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中原虽然是个硬汉,可一看还在手心里爬的虫子,到底还是有些犹豫。
“啧啧,可惜我这只红甲地鳖了,你还等什么?等死?”老头说着,扭过头去,再也顾不上慢条斯理地去挖那人参娃子了。干脆,将红带子拿起来,直接困在人参梗上,举起大铲子就是一通豪放的铲。
要知道,真正的百年人参极其珍贵,就算是一根小小得到须子,也价值不菲。所以,一般来说,若是见的这样的宝贝,很多采参人会愿意花费三天时间,来一点点叩开地皮,一点一点剥去泥土,保证人参出土的时候,没有一根丝落在泥巴里。
从王有钱的动作来看,他是真的害怕了。
秃子笑道:“这一点他可就不如他那重孙子了。这老虎的毛还没看见,就吓成这样了,要是换成王富华,早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去了。”
木中原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大概着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如果那山君追上来,横竖是个死,那还不如听这老头的话,尝试一把呢!
“我吃!”
木中原那副表情,简直比吃奥利给还痛苦,一张嘴,直接将地鳖扔到了嗓子眼,然后深吸一口气,靠着喉头的耸动,愣是将那虫子囫囵着咽了下去。
“啊!”
结果,刚把地鳖吞进去,木中原被痛苦地惨叫了一声,歪歪斜斜靠在了木桩子上。其面部扭曲,神色苍凉,豆大的汗珠子从脑门上水一样淌了下来。从其满地打滚的样子就可知道,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
“疼,疼,痒,痒死我了!”
我们三个看的直嘬牙花子。
秃子朝老头道:“喂,老王,你这招行不行啊,这虫子该不会在里面咬人呢吧。看这样子,好像是要在里面挖出来一个三室两厅,居家过日子啊!”
“没错,就是在咬他!”老头使劲轮着铁锹,挖掘着冻土道。
岳敖叫道:“喂喂,老王,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把他肠子咬穿了咋办?大家都是兄弟……”
老头不耐烦地白了秃子一眼道:“你小子可以质疑我的医术,但是不能质疑我的毒术。知道这一招叫做什么吗?这叫做釜底抽新。虎爪绒已经进入了身体,必须要通过出血来将它们逼出来。可这些毒绒控制着血管,经脉和穴位,想要流出毒血来,何其难啊!所以,我就用这小虫子来了个由里而外的反攻击。当剧烈的疼痛让他心跳加速起来,血液也就流动起来的。而此时,地鳖的微毒就可以从内脏经脉进入,逆向而行,将虎爪绒逼出来的。懂不懂啊!你们两个白痴一样的家伙,要是闲的没事,就在他肝经诸穴上点一点,帮他活动一下经络!”
岳敖有些尴尬,咂舌道:“我怎么还成了白痴了……不就是术业有专攻嘛,我要是给你说点玉宗的事,估计你还不如我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和秃子还是赶紧按照老头的话,在木中原的足厥阴肝经上卖力地点了一通。
大概着坚持了三分钟左右,木中原突然疼到了极致,仰天一声长啸,瞬间,浑身上下出了一层白毛汗,而那个伤口处,更是呲的一下,窜出来了一股暗黄色的血液。但见那血液落了地,上面还飘着一层绒毛,而那绒毛还能动,好像在四处寻找着新的宿体。
毒血排出,木中原瞬间脸色恢复了不少。
岳敖感叹道:“我的个乖乖,这玩意也太吓人了。老木啊,多亏你没死吗,你要是死了,还没有木河洛了……”
王有钱没回头,像是意料之中一样,漫不经心道:“那虫子已经耗光了力气,也排光了毒素,现在就是你胃里的一粒肉了,不用担心,明天会随着你的夜来香排出来的。”
木中原喘着粗气,朝老头和我们三个正色道:“几位,大恩不言谢,假若我木中原今日能活,他日必定一名相报。”
“什么谢不谢的!”秃子笑道:“还是来规矩,咱们结为异性兄弟吧。然后你给我写张条子,就说,你木中原是我刘大进的兄弟。”
秃子满脸跑眉毛,一脸的不正经。这样木中原有些懵,不知道这傻乎乎的家伙什么意思。
“行了,别开玩笑了!”我拦住秃子,朝木中原道:“按照老妖婆的意思,那老虎是非杀你不可了,如今你都这样子了,要不……你出山去吧!”
“不可能!”木中原断然拒绝道:“若失黄金城,吾宁死!”
“嘿,这怎么说的,你和你那乖孙榆木疙瘩可真是一个脾气!”秃子道:“都这样了,你倔什么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游客……你还是保命要紧吧!”
木中原道:“你们不懂!黄金是小,地气为大。龙脉损伤,那倾覆的将会是整个关外白山黑水。不危言耸听的说,甚至关乎国体大统。我木中原薄命一条,头可断,地气不能断。”
秃子小声嘀咕道:“死木头难怪那么拽,原来老祖宗都是这么个玩命的主。可惜了,他怎么被那个小娘们给迷得神魂颠倒了呢?”
“老先生,刚才您出手果决,想必是有非凡本领。要不然……”
木中原朝王有钱拱着手,话还没说完,王有钱就一摆手道:“别,别,千万别挂上我。你们聊你们的,我挖完人参就走。”
木中原赶紧道:“老先生,我是说……”
“你甭说!”老头喃喃道:“我就是个干瘪的老头,没有雄心壮志,没有豪气中天,咱就像活着,保命,然后生娃,放羊,缺媳妇,生娃,放羊……你们说的什么大统啊,又是国体啊,龙脉呀,那都和我没关系。”
木中原点点头道:“也好。江湖本无踪,英雄各有志,我不会勉强。不过,老哥救我一命,我还是提醒一下,那畜生就在周围,你还是要赶紧出山,要不……”
正说着,我就听见了一股妖风从远处狂袭而来。
“岳爷,秃子!”我低吼一声。
而王有钱也愤恨地一拍大腿道:“糟了,来不及了,唉,我咋就这么命苦呢,我的大人参啊……”
“吼!”一声虎啸,狂风卷着几根大松树便砸了过来。