的挣脱开来,向着合欢树苗那边跑去……
“还傻站着干嘛!快来挖土,等着浇水呢!”
令月扯着嗓子喊道,脸蛋红扑扑的,大约也是想起自己刚刚的主动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来了……”
少年慢吞吞的走过去,拿起铲子就开始生疏的挖着泥土……
令月少有的不顾仪态蹲在旁边看,专注的像在听夫子讲学。
虽然裴延秀没有经验,但挖土就是一再简单不过的事,眨眼的功夫,一个约莫三四寸的坑洞就被挖出来了。
他面上没有一丝疲态,只是用袖子擦了擦溅到脸上的泥土,将铲子一放,对着旁边看的聚精会神的小丫头道:“该你浇水了!”
令月一听,急忙卷起碍事的袖子,舀了一瓢水,尽数倒进了刚刚挖好的土坑里。
手臂摇晃间,令月左腕上那串如朱砂一般的艳色便露了出来,静静的滚落在少女洁如霜雪的腕上,浓重的艳色与无垢的雪色结合在一起,愈发的让人醒目……
裴延秀屈腿坐在一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相思子?这是谁家的郎君送的,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少年面上噙着一丝不快,眸光明灭不定,执拗的看着少女腕上那红豆手串。
令月抬起了手腕,看了一眼自己常年带着的手串,又看了看裴延秀阴郁的面庞,捧起一把水甩到他身上……
“你想什么呢!这是我阿娘的遗物,我自小就带着的,你生什么气!”
裴延秀被水泼的一激灵,再听小丫头一说,顿时火气消的无影无踪,再次舔着脸凑过来与令月说话。
“原是岳母的东西,怪我多想了,能给我瞧瞧吗?”
令月浇完最后一点水,抬头看他厚脸皮的模样,心下既无奈又泛着甜意,妥协道:“可以,不过你可不能拿下来,就这样看,就给看一眼!”
闻言,裴延秀低喃了一句什么,不过声音太小令月也没听清楚,下意识回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听错了吧。”
少年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否认道。
令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看吧……”
令月将手腕一横,阳光下手串和肌肤都亮的刺眼,教裴延秀一时不知道先看哪个为好!
裴延秀的眸光很是专注,好像是黏在上面一样,分明不像是看手串才有的目光,渐渐的,令月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脸颊发烫的想要缩回去,不料被裴延秀一把握在手里,怎么抽都抽不回去……
“你又来!”
少女眸子亮晶晶的,载着一半的羞涩和一半的恼怒,低声叱道。
裴延秀的掌心温暖宽厚,带着些许常年练武的薄茧,刮在她手心有些微痒,她挣扎着,看起来无力极了。
他五指修长,很容易就将少女的纤指包裹住,手指若有若无的抚摸着少女柔软的手背。
令月此时就像煮熟的虾米,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神大乱!
“你说为什么女儿家的手都这样软,是不是其他的娘子们也是这般?”
裴延秀似是满怀着疑问,轻轻叹道。
令月一听顿时来了脾气,纤眉一挑道:“你还想知道其他娘子的手软不软?是不是嫌命长了?要不要我替你找几个过来呀?”
少女目光含煞,似是下一刻便要喷火。
裴延秀笑了,将少女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笑的满眼宠溺道:“殿下多虑,裴三此生我,绝无二心……”
被他吻过的手背仿佛被溅了火星,烫的她有些发颤,鸦色的长睫低敛着,火气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